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阁>都市小说>囚金枝>第 25 章 夜闯(修)
  皇兄不是回去了吗?

  怎么还在。

  这会儿一回过神来,柔嘉又惊又怕,忍不住着扯开他的手:“别这样,我快喘不过气了……”

  连挣了好几次,她脸色都被捂的发红了萧凛才终于松了开。

  柔嘉大喘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对着这个突然躺在她床上的人有些羞气,小声地问道:“皇兄,你怎么还没走……”

  “朕何时说要走?”

  萧凛神情格外坦然,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仿佛这里成了他的寝居一样,反倒噎的柔嘉说不出话来。

  柔嘉不禁有些忧心,他这副模样,看来今晚不拿到点好处肯定是不会轻易离开了。

  可是方才在门边只是胡闹了一下便惊动了桓哥儿,以皇兄的性子,若果真起了情绪还不知会闹出多大动静。

  柔嘉真是被他逼得没有办法了,无奈之下只能劝着他:“皇兄,你今晚先回去行不行,猗兰殿太小了,隔音也不好,何况……何况桓哥儿还在隔壁,他睡觉浅,万一再被吵醒肯定会闹起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低,整个人慢慢埋到了枕头里。

  皇帝看着她这副模样,似是慈悲地恩赐了一句:“那朕给你换一个地方,搬到重华殿去?”

  重华殿,那里离太极殿多近啊。

  万一搬去了那里也不必掩人耳目了,白天黑夜如入无人之地,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柔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连忙出声拒绝:“不要……桓哥儿年纪还小,适应得慢,再挪到新的地方他不知又要习惯多久。”

  一提到萧桓,皇帝沉了脸,似是有些不悦:“怎么这么惯着他,还让他跟你住在一个殿里?等他的病好了,便送回乾西三所去。”

  他一定是嫌桓哥儿碍着他的事了,可是桓哥儿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罢了,有什么可计较的。

  “不行。皇兄,你那晚答应过我的,答应了让桓哥儿留在我身边的,怎么能反悔呢?”柔嘉有些着急。

  皇帝忽然笑了,将她的脸径直掰了过来:“朕答应你是有前提的,你做到了吗?”

  他说着,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她微红的脸。

  柔嘉被他这么盯着,脸色一点点发烫,忽然有些无处辩驳:“可是我……我不能将桓哥儿一个人丢在这里,他天生有疾,年纪又小,不带在身边万一又叫那些嬷嬷欺负了怎么办?”

  柔嘉一着急,说话也没来得及思考。

  上次桓哥儿被虐.待的事情分明和太后和五皇子有关,可那两人是眼前人的生母和亲弟,她怎么能当着他的抱怨他们呢?

  话一出口,气氛忽然凝滞了下来,颇有些尴尬。

  柔嘉侧过了头,抿着唇不再说话,有些委屈。

  桓哥儿是她如今唯一的亲人了,也是她唯一的支撑,如果桓哥儿真的出了事,她也没什么继续苟且的必要了……

  皇帝看着她别着脸不愿妥协的样子,沉默了片刻,没再说什么,一翻身从她身上下去。

  他起了身,朝着简陋的屋子环视了一圈,微微皱了眉,似是有些嫌弃。

  再走到炉子边,伸出手拿了钎子拨弄那炉子里烧的炭,稍稍一动,便有丝丝缕缕的黑烟冒出来,他又掩着鼻子轻咳了一声:“你真不去?那里条件可比这里好多了。”

  皇兄金尊玉贵,一出生就是未来的皇帝,自小仆妇成群,吃穿用度皆是顶尖,自然看不上她房间里这些摆设和用度。

  可柔嘉亦是有些倔强,这么长时间都忍下来了,没道理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顺了他的意。

  她梗着脖子不松口:“皇兄,我真的不想搬。”

  皇帝一听丢下了钎子,冷笑了一声:“不搬算了,不识好歹。”

  什么是好,什么歹?

  在他眼里,顺了他的意就是好,逆了他意就是歹,她的意愿根本不重要。

  她虽然被迫求了他,但也不想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

  “或者——”皇帝松了松领口,看到她忍的脸色发涨又不敢直接对他不满的样子,忽然有些恶劣地俯身,“你跟朕回太极殿去?”

  太极殿,他这是想金屋藏娇?

  柔嘉连忙退后,躲开了他的靠近:“我不要。”

  但他说话的热气落下来,又弄得她脖颈发痒,柔嘉不舒服地躲了躲,声音也弱了下来:“不要这样,桓哥儿还在隔壁呢……”

  那脸颊莹润的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皇帝原本只是吓吓她,现下一靠近,却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朕去看了一眼,他已经睡着了,不必担心。”

  原来他方才出去是为了这事?

  柔嘉有些害怕,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只好着急推着他的肩:“不行,皇兄,我……我还有些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她一躲,他的唇落了空,僵了片刻,捏着她的下颌转过来。

  柔嘉抿着唇,一回头正对着他审视的目光,忽然有些说不出口的难堪。

  “是这里吗?”皇帝点着她唇角的一点血痂,不怀好意地问道。

  柔嘉不想理会他,别扭地拧过了头。

  皇帝无声地笑了笑,一副颇有耐心的样子,捉住她嫩白的指尖细细地摩挲着:“朕也不舒服。”

  柔嘉隐隐有些脸红,可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她抬头朝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看了一眼,若是不让他拿到点好处,今晚他怕是真的会不走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抿着唇不再应声,闭上眼任凭他捉住了手带过去。

  直到后半夜,她才终于将人送走,门一闭,外面的天色已经隐隐见了青,清晨的雾气缓缓地升起来,宫宇四围茫茫一片。

  柔嘉又累又困,胡乱擦了擦手,闷头倒下睡了暂且补了一会儿觉。

  染秋昨晚没敢进来守夜,只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才听到了一声开门声,透过小窗隐约看见皇帝一副神清气爽地样子出了门,又不禁有些心疼公主,第二天便没像往常一样叫醒她,而是哄着早起的桓哥儿到了别处去消遣。

  等到日上中天的时候,那静静的房间里才终于传来了一丝动静。

  染秋进去服侍她穿衣,一拉开衣橱,却从里面看见了一件太监的衣服,她疑心是自己眼花了,拎着出来抖了抖,确认自己没看错,不由得纳闷地嘀咕了一句:“太监的衣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哪个粗心的宫人弄错了吗?”

  思索了半晌也没想出头绪,染秋便打算将这衣服丢出去。

  柔嘉昨晚睡得不好,这会儿刚醒有些头疼正按着眉心,忽听到她的话,忽然想起了昨晚半梦半醒间皇兄在她耳边说的话,心里一个激灵连忙叫住了她:“别扔。”

  “为什么?”染秋站住了步,有些不明白,“这衣服不知道哪儿来的,兴许是哪个宫人弄错了吧?”

  柔嘉没说话,只是将那衣服拿了回来一言不发地背过了身。

  染秋看着她微红的侧脸才忽然明白过来这衣服的用途,大抵是陛下留给她掩人耳目用的。

  毕竟她一个公主,总是夜半去皇帝的寝殿难免叫人猜疑,若是换上了太监的衣服,那就方便了许多。

  可是这样未免也太羞辱人了……

  染秋忍不住有些气愤:“陛下怎么能这么对您呢?”

  柔嘉拿着那衣服亦是有些烦闷,可是皇兄昨晚都主动上门了,她如果再不去,等他没了耐心,还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事。

  她在他眼里和太监宫女大约也没什么不同,都是随叫随到侍候人的奴才罢了。

  柔嘉闷闷地将衣服丢在椅子上,忽然有些后悔招惹了他,如果说西戎是虎穴,那太极殿便是狼窝,并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一个恨不得直接吃了她,一个是想慢慢折磨她罢了。

  磨磨蹭蹭一直到了晚间,眼见着已经戌时,想起皇兄昨晚上临走前对她的警告,柔嘉犹豫再三,还是没办法换了上去。

  她细手细腿的,一换上这宽大的衣服,颇有些不伦不类。但好在她骨架匀称,体态端方,将头发一绾上去,再束了胸,倒也不算难看,活脱脱一个清秀的小太监。

  只是柔嘉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她对着铜镜粗粗看了一眼,立马难堪地转过了头,也没敢叫染秋跟着,只是一个人提了一盏宫灯悄悄地拣了一条人稀的宫道,拿了他留下的令牌装作内务府的小太监去送东西。

  月朗星稀,禁庭里一片肃穆,只有成队的禁军整齐地列着步经过,踏着重重的步子,才发出一点声响。

  戌时是换防的时候,两个巡防队正在交接。

  柔嘉不想叫人看见,远远地侧过了身,打算绕绕路,谁知刚走出一步,后面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高校尉,戌时以后太极殿这一块就交给了你了……”其中一人絮絮地说着。

  柔嘉脚步一顿,像灌了铅一般,忍不住回过了头去,这一眼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接过了令牌:“卑职定当用心。”

  竟然是高彦昌,他怎么正巧在这里?

  柔嘉忽想到了皇兄上次罚了他守门的事,顿时便有些紧张。

  换了防,高彦昌领着人朝着走来,高声吩咐了一句:“都仔细些。”

  若是叫他看见她这副打扮,定然会明白一切,柔嘉实在不想在故人面前狼狈成那样,连忙背过身快步离开了这里。

  可即便她如此小心了,还是难逃高彦昌的眼睛。

  “你是哪个宫里的,为何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走动?”高彦昌远远地看见宫墙边站着一个瘦小的人影,本着警惕性问了一声。

  突然被发现,柔嘉只当没听见,低着头加快了步子往前去。

  可她这副模样反倒更惹得人疑心。

  “站住!”高彦昌厉喝了一声,“再不站住,我就要动手了。”

  柔嘉本就走的快,被他一斥,手腕一抖,那灯笼便被甩了出去,她也停下了步,不敢再动。

  高彦昌见她停了步,这才追上去:“你是哪个宫里的,方才叫你你为什么不答?”

  柔嘉低着头,整个人恨不得埋进了领子里,幸好灯笼被甩了出去,夜里一片漆黑,他看不清她的面容。

  “尚衣局。”柔嘉努力粗着嗓子,挤出了一句怪模怪样的话,希望能糊弄过他。

  高彦昌微微皱了眉,这看着挺清秀的小太监,声音怎么像破锣一样难听。

  他有些疑心,又问道:“你的令牌呢?”

  柔嘉顶着他的打量实在有些不自在,她稍稍侧过身,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令牌低着头捧到他面前。

  袖子一翻,一缕幽香随着她的拂动飘了出来,高彦昌微微有些失神。

  直到夹道里的冷风灌进了脖颈,高彦昌才清醒了些,一低头,看见那宽大的袖笼里露出的一截细白的手腕,又忍不住垂着眼打量了那小太监一眼。

  帽檐很宽大,完完全全遮住了她的脸,隐约只能看见一点小巧的下巴,令他不知怎的忽想起来一个人。

  但这念头一起,又立马被他否定。

  那是明珠一般的、他丝毫不敢亵渎的公主,眼前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太监而已,怎么配跟她相比?

  他一定疯了,才会看到谁都觉得像她。

  高彦昌冷静了片刻,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私心,哪怕不是她,仅仅有一分相似,让他看一看解解思念也好。

  他还是开了口:“你抬起头来。”

  柔嘉没想到他还是不放心,愈发低下了头,只是将令牌捧的更高些,粗着嗓子道:“陛下还等着奴才呢。”

  但高彦昌一眼瞥见眼前人那纤细的过分的手腕,那种相似的感觉却愈发强烈,他难得失了分寸,忽然上前了一步,竟是想要亲自查看。

  突然被靠近,柔嘉慌忙退了一步,出声制止了他:“高校尉。”

  高彦昌脚步一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一个尚衣局的小太监,为什么会知道我是谁?”

  柔嘉也是慌了神,忘了这一茬,但是她又不敢出声辩解,着急之下头埋得更低。

  高彦昌心脏砰砰直跳,忽然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柔嘉不敢回答,紧张地几乎握不住玉佩。

  高彦昌亦是有些胸闷,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取下她的帽子,然而手指将要触碰到那帽檐之时,一个尖细的嗓音忽然打断了他。

  “高校尉,这是怎么了?”

  张德胜不知何时从殿里出了门来,朝着这方向叫了一声。

  高彦昌一见来人,那伸着的手蜷了蜷,还是收了回去:“卑职只是看这个小太监行事有些鬼祟,这才上前询问了一番。”

  张德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眯了眯眼,仿佛认出了来人一般,板着脸训斥了一句:“怎么又是你,陛下还等着呢,还不快送过去?”

  “是。”柔嘉明白他是在解围,连忙垂着头快步朝太极殿走去。

  “张公公,您认识这个小太监?”高彦昌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瘦小背影有一丝错乱。

  “哦,是个尚衣局的小太监,常常过来送东西,有些面熟罢了。”张德胜淡淡地敷衍了一句,又问他,“高校尉最近如何,这夜里冷,巡防的差事可不好做。”

  原来只是个小太监,大约是年纪不大,手腕才那么细吧。

  高彦昌抛开了脑海中那些异想天开的念头,微微颔首:“都是卑职应该尽的本分,万不敢称累。”

  张德胜点了点头,似是有些怕冷:“那就有劳校尉了,陛下快议完事了,奴才得回去伺候着了。”

  两个人寒暄了一番,高彦昌再抬起头,只见那方才的小太监一闪身已经进了太极殿了。

  看着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高彦昌不知怎的,心头忽有些不是滋味,在冷风中站了好一会儿才折身回去。

  他有些失神,一回头,不小心踩到了那掉在地上的灯笼。

  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宫灯,但高彦昌不知为何,对和她有一丝一缕相关的东西都不想错过。

  他松开脚,鬼使神差般地将那被踩坏的灯笼捡了起来,一拿起,他才发现那灯笼上系着一串红色的穗子,编织的极为精巧,像是出自某个女子之手一样。

  女子?

  高彦昌摩挲着那穗子,心头忽然一凛,想起了一个纤细袅娜的身影。

  瘦小的身影,细长的手腕和那一点尖尖的下巴,那小太监,难道是个女人?

  如果真的是女人,又会是谁呢……

  大半夜的打扮成这样进入太极殿,连张德胜都在为她作掩护。

  再一想到最近的传言,高彦昌握着那穗子的手忽然收紧,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愿再想下去……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囚金枝更新,第 25 章 夜闯(修)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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