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被人提到黎曼婷被休一事,冯氏面色瞬间煞白:“你们怎么回事?黎语颜是张氏偷人所生,你们不谈论,反而说我的女儿。”

  衙门门栏外,一位妇人拍了拍门栏的横木,嗤笑:“你的女儿据说是爬梁王的床才当上的侧妃,如今被休是她活该。”

  冯氏厉声道:“张氏偷人所生的女儿,人品能好到哪去?竟然被赐婚给太子,若不是她有什么勾人的法子,我是不信的。”

  有墙头草一般的人开口:“确实是张氏与旁人生了孩子,孩子被养在宁远侯府,此事说出去终究不好听啊。”

  另有人附和:“哪有正经夫人会与旁人生孩子的,若没有隐情的话,难道真的是张氏不检点?”

  黎语颜气笑了:“我是如何勾引了太子殿下,我怎么不知?还有你们可以侮辱我,却不能诋毁我的母亲!”

  忽地,有百姓瞪了那墙头草一般的人,道:“咱们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试问哪个婴孩在出生时能选择父母?若能选择,大家伙都选天家好了。你们这么说郡主的生母,我是无法反驳,但我觉得不能扯到郡主的人品上。在我看来,郡主的人品比爬床的黎曼婷好千倍万倍!”

  有书生模样的男子朗声道:“人之初,性本善。”

  这时,有位老太太挤开人群,走到门栏旁,泣声道:“宁远侯府的张夫人是个大好人呐,时常救济困苦百姓,只这点便是如今的冯夫人不能比的。老婆子我当年逃难进京,就是受了张夫人的恩惠才活下来,却不想她已经不在了……”

  说话时,老太太老泪纵横。

  冯氏嗤道:“张氏来自江南商贾之家,多的是钱财,我若有她那么有钱,自然也会用钱做点好事。”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太太摇头,“当年张夫人救济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时,冯姨娘也是在场的,你怕我们不小心碰到你新制的衣裳,对我们鄙夷的嘴脸,老婆子我到今日仍记得清楚!”

  冯氏大声冷笑:“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跑出来的老婆子,说不定是黎语颜收买的。呵呵,大家伙的眼睛可都亮着呢,一个老婆子所言,就能认定张氏是好人了。就算张氏经常行善,这与她暗地里偷人没有冲突啊。”

  此言一出,百姓们分成两拨,其中一拨皆同意冯氏观点,认为张氏确实偷人,名声不好。

  甚至有人说:“许是她知道偷人不对,这才做善事以忏悔呢。”

  交椅上坐着的夜玖急了:“尔等胡言乱语什么?说话做事全凭证据,你们何以证明自己所言便是事实?”

  黎语颜开口:“冯氏今日这般说辞,我怀疑十七年前是你陷害我母亲与我父王,在六年更是你下毒杀了我母亲!因为你深知我母亲嫁妆颇丰,你毒害我母亲,不光是为了侵吞嫁妆,更为当继室。”

  “你血口喷人!”冯氏捏了捏汗水沁出的手心,“张氏偷人的证据,便是你黎语颜。你又有何证据,证明我杀你母亲?”

  “证据自然有!”黎语颜清浅一笑,对京兆尹府赵大人道,“请允许我传一位证人。”

  “自是允许!”赵大人颔首,旋即派衙役去请证人。

  “慢着!”黎煜烨开口,“本世子管辖京城防务,这证人前段时间犯事,正被我的人收监。赵大人去押人,让我身旁的高原一道同去。”

  赵大人恭敬对高原点头:“那就有劳了。”

  说话时,赵大人又看向黎语颜与黎煜烨:“敢问这位证人是何人?”

  黎语颜捏了捏纤细的手指,嗓音清脆:“想必大家都曾听闻京城有名的乌氏医馆,有父子两人皆是大夫。”

  有人说:“对,我曾去抓过药,如今那医馆已经换了主人。”

  “乌氏父子与宁远侯府勾结在一起,已有二十余年。这段日子,他们骗人钱财,变卖医馆,为的是逃命。”黎语颜莞尔一笑,“而被骗之人,便是宁远侯府的三小姐黎曼婷。乌氏父子用一张假方子,哄骗得黎曼婷付了五千两诊金不说,还活生生将两块面皮扯落。”

  闻此言,冯氏震惊不已:“竟然是假方子!”

  黎语颜淡淡道:“如今黎曼婷面上恶臭难闻,只怕过段时日便要生蛆。”

  冯氏浑身颤抖,后背脊发凉。她难以接受一直信任的乌氏父子,竟然如此诓骗她们。更要命的是,她还看着他们将曼婷的脸皮生生扯落。

  冯氏心里那个悔啊!

  但凡当时她阻拦一下,她的女儿的脸还不至于变成如今的状态。

  黎语颜又道:“不光如此,乌氏父子承认本郡主十岁那年毁容毁身段是冯氏母女下了毒药所致。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承认给过要命的毒药!”

  “今日冯氏咄咄逼人,百般针对我的母亲。”黎语颜猛地转身,抬手指向冯氏的脸,“我有理由认为乌氏父子给的毒药,正是她下在了我母亲的汤药与饭菜里!”

  “胡说!胡说八道!”冯氏跳将起来,走到黎老夫人身旁,“婆母,你快说说,张氏的死与我无关啊!”

  黎老夫人在旁人提到张氏时,便不敢出声。

  生怕此刻张氏的魂魄来找她。

  这会子冯氏拉着她要她开口说话,她紧闭嘴巴,半个字都不敢吱声。

  黎语颜冷冷看着眼前的婆媳,冯氏杀她母亲一事应当是真,至于黎老太婆,她究竟做了什么?

  若非心虚,老太婆为何会被吓到?

  半个时辰后,当乌良俊被带上衙门时,冯氏面色更是乍青乍白。

  她疯了一般冲过去:“乌良俊,我自问待你不薄,你竟然害我女儿!当年你们父子……”

  话说到一半,冯氏猛地住口。

  乌良俊一阵心虚,冯氏知道他们父子骗取诊金一事了。至于当年之事,她究竟怎么说的?

  此刻他尚未弄清局面,得先静观其变,再随机应变。

  见乌良俊垂眸跪于地,冯氏脑子一转,决定先发制人,遂厉声叫道:“当年张氏是有你们父子诊治的,出了人命,你们最该担责!”

  乌良俊抖了抖肩膀,冯氏竟将下毒杀害张氏一事推在他们父子的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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