他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三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僵硬起来。
李寒山挑起一侧眉毛,目光幽深,温暖的日光轻轻笼罩在他光洁的面容上,使得他的神色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雾,让人看不起他的想法。
他面上的微笑很淡,看起来似乎在安静地等待着顾之行的回答。
周如曜少见地没有打岔,他将书包扔在脚边,屈起膝盖坐在了花坛边上。他没有关注他们的互动,回头揪着一边的花叶打发时间,似乎只是单纯有些不耐。他打了个哈欠,偏下垂的黑眸眯了眯,眼角沁出点滴泪水。
“只是突然觉得你的话很对。”顾之行道:“而且,我们讨论过了,既然要回到现实世界,那么打破方必成的计划更重要不是吗?”
她抬眸,澄澈干净的眸里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因而显出几分空旷飘渺的感觉来,“既然牺牲掉周玦这个虚拟世界的角色,就能满足我的补偿心理,能让我们回到现实世界,同时将方必成拉下来,这种一本万利的事情有什么好值得质疑的?”
在同样的天空下,阳光并不偏袒谁。
可是照射在她身上时,却偏偏只让她显出了几分满不在乎的散漫来。
顾之行道:“难道一向以理智为傲的你,心软了?”
李寒山注视着她,只觉得脑内似乎有什么想法拥挤着,喉间也有话堵塞着想要喷薄而出。可是他却无法寻找到思绪,压抑着内心那种莫名的情绪,他笑了下。
“比起心软,更加像是惊讶,即便都是虚拟的,周玦在你心里的排序居然是低于关明月。”李寒山眼睛弯弯,话音如春风似的温和,“看来你的怜香惜玉终于让你下定了决心是吗?”
顾之行扬扬下巴,“也许只是补偿心理呢?”
李寒山垂眸,不装傻的顾之行未免有些滑头得过分了,即便只想套她是否刚刚与关明月见过面这件事都被含糊过去。他冷静地想着,纤长的手指轻轻点着,心头萦绕着点胀感,让他的情绪也沾染上些难耐。
李寒山低声道:“你不觉得你的回答漏洞百出吗?如果你在隐藏一些事情,那你应该知道,过多的留白只会让人更加生疑。”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察觉到周如曜的眼眸依然盯住了他,右眼微眯,
与他们厮混这么些天,李寒山清楚地知道,他现在的微表情在表达警觉,他在判断两人的对话是否会走向不利于顾之行的方向。
顾之行背在身后的手挥了挥。
周如曜便又移开了目光。
正高的日头被云朵遮住,热辣的阳光收敛了几分气势,花坛馥郁的响起混合着泥土的腥味被风递到他们身旁,熏得人心猿意马。
李寒山薄唇吐露的话语极轻,“你就这么笃信,就算这样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顾之行眉头反而舒展开来,学着他压低声音,轻飘飘地反问:“如果我就是这么笃信你会站在我这一边,怎么办?”
明明依旧是一副子淡然清冷的样子,但偏偏却显露几分倨傲的得意来,锋芒毕露。
橡树被吹得哗啦作响,柳条也如同列兵似的,随着风的方向招手致敬。毛绒绒的柳絮飘啊飘,似乎有几缕吹到了李寒山的鼻尖,搔得他喉咙痒痒的,难耐至极。
李寒山轻咳了声,喉结滑动,他挑起眉毛,“不怎么办。”
“不怎么办是怎么办?是不能办,还是不办?”
顾之行抱起手臂,得寸进尺了起来。
李寒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微笑道:“那你希望是,我没有办法,还是对你没有办法了?”
顾之行移开视线,伸脚踹了踹了周如曜,“干嘛呢你?”
李寒山也将视线移过去,只见周如曜周围一圈儿各色的花瓣,手里还捧着一枝花不断摘者,点点粉红鲜红顺着他的指间下蔓延至他的周身。
周如曜伸出一根被花枝液体染红的食指晃了晃,故作神秘,“我在用花占卜。”
李寒山不以为意,“算什么?算下午课间买烤肠还是辣条吗?”
“我在算,如果你刚刚跟阿行吵起来我要怎么办。”
周如曜坦诚地回答。
李寒山挑眉,“这还用算?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情深义重了。”
周如曜道:“不是算帮谁,是算用哪个方法毁尸灭迹。”
李寒山:“……”
顾之行一把捂住周如曜的嘴,从背后把他拖起来,“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李寒山嗤笑一声。
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更领先于脚步声。
“关明月约我周末去她家做客。”
周玦顿了下,又道:“还有你们。”
******
关明月的公寓位于市中心的富人区,这倒不令人意味,只是对面的独栋公寓似乎在搬迁。堆在门口的家具和来来往往的帮佣倒是给这片过分冷淡安静的区域带来了几分热闹。
客厅的沙发上,四人排排坐。
关明月踩着棉拖鞋指挥着保姆给他们上了茶,又指了指桌面上的点心,“我们家阿姨的手艺很好的,都吃啊,别这么拘谨啊。吃开心了才有心思学习啊!”
周玦倒是一如往常的寡言少语,只是应了声“嗯”
但就是这一声,关明月也没忍住耳尖发红,眼神游移起来,“啊!突然想起来,呃,我书还没拿!现在去拿!”
她一溜烟儿跑了。
四人匆忙交错对视一下,都能嗅出来空气之间的尴尬。
顾之行:“婚约的事情怎么样了?”毣洣阁
周玦:“我正在争取父亲的同意,现在拢到几支股票和三家小型企业的股份。”
顾之行挠头,“从这么基层搞起来?那你到什么时候才能干掉方必成啊?”
周玦有些疑惑,顿了下,道:“你要想的话,我现在订一下计划,争取下周前让他意外出事。”
顾之行:“……?”
顾之行刚反应过来,就见周玦准备打电话了,连忙按住他的手,“不是现在。”
周玦点头。
李寒山挑眉,略带嘲讽地道:“怎么,你们的家族斗争已经到了背负人命的程度了吗?”
周如曜嘴里塞了几口糕点,鼓着嘴巴震撼地看着李寒山,“什么?你背负人命了?”
顾之行也有些震撼地道:“啊?什么时候的事儿?我跳订了还是快进了,我想倒退看看。”
周玦想了下,“从哪里开始倒退?”
顾之行:“跳回八十章看看。”
周玦顿了下,“没有,那章他没提过。”
李寒山:“……”
李寒山咬牙切齿地从书包里拿出几本课本,“少插科打诨了,赶紧学习吧,一个普通的玩笑不值得你们在这里翻来覆去展开吧?”
顾之行:“哦原来是开玩笑啊,你刚刚说啥来着,我没听清。”
李寒山道:“我说家族斗争不至于到背负人命的程度吧。”
顾之行:“什么?你已经背负了人命?”
周如曜十分震撼:“啊?什么时候的事儿?我跳订了还是快进了,我想倒退看看。”
周玦道:“你有病吧,滚。”
周如曜:“……?”
李寒山:“……”
这他妈是陷入什么时间循环了吗?这一刻,他有些感谢周玦,起码周玦没跟着循环。
在李寒山忍无可忍之时,关明月抱着书姗姗来迟。
她有些害羞地将黑发拢到耳后,“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打湿了衣服,重新换了下。”
顾之行闻言看了眼,只见她换了一身俏丽可爱的浅粉色碎花连衣裙,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
关明月注意到她的视线,有些疑惑,“怎么了?这身很奇怪吗?”
说完,她的眼睛又忍不住看向了周玦。
周玦这会儿已经低头看课本了,被周如曜捅了下腰才抬头。
他有些茫然,“啊?”
李寒山温声提醒道:“你看看关同学,是不是和刚才不一样了?”
关明月耳朵发热,“呃别开玩笑了,学习吧。”
她这么说着,目光又忍不住瞥了眼周玦,有些期待他的回答。
周玦有些莫名,但是回想起来之前顾之行的命令:订婚,照顾关明月。
于是他仔细端详了下关明月,几秒后,他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把头发披下来了。”
关明月瞬间僵住了身体,却很快就扯出了笑,“嗯,刚刚扎得有些紧,就散下来了。”
顾之行有些于心不忍,长舒出一口气,认真地看向关明月,“但很好看。”
关明月知道她在解围,便也顺着梯子下来了,开玩笑道:“刚刚不好看是吗?”
顾之行十分自然地道:“如果是你的话,都很好看,不过现在想让人摸摸你的头发。”
关明月有些错愕,手指没忍住摸了摸发梢,露出了个真诚的笑,“那可不行,我每天都在保养它呢!”
“那确实挺值得你认真的。”顾之行端详了她的黑发,“毕竟真的很顺滑浓密。”
关明月笑着抿着唇,“嗯!谢谢!”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大厅传来门铃声,阿姨从二楼扶梯处探头道:“小姐,是有约的人吗?”
“没事,您先忙,我去就行。”关明月看向他们,“我去看看是谁,稍等。”
她起身下楼。
顾之行喝了口茶,突然感觉现场的氛围有些尴尬。
她扫了眼,只见李寒山仍是笑着,话音轻飘飘,“以前你和她的相处模式原来是这样吗?”
顾之行突然意识到,似乎,现在应该是周玦和关明月的主场,她有些喧宾夺主了。
周如曜抓着自己的头发盯着研究得入迷,这会儿也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道:“阿行,我想把我这玩意儿染成黑的。”
顾之行:“……你本来就是黑头发。”
周如曜:“在你眼里,不够黑是吗?”
周玦低下头,道:“对不起。我刚刚好像做错了。”
顾之行顶着周玦的发旋儿看了会儿,叹了口气,“算了,以后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反应,你清楚就好了。”
周玦抬眸,点头,“好。”
顾之行正准备说点什么打破现在的尴尬,却突然听到传来了关明月大喊了一声。
四人连忙起身去查探情况。
等他们走出客厅时。只见关明月站在门前,身体微微发抖,面上很是烦躁,“你能不能别跟牛皮糖一样?烦不烦啊?”
周玦很明显听进了顾之行的嘱咐,三两步走上前去,道:“怎么了?”
关明月呼吸还未平复,匆忙地道:“烦人的人罢了。”
周如曜倒是尤其好奇,长腿一迈,走过去打开了门。
只见一个年纪与他们相仿的男生手里拎着奶茶小吃站在门口,他面色难看得很,陡然看见门打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惊讶得面色更加古怪。
李寒山也走过去,瞟了眼,眸中有些惊诧。
方必成。
这个时候遇上,未必是坏事,或许可以把他留下来打探下虚实。
他对周如曜使了个眼色。
周如曜恍然大悟,道:“你是哪位?送外卖的是吧?”
李寒山:“……”
顾之行在远处看着他们,有些疑惑,“怎么了?”
他气得有些呼吸急促,看了眼顾之行,没好气道:“你自己来看看是谁。”
顾之行有些莫名,便也探身,看了眼门外的人。
她恍然大悟,伸手就去拿方必成手上的奶茶小吃,“没事,外卖我们收了,你走吧。”
李寒山:“……”
天天提方必成,你们他妈的连人家长什么样都忘记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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