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雪突然幽幽开口：“那个蠢材是成骨不全症对吧？”
几个人花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钟离雪嘴里的蠢材是指张寒，纷纷倒抽一口气：“你说这是他的骨头？”
钟离雪翻白眼，没接话。
江平谦也还算冷静，虽然说这可能是张寒的骨架，但肯定不是本人的，顶多学校弄个差不多的东西出来代替。再者也不能确定这就真的是张寒，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可以看着一具骷髅就认出那是自己的同学。
他们还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同学，没问题。
何祤莲又往后走了一点，看到一个维生舱时惊叫了起来：“靠，是纪晓闻！”
江平谦想着那是谁，其他七班的人立刻上前，果真是第一天就消失了的人之一。
“纪晓闻”的尸身完整，整个人被保存得很好，旁边放了一张他的x光照身体内部，身上脏器的部份也被划了黑色的线条，不知道是记号还是干什么。
杨瑾苑看了一下，突然出声：“他的心脏在右边。”
几个人一看，发现还真是这样。而且不只心脏，肾、胆等等只有一个的脏器，纪晓闻的方向都和人相反。
“……我记得有个名字叫这个，但我想不起来。”这回说话的是慕炎海，他表情很困扰，“身体器官和常人相反……”
江平谦也觉得自己听过这东西，顺口就接上了：“镜像人？”
“嗳，对，就是这个。”慕炎海一敲手心，“不愧是班长。”
江平谦白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个人油嘴滑舌得更光明正大了。
房间其实称不上多大，能看完的都被看完后众人又回头去研究玻璃瓶，发现每个装着器官的容器上头都贴着表情，有一个装着心脏的瓶子上头贴着标签纸：“307sxt，20201016。”
何祤莲看着那个缩写想了一下，“……施秀婷吗？”
“可能吧。”袁琹应道，突然说了句不相干的：“是说小欧现在在那边有用吗？他跟我们报信我们也听不到啊。”
其他人：“……”
想想好像是。
“他要留着帮我们开门啊。”慕炎海随口说道，后头就听钟离雪一声不屑的冷笑：“门能从我们这边开好吗，白痴。”
慕炎海也不恼，跟精神病计较没什么意思，“行吧，那等等就麻烦你了。”
几个人把罐子几乎都给看了遍，有些缩写可以辨认出是班上同学，也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名字，大概就和前头那个双头人及象腿人一样，是拿来充数的。
“回去了吧？”江平谦把手术台给看过一次后问道，这里温度很低，手术台上的东西留着应该暂时也不会烂，但空气里就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有什么能讨论的回去再说。”
“嗳，”钟离雪用手肘拱了一下旁边的袁琹，对她道：“你看那边。”
“……啊？”袁琹对于这个人突然和自己说话感到莫名其妙，顺着钟离雪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立刻操了一声，“我靠，我们还没被抓走是什么奇迹？”
钟离雪指的是一台监视器，资优班众人都早就已经在怀疑这些监视器就是让崔其令打分数监视用的了，npc们根本没有在管禁地有没有被擅闯吧？
“这个出去要好好问一下老师。”何祤莲边嘟哝边道，把装着两颗眼球上方罐子放下，“走呗。”
后头突然传来声响，几个人对望了一眼，何祤莲率先走了过去。
两个维生舱中间有个小门，她指了指，慕炎海对她耸肩，示意开开看。
何祤莲刚要握上门把，门就从里头被猛然拉开来。她连忙一蹦三尺远地跳到旁边，还十分坚强地没有叫出声。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这刚才开门的人将他们视若无睹，从里头走了出来，接着往前头放了一堆瓶瓶罐罐的地方走去，完全没有要理他们的意思。
袁琹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老师？”
那人赫然是崔其令。
崔其令用鼻子应了一声，“干嘛？”
袁琹讲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你你你……”
崔其令没理她，拿了两罐不知名脏器后又走了回来，接着就要进房间，看起来真完全没有要管他们。
“不是，你怎么在这里？”何祤莲讲了句正常话，口气还十分的没礼貌。“你是老师还是npc？”
崔其令叹了口气，把东西放进那小房间后又走出来，倚在门板上：“有什么要问的？”
“有，我们进考场你跟着进，我们出考场你跟着出，是这样吗？”慕炎海问。
崔其令用你在说废话吗的表情看他，“是。”
“监视器是你在看画面？”换江平谦问。
崔其令耸耸肩，“差不多。”
何祤莲又问：“这边的实验都是你做的？”
崔其令大方点头。
钟离雪站在最后头，这会儿轻飘飘地开口道：“那些npc真的是npc吗？”
崔其令突然咧开一个笑容，这是几个人第一次看到这个他们原本以为还算正常的老师笑。他没有回答，而是道：“还有吗？”
“抓走谁是你挑的？”江平谦问。
崔其令嗯哼一声，旋即朝几个人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甩门了。
何祤莲在门缝关闭前瞥见了里头好像还有几个人正站着，可脸没有看得十分真切。
几个人在原地站了一阵子，最后袁琹才缓缓地发出一个问号：“我……靠？”
“资优班打分数很大一部份是看活跃度，所以可能是因为这样我们乱跑老师才没有抓。”慕炎海若有所思地道，“那那些npc……”
“他做出来的东西吧。”钟离雪冷笑一声，“你们没想到吗？天啊，我的智商怎么能跟你们……”
“那他也是满丧心病狂欸。”何祤莲直接打断钟离雪的自满，“好了，知道这事实也不能怎样，我们还多解了一些东西出来耶欸，要回去了吗？”
几个人回头往外走，江平谦道：“老师说把人抓走是有规律的……他是不是抓精神疾病患者比较多？”
“对，只有纪晓闻，张寒那个是……”何祤莲斟酌了一下用词，最后斩钉截铁地道：“作死。”
“……”
如同钟离雪所说，门是可以从里头开启的，几个人回到113后敲了敲门板让欧砚廷退开，接着一群人走了出来。
“还好吧？”欧砚廷还用眼神点了一遍人数，确定没有任何人员损伤才松了口气：“有结果吗？”
“回去说，再来就剩下抓人的问题了。”何祤莲压了压眉心，“鬼气还是阴气什么的有什么问题吗？”
“有，刚才你们进去之后突然浓了一下，直到刚才才稍微淡掉。”欧砚廷道，“你们想要一个科学的说法的话就是死在下面的人因为你们进去被激怒，所以一瞬间能量变强了。”
其他人：“……”
好科学的解释喔。
时间问题，一群人先回了各自的房间，半夜那次只是巡查没有送餐。集合时江平谦点过人数，没有少。何祤莲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众人居然麻木地发现这很像资优班老师干得出来的事。
“怎么说呢？”宋熠星比喻了一下，“正常的老师不会亲自解剖活的动物吧？这点就可以看出他的嗜好了啊。”
众人想了想，觉得满有道理的。
“这样看起来的话，他们抓我们是要收藏……吗？”向緁宁问。
“我觉得满合理欸收藏……”程镜道，虽然他没有亲自看到现场，但用听的就觉得挺恶心。“不过老师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还好吧？就普通程度。”慕炎海耸耸肩，显然是非常习惯了。“那我们怎么写？看起来是一间普通医院，事实上是罕见疾病博览会馆跟科学实验室？”
“……好像满贴切。”杨瑾苑咬了咬嘴唇，“那再来是要……抓人？”
“对，等早上。”何祤莲用下巴点了下曹沐，“就看你们了，可以吧？”
曹沐猝不及防被点名，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什……什么？”
欧砚廷正坐在她旁边，给她提醒了一下。曹沐没想到挑战来得这么快，慌乱之余整个语无伦次：“啊……那个……可以吧？”
欧砚廷又把流程跟她说了一次，卓家育全程用本来就没有多直的目光看着她，欧砚廷还称得上轻声细语，还安抚了一下她，说其实没有那么难。
江平谦看了眼两个人，回过头去，“不过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释到吧？”
“对啊，他们的监视器到底是什么东西？”袁琹搭了一句，“老师会解释这个吗？”
“我觉得吧，有时候我们考场里的故事也不是那么完整。”慕炎海比划了一下，“就是老师会制造出一个情境，然后我们只管考试就对了，毕竟要创造出有个完整的故事还是有难度的吧？”
“但也不能这么随便吧？对我们这种追剧档很不友好欸。”杨瑾苑皱皱眉，“还有，其实我觉得我们的病都有得到一定的削弱，就是没有本来的那么严重，不然我们根本没办法解题……”
“还有……一个问题。”一个有些含糊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文斐岚几乎是靠在床上跟他们说话的，脖子都没动一下。“你们想好……门怎么开……了吗？”
资优班众人：“……”
你他妈，这个问题太严重了，他们还没有仔细思考过。
“这题跟化学不……一样，牺牲在解题里可能是……必要的。”她说得断断续续，“我不知道……老师想干嘛，但是……这是学校干得出来的事没错。”
“你别说话了。”何祤莲拍了把她的背，“我们说，你眨眼就行。这还没有确定吧？我们的样本次数不够多，不能这么肯定……”
钟离雪在旁边哼声，“如果真的有需要就推一个去死啊，有什么难的？”
袁琹听得不是很高兴，冷笑道：“问题是你主动违规人家都没想你死了，我们还能被他们杀啊？”
“这也是个要去问清楚的……”慕炎海左脚撑了下地板，看了下曹沐：“想好了吗？”
何祤莲冷冷地道：“不用理她了啦，反正她就不敢啊，再说几次都没用啦，我们怎么就有这种队员啊好可怜喔……”
“谁说我不敢？”曹沐霍地站起身，音量居然还不小，“就敲几下而已啊，有什么难的？”
她一冲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后面那句还是硬撑着补完的。当下曹沐想的是就算为了融入她们也不需要这么拼吧？但几天前它才说过要做点事……
“好，那就这样。”何祤莲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她就知道激将有用，而且不能拿她跟其他人比，只要一个劲儿地贬低就可以了。“早上加油，小欧，跟她说说该干嘛。”
欧砚廷应了声，继续和曹沐说了起来。江平谦下巴点了下文斐岚：“问题还没解决。”
“搞不好等等就有人被推出去了？”宋熠星耸耸肩，“害，我出去不会继续吃卫生纸吧？怪了我在外面的时候就觉得这玩意儿很恶心……”
杨瑾苑面无表情地搧了他一下。
“时间的部份呢？”程镜问，“我们这次礼拜五进来的，就算只死一个人内外时间流失速度一样，我们要在这里待……”
何祤莲拍拍任北堂，后者正沉浸自己的小世界，这会儿算了一下道：“明天只有到十二点，然后我们要抓人后直接出去的话这些时间没办法，所以至少要再待两天吧？”
所有人一阵哀嚎，何祤莲对曹沐道：“你可以多活几天，恭喜。”
曹沐：“……”
真好，好高兴喔。
接下来几天众人决定稳扎稳打地度过，顺便摸索要开门也没有什么诀窍。
江平谦回到病床躺上时还是觉得很没有真实感，他觉得问题太多了，例如一些莫名其妙的病症、诸多无法解释的疑点等等。
这题他觉得要及格应该没有问题，但分数很难说，绑架npc不晓得要扣多少分来着。
文斐岚在自己的房间里打盹，突然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她想着是巡查的人，所以就稍微抬了抬眼皮没打算理会，结果一撇头却见到一个特别熟悉的人。
她想出声，但因为考场负面状态的关系只出了几个音节。来人朝她笑笑，将她房里的轮椅推到床边，人跟着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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