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元一年前突然觉得心慌无力，去医院对心脏做了系统检查。
当时张启天亲自看了检验报告，确定孙女患有冠状动脉粥样硬化，伴随有心衰。
张启天给开了药，他深知孙女的病，得靠换心才能治好，所以一直留意合适的心源。
大概半年前，张元元心脏的问题变得严重，住院一个多月，才有好转。
此后，张元元一直卧床休息，范永宁也是用心照顾。
说到这，张启天故意停住了。
钟语枫看向智慧：“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
智慧面露疑惑：“您孙女胖吗？”
“不胖，身高得有一米六五，体重也就一百斤。”
“有高血压吗？”
“没有，以前体检很正常。”
说完，张启天从电脑包中拿出一沓厚厚的检验报告。
智慧接过后，大概翻阅了一遍：“入职体检时的心电图没问题，一年前开始有早搏，半年前室性早搏比较严重，有st段改变。”
张启天惊讶地看向智慧：“你们也会看心电图？”
智慧没有回答他，继续询问：“发病到去世，多长时间？”
“四十分钟。”
“采取了哪些抢救措施？”
“除颤、冠脉造影，准备支架来着，她没挺过去。”
智慧深吸了一口气，抢救流程也没什么问题。
冠状动脉造影是将导管经手腕处的动脉插入，送至升主动脉，也就是心脏位置，然后探寻左或右冠状动脉口插入，注入碘对比剂，使冠状动脉显影，能较明确地揭示冠状动脉的解剖畸形及其阻塞性病变的位置、程度与范围。
这种技术已经很成熟，基本上不会出医疗事故。
智慧：“您的疑惑点在哪？医疗事故，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张启天：“医院抢救没问题，她丈夫孙永宁就是心外科的医生，当时参与了手术，可还是无力回天，我就想知道我孙女是怎么死的。”
方正走了过来：“心脏病死的呗，医院不是给结论了吗？”
张启天老泪纵横：“我就是不信啊。”
钟语枫看向智慧：“你怎么想的？”
智慧顿了顿：“拉过来尸检吧，先找找原因。”
“你也相信我孙女不是病死的？”
张启天的情绪变得激动。
智慧顿了顿：“28岁，没有心脏病，也没有高血压，这个年龄，基本上不会得冠脉，从发病到死亡，只半年时间，病情发展不会这么快，还有一点，昨天从发病到死亡，只有四十分钟，我觉得死因可能是心脏骤停，而不是冠脉堵塞。”
张启天面露惊讶，全身跟着颤抖。
......
下午一点，张元元的尸体运抵了解剖室。
尸体冷冻过，看起来很新鲜，没有外伤及淤青，前胸留有心电图的痕迹，左手背有针孔，右手手腕有一处五毫米的切口，看样子做冠脉造影时的导管入口。
为了严谨和准确，钟语枫、李奇、李明哲和智慧联合尸检，而且破天荒地让张启天在一旁观看。
整个过程，张启天都是牙关紧锁，脸上紧绷的肌肉有节奏的跳动。
打开胸腔后，张启元缓缓走了过来，只看一眼就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上的沟壑流淌。
智慧深吸一口气：“心脏和冠脉都已经纤维化。”
张启元的声音颤抖：“缝合吧，是心脏病。”
“要不您回避一下，我们要开胃了。”
张启天立马伸手手臂拦住几人：“不用了，是心脏病，给孩子留个全尸。”
钟语枫：“我们有完整的尸检流程。”
“作为家属，我不同意尸检了。”
眼看着张启天越来越激动，几个人被迫停下了尸检。
智慧：“张元元的心脏，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人，但有一点很奇怪，冠脉并没有堵塞。”
张启天怒气冲冲地看着智慧：“免疫系统攻击心肌细胞造成的。”
“最好让我们完成尸检。”
“不用了，我做心脏手术几十年，只看一看，就能判断出来是什么病。”
智慧心里一百八十个后悔，刚才就不应该妥协，非得让家属参加什么尸检，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家属不同意尸检，几个人也是没办法，只能将张元元的尸身缝合。
钟语枫：“我们得取样送检验科。”
“不检验不行吗？”bïmïġë.nët
“不行。”
钟语枫说得很肯定。
张启天深吸一口气：“取内侧胸肌吧，外观看不出来。”
......
结束审讯，张启天执意要直接带走张元元的尸体，但在检验报告没出来之前，这是绝不可能的。
几人奋力阻止，最后不得不用强制手段控制张启天。
张启天把所有怒气都发现在了警察身上，他也不走了，就在刑警队门口破口大骂。
钟语枫怕他出事，还联系了救护车随时待命。
办公室内，几个人听着外面难听的谩骂声，除了叹气，也没别的办法。
一个小时后，检验报告出来了。
李奇：“张元元的体内没有检测出毒物，唯独氯胺酮的含量高了一些。”
钟语枫：“氯胺酮，这不是麻醉剂吗？”
“对，是麻醉剂，但这种心脏手术，也用氯胺酮吗？”
面对李奇的询问，钟语枫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看向智慧。
智慧摇了摇头：“我药理学也不是很懂，要不把张启天叫进来？”
钟语枫：“李明哲，你去把张启天带进来。”
“我不去，那老头是个疯子。”
“这是命令。”
李明哲不情不愿地离开办公室。
不多时，走廊里响起了嘹亮的叫骂声，智慧不禁感叹人，张启天真是身体好呀，骂了一下午，还是精神抖擞。
张启天一进屋，钟语枫直奔主题：“我们在张元元的体内发现了氯胺酮，心脏手术，能用这种麻醉剂吗？”
刚才还口吐芬芳的张启天顿时哑火了，他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愤怒、恐惧，又带有一丝自责。
钟语枫有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张启天愣了得有半分钟才缓过神：“不，不能，但，医院常用的都是氯胺酮。”
智慧心生疑惑，一般局部麻醉用利多卡因、布比卡因，吸入麻醉用的是七氟烷，而全身麻醉用的多为镇痛类的丙泊酚、咪哒唑仑和肌肉松弛类的顺式阿曲库胺、阿曲库铵。
氯胺酮绝不是麻醉的麻的首选药，更何况是心脏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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