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外中里里外外也都仔细打扫了一番,季老太太思想传统,每一处都必须清洁干净。
据说有灰尘积压着,新的一年运势会不好。
季家人少,季天美三口都是来季家过年,她老公还在牢里待着,当时是被判了死刑,后来变成无期徒刑,最近听说要减刑了,不过再怎么减,没个几十年也出不来。
许娇因电影的事情对季洋还颇为不满,但又惧怕他,来季家不情不愿。
季天美是人精,左右迎合,这些年与李孜的关系明面上也过得去,还有许钦,他倒是礼数周全,不过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以往过年季洋都不在,要么去热带躲着,要么就在病房里躺着,今日他们来的时候,季洋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奄奄裹着他的毯子。
“小洋?”季天美先是一愣,仔仔细细又观察了他,心直口快,“你这...身体不好就在屋里好好待着,出来做什么?”
许钦眯了眯眼。
季洋要坐起身,又接着咳个不停,那副架势,怕是要把肺给咳出来,季老太太连忙走过来,“快些躺下,好好躺着。”
“还是别说话了。”季天美唉声叹气,看这个他咳红的脸,“真是让人担心。”
许娇跟在许钦身后,看着季洋,出声嘟囔,“年年都这样。”
烦都给人烦死了。
“娇儿。”许钦余光瞥了她一眼,压低声音,略带警告,
“我知道了。”许娇什么话都不敢再说。
可是,这个年若是季洋在,注定是不能舒坦。
咳嗽声不断,季老太太和李孜时刻关心着,吃年夜饭的时候,她们还把藏了硬币的饺子故意放在季洋碗里。
等到他吃出硬币,季老太太满是褶子的脸笑成一朵花,“我们小洋啊,会岁岁平安,身子骨也会越来越好。”
“咳咳。”季洋强忍着咳嗽,虚弱扯了扯嘴角,半开玩笑,“等我好了些,给您娶个孙媳妇回来,生个胖曾孙。”
季老太太微怔,以往他只会说自己时日无多,无论真假,她都欢喜得很,连连点头,“好,奶奶等着。”
李孜嘴角也泛笑。
许钦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目光往他那边瞟,疑心又重了几分。
还未细想,便听季洋又虚弱道,“那就娶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以后儿子妈和奶奶替我养,也算陪着你们。”
“小洋!”李孜欣慰不过两秒,轻轻呵斥。
“正在过年说什么晦气话?你啊,就不能让奶奶开心几分钟。”季老太太简直伸手就要打他,却又舍不得。
心底直叹气。
“自己生的还不是要自己教养?”季天美也笑着插话,“娶普通人家的女孩也好,富家小姐也好,你都要自己教自己养。”
“就是,还指望我能帮你养多少年?”季老太太冷哼。
“那不是还有我妈呢?”季洋说得漫不经心。
李孜:“...”
这小子就没让她有点幻想。
“开玩笑。”季洋说着给季老太太和李孜都夹了块肉,“年上呢,说点吉利的。”
“你还知道?”李孜沉着声,却在看到他苍白无血色的脸心软了。
“本来就是,大过年呢,老一辈都不喜欢听到这么晦气的话。”季天美打着圆场,笑呵呵转移话题。
许钦慢悠悠在吃饭,时不时观察季洋。
今年不是应该更加严重?为什么还能下来吃年夜饭?难道,哪里出了差错?
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不得不往季洋那边怀疑。
“咳咳咳。”季洋没吃两口,又病恹恹靠在椅子上了。
“再多些吃,吃这么点怎么够?”季老太太放低声音,给他又盛了碗汤。
“嗯。”季洋强撑着抿唇笑,把手拿起来,勺子都在抖,吃了两口,这下怕是真没了力气。
许钦见此,心下的疑虑又消散一些。
这顿饭,吃得注定是不圆满,季洋一难受,季老太太和李孜便没了胃口,
许娇饿死了,可所有人都停了筷子,她还怎么吃?心底难免有怨气。
季洋还提出要去看春晚。
季老太太和李孜带他去了,还让人准备了糕点。
许钦也要往客厅走,许娇在身后瘪嘴,“看什么春晚?半死不活的就是给大家找不痛快。”
“讨厌死了。”
可不是嘛?
以往季洋不在,看春晚的时候季老太太和李孜面色不好,但好歹看了,如今他在,是不是咳得半死,谁还看得下去?
“要是再乱说话,你就回去。”许钦眉宇轻蹙,冷着声,“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学会用脑子说话吗?”
“哥!”
“别忘了,如今的日子谁给你的,要是你想去过城中村的生活,别怪别人成全你。”许钦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许娇脸色一下变了,瞳孔不断闪躲。
以前他们住城中村里,一家四口挤在一间小破房,连厕所都没有,爸爸还会打妈妈,那是她童年的噩梦。
季家给的生活太奢华,而季洋就是出身好,她不满许钦为季家卖命,一直拼死拼活赚钱去养那个短命鬼。
客厅里。
季洋半躺着,身上盖着毯子,眼皮跟没力气似的耸拉着,嘴唇没什么血色。
哪怕他不说话,季老太太也比以往都要开心,津津有味看着电视,“哎哟,这个演员是最早的演员了,我最喜欢看他演的那个叫什么...”
“明帝。”季洋懒洋洋拖着调。
“对对对。”季老太太笑呵呵,“就是那个老皇帝,这又是谁?”
老太太看着对唱的两个男演员,跳着她并不能欣赏的舞蹈,很是怪异,下面一阵欢呼。
“这是今年最火的两个男演员,奶奶你落伍了。”季洋捂嘴又咳了两声,“我的剧,就让他们来演。”
“表哥,陈勋和杨涛不接网剧的,人家是今年最有流量的人气小生,要是大制作才行。”许娇反驳他,语气还有点难以言说的味道。
“哦。”季洋没顶嘴,过了一会,语气慢悠悠,“我爸留给我的钱够。”
一句话把许娇堵住,季家的确很有钱,一个大集团随便从手指缝里流出点钱,就已经够她吃喝几辈子。
“小几个亿,跟玩似的。”季洋说着还看向季老太太,脸颊带着病态的红晕,“是不?陈女士?”
那副欠扁的样子,把季老太太气笑了,伸手就要戳他脑门,“你爸要是知道,指不定被你气成什么样!”
“哪能,您都活得好好的。”季洋眼尾微翘,衬得那张脸越发妖孽。
季老太太摇头失笑,重新看向电视,“闹吧闹吧,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吧,我看着,那两个小伙子,长得还挺俊。”
闹得动就好。
“就你嘴贫,把参茶喝了。”李孜端着杯子走过来,虽这么说,但话里没有半句责怪。
季洋端过来喝,“谢谢妈。”
李孜看着他,眼底柔了柔些许。
季洋体力不佳,躺了一会又便起身要去休息,他有气没力的,许钦起身要去扶他。
“不用。”季洋微微推开了他的手,喊了保镖过来。
季洋一走,许娇还觉得看春晚尽心些,还拉着季天美,“妈,你看,那就是演等你的那个男主,超级帅。”
“人老了,容易乏,我也睡了。”季老太太站起身,也往楼上走。
季洋都不在,李孜吩咐佣人收拾厨房,也上去了。
一时间,客厅就剩他们许家三人,许钦也起身,冲季天美道,“妈,我先上去休息了。”
这下就剩许娇和季天美,两人觉得没趣,许娇想出去蹦迪,被季天美拦下来,大年三十,只能在家呆着,明天早上起来还得早起陪着季老太太。
她心有不愿,但想着许钦刚刚的话,只能忍。
季家楼上有他们房间,不过没事他们也不会回来住。
许钦回了房,坐在沙发上,把电脑开了起来,慢慢的,屏幕上出现了场景。
那场景,正是季洋的房间。
保镖把他放了下来,他低头喘着气,能看出来力不从心,但许钦没有松懈,继续盯着。
他布了这么久的局,不能出差错,若不是那个陈医生是季老太太的人,难以收买得很,季洋这条命就留不到过年。
画面里,季洋让保镖走了出去。
紧接着,他脱了外套,把季老太太和李孜给他的红包放在床头。
每一年,两人都会给他一个红包,还要让他放在身边压岁。
“咳咳咳。”季洋捂着胸口,突然咳得厉害,脸色一下煞白,止不住咳。
他胡乱抽了床头的纸,捂住嘴,等到慢慢松开之时,纸上已经染了血。
许钦看得清清楚楚,悬着的心算是缓缓落下。
季洋怕是又让陈医生加大了药剂压下,若是压不住,就是他阳寿已尽,应该进棺材了。
画面里,季洋死死拽住了纸巾,手都在颤抖,而后好一会,拖着病弱的身子往床上躺。
接下来没了动静。
许钦合上电脑,轻笑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往后一靠,还翘起了脚,慢慢品酒。
看来是他想多,季洋并不是威胁。
他就说,一个病秧子,入棺材也就这一两年的事,关注他真是浪费精力。
而他不知道的是,摄像机的画面,就只停格在了季洋躺下那一幕,床上奄奄的人已经坐了起来,精神饱满得很,瞥了一眼摄像头,心底嗤笑。
相比于季家的安静,沈家并不太平。
佣人打碎了杯子,价格极其不菲,沈母这段时间心情正不好,训斥了几句,沈思琦心地善良,冒着风险求情。
这不,自己撞沈母枪口上。
刚骂两句,沈父就出来呵斥,话语之间,并不留情,“看看你泼妇的样子,有点教养吗?”
“一个杯子,碎就碎了,吵什么?”
“那是一个杯子的问题吗?”沈母也忍不住,冷笑看向沈思琦,“就她会当好人,我们都是坏人,就她能体谅佣人,怎么不见给佣人发工资啊?”
她当黑脸,她背地里动动手当白脸,跟她那个母亲说为了爱情生下私生女有什么区别?
到头来,还不是要送回来给别人养?
“大过年的,吼什么?”沈父护着沈思琦,板着脸,用眼神警告。
沈母气得不行,恰好沈可希下来,她是听到客厅的吵闹后下来的,看这情景,颇为头疼。
沈父是一心向着沈思琦,恨不得攀上邵家这颗大树,沈母强势又性子急,往死胡同里钻。
“妈。”沈可希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佣人打碎了杯子,我还不能说了?我说就是我刻薄?就她好心。”沈母语气阴阳怪气,望向沈思琦。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的错,对不起。”沈思琦性子软,说着很快就服软了,低声下气认错。
“她也认错了,以后这种小事情就不要在意。”沈父拧着眉,语气也有些不好。
“我怎么...”
“妈。”沈可希制止住她,看向对面的沈思琦,“妈脾气的确也有点急,这件事有不对,我知道张嫂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出差错也很正常,一个杯子而已,打扫干净就好,不要割伤人。”
“谢大小姐。”张嫂连忙走到一边,开始收拾。
“虽说情有可原,但错了就是错了,该说还是要说,妈也有分寸,思琦下次就不要掺和了。”沈可希出言。
沈母虽强势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佣人是领着工资干活的,不是像沈思琦想的那样,平等对待,礼貌尊重到位,其实保持距离是最好。
况且,面对沈思琦,沈母真不能做到心平气和去听她求情,反而火气会上来,但对方每一次都自己往上撞,都是闹大事情,让她很头疼。
“我知道了姐姐。”沈思琦点头。
“行了,一点小小的事情,犯得着?”沈父沉了脸,“我要出去一趟,今晚就不回来。”
沈母刚要发火,沈可希拉住了她的手。
沈父不归家又不是一天两天。
沈思琦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慢慢往外走,小声接听,“阿池。”
“不用不用过来,你在哪?”
...
这幅含羞的样子,一看就是邵池打来的,沈母看着直咬牙,“狐狸精!”
最气人的事情莫过于小三的女儿过得无比风火,自己丈夫还护着,比婚生子还风光。
公道都没地方讨!
“妈,你这话让爸和奶奶听到,又少不了一顿骂。”沈可希提醒她。
“怎么?现在你也要站在她那边了?以前你是站在妈这边的。”沈母痛心疾首,“你忘了她勾引季洋了?她就是在抢你的东西,和她那个妈一个样!”
沈可希以前心底的确不平衡,总觉得沈思琦在争,也想压过她一头,私生女总归名不正言不顺。
但是现在她不像沈母一样钻死胡同了,她看着对方,认真道,“我的东西,她抢不走,妈,你也不要盯着这件事,你要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还能去做什么?你爸让我丢尽脸皮,所有人都看我笑话,要是那个沈思琦嫁给了邵池,就没人看得起你和一赫了。”沈母眼神空洞,说的时候嘴唇颤抖。
“她嫁是她的事情,与我们都无关,看不看得起,我们也不在乎。”沈可希觉得自己现在将这些看得很轻。
“怎么没关系?都是因为那个狐狸精。”
“我承认我曾经不喜欢沈思琦,有时候也挺恨她,可是妈,这样我们不快乐,我们要有自己的生活呀,不能让爸的错误去影响我们接下来的生活。”沈可希看向她的眼,“妈,你明白吗?如果你不快乐,你就去做让自己快乐事情,做什么我和哥都会支持你。”
“爸不要你了,你还有我们。”
...
沈母一脸迷茫,有些懵懵懂懂,她看了看沈可希,有些无措,有些哽咽,“可是,可是妈都和你爸结婚几十年了。”
她的前半生,都是为了这个家,这个家就是她的全部,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呢?
“那有什么关系呢?妈现在也很好看,出去还能迷倒一片呢。”沈可希笑着调侃她。
沈母又想笑又忍着,想当年,她也有很多人追求,不过是眼瞎看上了沈父。
“至于我和哥,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是非要和沈思琦比个高下,爸要攀上邵家是他的事情,再说,我听说邵夫人并不好相处,她能不能嫁进去是她的本事,我和哥有自己的规划,沈思琦就算嫁进去,帮不帮沈家,我们都不在乎。”
“我和哥都不在意,你跟爸较什么劲?”
沈可希一番话说完,沈母也明白了,反过来一想,“对,我较什么劲?”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沈可希看着她那副样子,心底也松了一口气,“妈你早点上去休息吧,明天初一您要早起。”
“好,你也要早点休息。”沈母点头,往上楼梯走,上了两个台阶还要转过身,“希儿。”
“妈你说。”
“不要喜欢季洋了,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妈希望你找个比邵池还要能干的老公,我们希儿怎么就比不上那个狐...那个沈思琦了?值得更好的,季洋除了长得好看,什么都没有。”沈母语气还有点软,苦口婆心劝说。
沈可希什么都没回。
她觉得季洋挺好的,可是他身体还没好,沈母要是知道有得闹,这件事暂时不能让人知道。
沈母上去之后,她也上了楼。
手机上还有季洋打来的八个电话,四个视频通话,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回拨过去。
刚一接通,那边语气憋屈又小生气,“你去哪了?”
“刚刚去了趟楼下。”
“出来。”
“什么?”沈可希有些没听明白。
“我在门口。”他说完重点强调了最后两个字,“你家。”
沈可希还呆了一秒,起身跑向窗户,见到墙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开着车灯,还按了下喇叭。
傲娇大少爷脾气耐心并没有多好,能等这么久怕是有点急了。
她还穿着睡衣,拿了大衣套上就往外走跑,下楼梯的时候又放慢脚步。
就算除夕夜,沈家也没人待着,沈一赫也有事出去了,自从沈思琦回到沈家,压根不存在什么团聚之说,各自过还各自轻松。
外面还飘着雪花,白雪皑皑。
沈可希边开车门边坐进去,语气惊喜,“你怎么来...”
话没说完,季洋就把她拉过来,堵在了车座间,找准香唇就覆上去,先啃再说。
“唔...”沈可希睁眼看他,手往他脖颈缠,微微昂头,看着他的脸。
百看不厌。
等到季洋松口,她努了努嘴,“你也不怕冻着了,这么冷还过来。”
两天没见了,说不想不可能。
“不会。”季洋又小啄两下,“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他没回她,启动了车子。
半个小时后,停在了北郊别墅门口。
“我思来想去,带你去什么地方跨年最好,这里是我觉得最好的地方。”季洋侧头看向她,一本正经出口。
沈可希:“...”
她不应该指望他做出什么浪漫的事情,毕竟他除了装病让她心软,就只会装病让她心软。
“这里我觉得挺好。”沈可希昧着良心给了他肯定。
两人下车,往别墅内走。
本来年上不打算在这住,所以季洋都让他们回去过年了。
季洋递过来钥匙,沈可希开门。
他在她身后。
她一开始很随意,觉得两个人静静呆在这里挺好,只要和他在一起,浪不浪漫又有什么关系?
等到一进去,她止住了脚步。
客厅地上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放着爱心形的蜡烛灯,往上挂着闪亮的灯。
一切美轮美奂。
沈可希有些紧张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季洋摸了摸鼻子,走到一边桌上拿起一大束玫瑰,略带生硬放在她怀里。
站在她对面,好似鼓足了勇气,却来了这一句,“马上跨年了,挺好。”
沈可希:“...”
没人这么表白的。
季大少爷站在她对面,轻咳了一声,倾过身子指了指玫瑰花里的盒子,“你打开。”
她低头看了眼,伸手打开,是个钻戒,让她心跳都加速起来。
“在之前,每一年对我来说都挺难,过了一个年,就不知道能不能过下一个年,尤其是在冬天,每一年都格外艰难,今天是跨年,听说跨年可以许愿。”
“我本来不想这么早求婚。”
“年后不是还要去草原吗?我觉得我机会多得是。”
...
“噗嗤。”沈可希笑了,眼底有些泛泪花,抿唇红唇,继续看他。
季洋说完,面色也收敛了些,带上几分郑重,“但是可希,我想要早点和你捆绑在一起,冬天太难过了,有你我才惜命。”
情话他不太会说,却让沈可希感动得一塌糊涂,走过来就抱住他。
他抱着她往一边沙发上倒。
孤男寡女,情意正浓,吻得难舍难分,季洋好似无师自通一般,手就不老实了。
沈可希哪里受得住?等理智收回一点,就被压倒身下,衣服松松垮垮。
“好了好了。”她伸出小手捂住他的嘴,眉眼含春,急忙开口,“不能继续了。”
季洋以为她介意发展太快,但也尊重她,将头埋在她脖颈里,努力平复自己气息,伸手抱住他,姿势亲昵。
沈可希也抱着他,等了一会,小小声道,“其实都没关系的,我不在意。”
“我在意。”他以为她说可以,“我尊重你。”
“也不是你愿意的,治得好我们就治,治不好,我也不在意,季哥哥,我喜欢的是你。”沈可希看着抬起头的他,深情款款,眼底温柔又带着体谅。
“治?”
“那我们就治,我都支持你。”她说着还凑过去亲了一下他,“都嫁你。”
“治什么?”季洋眯了眯眼,其实有些猜到了。
“你...”沈可希到底是女孩子,怎么说得出口?目光往下移了移,脸色一下又爆红,纤细的手臂攀上他的脖颈,赌气道,“我不知道!”
“那我也不知道。”季洋揽着她的腰,一下就将人抱起来,往楼上走,“要治的,必须狠狠治。”
“也不用吧...”沈可希歪着头仔细思考,有些害羞,“不知道这种病好不好治。”
“好治。”
“啊?”
...
翌日。
沈可希是被电话吵醒的,摸了摸床头的电话,眼睛都睁不开,“喂。”
她声音有些沙哑,整个人都困得不行。
“哇靠。”那一头怪叫了一声,声音极其尖锐,“女人的声音。”
“赵翼,他妈女人的声音你听听。”
又是韩亦这个傻逼。
沈可希一脸不耐烦,刚要骂过去,那一头捏着嗓音,“小姐姐,你和季洋是什么关系?”
那可是季洋的手机。
说完,韩亦开了扩音,赵翼也好奇竖起耳朵,结果沈可希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装腔作势。
“怎么骂人呢?”
“嘟嘟嘟...”
“季洋从哪找来的辣妹子?这辣椒。”韩亦一下黑脸了,“还敢骂人,太嚣张了。”
“放肆!”
“季洋有女人?他行了?”沈一赫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谁那么倒霉?”
这话当然是玩笑,不过季洋病多年,是真不好相处,再说,对方不是喜欢沈思琦?
“对啊,他行了?听着声音很疲累啊,像大战三百回合似的。”韩亦蹙起眉头,“偷偷背着我。”
“什么背着你啊?难不成当你面啊?”赵翼笑。
“什么鬼。”韩亦要去捂住他嘴,“让季哥听到扒了我的皮,我感觉我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完蛋了完蛋了。”
季洋打小就是个病秧子,对女人也没兴趣。
“看来最近身体不错,还玩得动。”沈一赫把脚放在桌上,“也好,让我那个妹妹死心。”
季洋最近有动作他也是知道的,虽然都在背地,但动静不小。
沈可希挂掉电话就钻到被子里了,才不听韩亦什么废话,也没意识到那是季洋的手机。
等到季洋从书房回来,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起床。”
某人没反应。
“不起来就继续帮我治病了。”季洋凑到她耳边出言,尾音有些勾人。
沈可希一下就睁了眼,看着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肌肤白皙,红唇泛红,一双黑眸幽深,
“季哥哥你...”她都要羞愤得想撞墙。
“起还是不起。”季洋抿唇,眼底也泛上浅笑,“病治好了,你不高兴吗?”
沈可希:“!”
她没想过他这么腹黑!对!就是腹黑!
“无耻!”
“不想帮我治病啊。”季洋神色一下黯淡下来,“可希不乐意吗?”
这幅样子,就像当初躺在床上,唇色惨白又病恹恹,说话都没力气的样子一模一样,语气都一模一样。
“不是。”她本能否认,不想让他伤心。
“那不就对了,那可希生什么气?”他亲了一口她,认真问。
生气?
沈可希这时候还生什么气?
她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我买了份饭,一起吃?”季洋伸手把她垂落的头发往后撩了撩,眉眼温柔,让人沉迷。
“...好。”沈可希看着他的美色,屈服了。
季洋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居然还有腹肌,皮肤真好,怎么可以这么好?
她不要脸承认她爱了。
没羞没臊在别墅里待了两天,回去的时候沈一赫看着她,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
“干嘛?”沈可希眼神不自然起来,就像出去偷情被人抓到似的。
“你...”沈一赫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杯茶,仔细看着她的脸,“满面春光的,你去哪了?”
“什么满面春光?不要胡说八道!”她呵斥,有些恼羞成怒。
“我可告诉你,就算交了男朋友,也要洁身自好。”沈一赫认真出口。
虽说这个圈子乱,他也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人,但男人和女人不一样,这件事归根究底女人比较容易亏。
“我没有。”她很少说谎,更加心虚了。
“当你哥傻啊?”沈一赫说着伸手指了指她衣领,“也罢,看来你也放下季洋了,那小子最近身体恢复得不错,也谈女朋友了。”
沈可希一下拉高了衣领,做贼心虚,紧张问道,“你、你怎么知道他谈女朋友了?”
“韩亦打电话女人接的,都带回家了,你也是该放下。”沈一赫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了,你也该恋爱了,哥不插手,人好就行。”
他走之前还丢下一句,“年后可能要忙一段时间,我们和季氏一起投资西成那块地。”
“哦。”
那是季洋和她说,要讨好大舅子了。
完全是送钱。
年后初十。
这段时间许钦忙得很,据了解,张可的妻儿这一天正从娘家回来。
大好的机会,直接拦截。
“哥,等他们往西边来,有一段路是没有摄像头的,那里就是时机。”易南城冲着许钦说。
许钦眼眸沉了沉,“这一次,不准给我失败!”
“是,一定。”易南城连忙保证,让手下开车往回走,一边吩咐拦截的手下守株待兔。
两个女人,一个书呆子。
分分钟抓过来。
张可那个老头没签下协议,许钦总觉得心底不踏实,最近蹊跷的事情太多,他心底不安。
“对,看准车牌号。”
“就是那辆,拦下来,对。”
...
易南城冲着电话里说着,而后看向许钦,“哥,拦下来了,已经抓上去,现在给张可那个老头打电话。”
“嗯。”许钦点头。
某四合院内。
“季少,我接个电话。”张可放下茶杯,不好意思拿起电话,刚出口,还没等到两句,整个人怔住,“不不不不...你们要什么,不要动我老婆儿子...”
“我不报警,我不报警。”张可脚在打颤,脸色煞白,“我绝对不报警。”
季洋放下茶杯,蹙眉看他,对方明显都被吓傻了,神情呆滞看着他,“我家人被绑架了...”
“绑架?”季洋咳嗽两声,“确定是被绑架了?”
“我听到我老婆的声音了。”张可比较怂,已经被吓懵。
“对方要多少钱?”季洋脸色也不好,“现在你先冷静一下。”
“不要钱。”张可看着他,咽了咽口水,“他要我卖掉在公司的股份,说给我市场价。”
“我当时就应该卖掉,我就应该卖掉,半年前就有人要跟我卖,想着公司发展很好,不需要卖。”
张可一脸悔恨,此时更不知道怎么办。
“报警吧。”
“不能报警啊,我的老婆和孩子都在他们手里,我知道对方是要收购股份,季少啊,我对不住了。”张可一下反驳,眼底挣扎,看向他十分愧疚。
这般手段收购股份,公司怕是要迎来腥风血雨。
“不怪你,家人要紧。”季洋咳嗽了几声,“听到声音也不一定是真的,先给你家人打个电话。”
“好好好,我给忘了。”张可连忙拿起电话就打。
妻子的没接,儿子的也没接,打到女儿的时候,被接通了,对方“哇”一声就哭出来了,“爸,我们在警局,有人要绑架我们呜呜呜。”
“他们打了妈妈。”
...
沿途有警车查,发现异样,直接抓获歹徒三名,解救三个人质。
现在正在做笔录调查。
张可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还吃了几颗救心丸,一家人都被警察保护着,大门不敢出。
绑匪那边咬定是要钱,不是股份,他们要股份做什么?狡猾就狡猾在其中两个人只知道绑架,其他什么都知道,主谋咬定是要钱。m.bïmïġë.nët
家中有人病重,说得过去,警察暂时没证据。
事情还没解决,张可一家就为了命,加速了原本有的移民计划,主动上门把股份卖给了季洋。
季洋都没出手买,反倒是季老太太买下来的,赠予他名下。
“奶奶,我要那么多股份做什么?”季洋一脸不在乎,说话随意。
许钦抓着筷子的手十分用力,另一只手放在桌子底下紧握成拳,张可的事情没成功,反倒搭进去一个兄弟。
他救过这个人的命,也只有他入狱会咬死不承认,在股东中买股份基本无望。
也就是说,只能等季洋死。
“给你就拿着,我一个要入棺材的人了,拿来做什么?”季老太太看向他。
“那我...”
“不许说不吉利的话。”他还未出口,季老太太已经先一步打断。
季洋捂嘴咳嗽,焉儿焉儿的,“我是真不想要,再给百分之三,我就更多了。”
许钦胸腔发疼,他就不信,真的是那么凑巧。
“公司是你爸爸拼起来的,本就该是你的,多少都不多,你的股份越多,在公司的威望也就越大。”季老太太缓缓吃着饭,轻声说。
“那我再投几部电影?”季洋想了一会,拖着声音,一副要散钱的模样,“再来几部电视剧?”
“如果亏钱,公司股价会跌,股民会有意见。”许钦板着脸,有些严肃。
“我手里原始股,再跌也不会我跌。”季洋慢慢抬着眼皮,拖着调儿,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许钦压抑着怒意。
“小洋啊,你表哥这么多年一直在管理公司,有现在的成绩很不容易,你这不是糟蹋你表哥的心血?”季天美劝说。
“我一直叫表哥不要那么用心。”季洋咳嗽着,微微小喘着气,“公司发展慢一点也没关系,不要累了身子。”
“最近的项目我都打算和沈家合作,蛋糕太大一个人吃不完。”
“我不累。”许钦看向他说,“收获多少就付出多少,我是领着工资的,你的身子要是好起来,我也会放心把它交给你。”
“处理处理项目还是可以的,房地产那一块,我就帮表哥分担。”季洋气有些不顺,又咳了两声。
“好,你不要累着。”许钦回答得很爽快。
一个要死的人,凭什么跟他争?手里有再多股份又如何?带进棺材?
“你这身子就不要折腾。”季老太太不太放心,“在家好好养着。”
“奶奶,您没发现我今年身子好很多了,可能就是因为去公司上上班,就好很多。”季洋对她说。
“真的?”季老太太将信将疑。
“骗你做什么?”季洋哄她自有一套,很快季老太太就不说话,看着他气色好像是好了一点,眼底都带了笑。
许娇反倒担忧起来,看向许钦,他却在慢慢吃菜,嘴角泛着不易察觉的冷笑。
好很多?
看来是知道自己活不长,哄老太太,临死前去公司感受感受。
作者有话要说:
发一百个红包,我是说话不讲信用的甘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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