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祁声嘴巴微微张着，表情很是茫然，几乎是放空的状态。他回想了一下，最后摇摇头：“我大概都忘了……你们的样子我还没记得很清楚……抱歉。”
袁琹来回看了看黑板和林祁声表示认得的几个人，嘴快地道：“有啊，他认得的都是精神病的不是吗？”
众人比对了一下，发现还真是。
林祁声却摇摇头，指着讲台上的何祤莲：“我也认得你，你的发型满好认的。”
共同点被驳斥，一时之间又陷入死循环。欧砚廷把所有人看过一遍，小心翼翼地举了半只只手道：“那个……你们在考场内跟在考场外的长相一样。”
几个人一看，发现还真是，连忙把人先分成了三边。
一群是患精神疾病的，一群是生理疾病但外表无碍的，剩下的生理疾病患者一群。
第二群里头只有张寒及何祤莲，其他卓家育和杨瑾苑属于那种外表变化细微但还是有的那种，于是还是被归类到了第三群。
众人站着给林祁声指认，后者回想了很久，点了几个前两群的人。
卓家育对现在的排列组合嗤之以鼻：“知道这个有用吗？你们知道病名？”
“有线索就有希望，你叫个屁，没用就闭嘴。”何祤莲挥挥手让他别说话，自己点着人数。
关于林祁声的审查告一段落，接着话题到了钟离雪身上。段褶棨委婉地表示：“我觉得就算他有问题，短时间内应该也看不出来。”
“不。”在段褶棨出现前钟离雪的最佳冒险伙伴——现在其实依然是——的慕炎海摇摇头：“搞不好写完了我们都发现不了。”
“怎么这样？好过份。”钟离雪嘴巴上这样说，却还是满脸笑意，彷佛一个慈祥的老母亲。“我在你们眼里是这样的吗？”
大部份人点头点得飞快。
慕炎海侧眼看了眼江平谦，发现对方处于一个原本好像是要动手但临时收回了自己动作的状态，幅度很浅地牵了一下唇角。
钟离雪嘟囔了几句，接着用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道：“我其实没特别觉得我怎样，应该问你们有没有觉得我哪里不对吧？”
“有，话变多了。”程镜点点头：“你还笑我长得很丑，长相跟小欧的身高合在一起的话就是白雪公主里面的那种小矮人。”
段褶棨也点头，“你说让我们推着你下去，你不想走路。”
“靠，轮椅不是给好手好脚的人用的。”张寒指责钟离雪的行为，他还在因为战斗能力被剥夺的事感到不爽。
钟离雪作回想貌，接着很夸张地啊了一声：“好像有……不过怎么了吗？我说的很过份吗？”
资优班众人：“……”
这货真的一点自觉也没有。
“下一个。”江平谦听不太下去了，让何祤莲换个人。
何祤莲拿着粉笔指向段褶棨：“好的，那请问段同学是出于什么心理要把自己的手弄伤呢？”
段褶棨没想到火这么快就烧到自己身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我觉得我没有左手。”
杨瑾苑一敲掌心：“好，异肢症，结案。”
“这是正式名称吗？”文斐岚问道，“这病我有听过，我记得本来的名字很长……”
杨瑾苑尴尬笑笑，“对，我知道这不是正式名称，但我也忘了，所以就先写这个吧，总归还有点分数的嘛。”
讨论的部份暂时告一段落，其他人不是说不清楚自己的病就是不想配合，这种情况下再讨论也没用，只能先换个话题。
“第三题我们还没完整探索过医院，先放一边。”江平谦发现自己还是要多讲话多思考才能把某个现在很不必要的人从脑子里甩出去，于是逼自己发言。“那第二题，关于治疗方法、发病原因还有完成样本……”
“完成样本不太可能吧？他们看起来像有要给我们治病的样子吗？”文斐岚对于乌洛德医院的医护水平非常没有信心，“他们只是在维持我们的生命而已吧？”
“就是，它还记得别在我房间放水，我真讶异。”何祤莲冷笑，“再说它收人的标准是什么？有些疾病罕见归罕见，根本不影响正常生活啊。”
“对，这点我也不懂。”江平谦出声，他是最典型的例子。“白化症基本不影响生活，外出的话防晒做好应该不太会有事。这跟那个npc一样，她状况比我更轻微，她只是异色瞳。”
“她家的人无力照顾她，但也不至于送到这里吧？”谢题修也是不太能理解，“比她严重的人那么多……”
“房间没全满，不过不排除学校想省事，让我们不用那么麻烦。”慕炎海兀自开口，“虽然说减少房间数量也可以，但就是一种可能。”
“做一堆npc感觉也很麻烦。”张寒赞同地点头，“所以呢？第二题我们还是没办法写啊。”
“怎么没办法？”钟离雪插入一句，表情灿烂得像是中了乐透头奖，但笑容却令人有些不寒而栗。“尤其是治疗完成样本，这个最简单了。”
“怎么说？”段褶棨扶了下眼镜问道。
钟离雪往认真做解剖的崔其令看了眼，细长的食指抵上嘴唇，“等等吃晚餐的时候再说。”
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方法了。众人的兴致一下子消减了下去，江平谦却顿了一下，“等等，治疗完成的话，我们人从考场里出来就没事了不是吗？他要怎么确定我们有没有治好？”
所有人直接就沉默了，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深思的好问题。再回头过去看崔其令，对方抬头都没有。
钟离雪眉毛动了动，像是挺讶异居然有他以外的人想得到这事。
慕炎海直接喊了：“老师，你有听到吗？我们这样直接算治疗完成样本行不行？”
崔其令其实都有听见，额角微微浮现青筋。他放下手上刀子，皮笑肉不笑地道：“样本要留下来给我打分数用，你们说呢？”
程镜不怕死的：“打完会还回来吗？”
崔其令冷哼：“打完就没有了。”
资优班众人：“……”
换个方法吧。
钟离雪若有所思的，嘴角动了动，轻声道：“还有其他方法啊。”
没人再管他，江平谦道：“白化症是黑色素缺乏对吧？”
“对，治疗方法的话是补充维他命，但具体是维他命几我也不知道。”文斐岚点头，“然后我是中枢神经系统内控制骨骼肌的运动神经元退化导致。”
杨瑾苑又把位置给退开来让文斐岚尽情创作，文斐岚把她想得到的解法都写了上去，将笔轻放在桌上。“大概就这样吧？”
林祁声看了眼时钟，轻声开口道：“午餐时间是不是过了？”
众人连忙回头，发现时间居然已经将近两点。程镜摸摸肚子：“难怪我觉得我饿了。”
曹沐等人脸色发青，这下可好了，他们又没东西吃了。
向緁宁也有点担心，谢题修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我请你。”
“我买给大家吧。”慕炎海突然开口道，“班费有些人没缴这时候不好动用，大家辛苦了，我请客。”
崔其令边把大田鼠的皮给钉好边摇头。刚才脸色不好看的人这会儿又纠结了起来，吃完人软饭后还想不做事很说不过去……
“走吧。”开口大方的那个人轻扬地说了一句，回身朝江平谦抛了个眼神：“走吧，回去班上点菜。”
江平谦一愣，旋即淡淡地招呼全班跟上去。
慕炎海没有过来对他动手动脚。
吃完饭后全班进入放空模式，谢题修带着向緁宁、段褶棨和钟离雪伙同林祁声去了合作社。大部份人去了体育馆，江平谦也被程镜给扯了过去。
江平谦不太会运动，他体力不差但那是另一回事，大部份的球类都是会打但程度只能让人虐，他们组了一团打排球，两边各六个人。
也好，将直飞过来的球给接起时他想着，有事情做就可以暂时不去想那混蛋，虽然早晚得正视。
最好晚上就谈一谈，夜梦长多，这事他一点都不想拖。
确认了又有事要做后江平谦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下一次的发球过来时程镜及时将他给拖到了一边，对面的何祤莲喊着：“班长发呆啊！”
张寒也是对面的，对着发球的任北堂狂笑：“差点害我们班花破相！”
江平谦脸黑得不行，听到后排慕炎海也狂笑着的声音后就更不爽了。
江平谦在想要怎么开口，中午讨论时的种种迹象让他下意识认为慕炎海撒了谎，其实对方是记得的，如果只是要省略掉中间发生的事的话只要配合他的说词就行了，根本没必要推托自己不记得。
这样看起来，他比较像在阻挡可能发生的质问。
任一个人莫名其妙被亲了一口，对方事后还不肯认账，不生气才奇怪，搞不好还会要和人闹分裂，总之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是绝对少不了的，江平谦也不想自己的初吻没得不明不白。
程镜又拉了他一把，提醒着该轮换了。江平谦应声走向场子中央，觉得自己还是先把精力放在场上，不然等等真被打中就完了。
是说德鸣有没有保健室？
晚上江平谦边吹头发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的吹风机是慕炎海从七班偷渡下来的，他说两个人用一支吹风机很合理，反正留在七班教室的人也没那么多。
江平谦没发表意见，很自然地拿过来用了。
慕炎海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大概率是在弄饮料。江平谦关了吹风机，拿梳子把自己的发尾捋过一遍。
他背靠在旋转椅上，闭上眼睛，决定先装死。
大概十几分钟后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慕炎海两杯饮料拿在同一手，看到里头的人时用另一手把门把给轻轻带上。毣洣阁
他把杯子随手放在一张桌上，绕过摆满各种装饰的办公桌走到江平谦面前，打量了一下对方的整个五官后才轻喊了声：“班长？”
“干嘛。”江平谦没敢张眼，他有点后悔没有在对方开门的时候先醒了，现在要突然这么近距离看这个人他有点慌。
慕炎海的语气很欣慰：“我就想你应该没有这么早睡……等我一下啊，今天伯爵奶茶，虽然是茶包红茶，但牛奶是真的。”
江平谦听慕炎海的脚步声又一下下远去，立刻掀开了眼皮，往对方那边看过去，趁自己脑子还不太清醒胆子还活着时开口：“我有事问你。”
慕炎海嗯哼了声：“怎么？”
江平谦从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来，硬着头皮直接接道：“杨瑾苑说双重人格分成两种，你说你的是不知道两个人格之间彼此存在的那一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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