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加成功以后,江逾白坐在沙发上,左手微微遮挡屏幕,右手点击键盘,将林泽秋备注为“大舅哥”。
林知夏凑过来偷看他。
江逾白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林知夏的脸上。他看见她浓密的眼睫毛眨了眨,白嫩的脸颊泛出一点粉色,她小声说:“你别让我哥哥发现了。”又问:“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江逾白的声音比她更轻:“夏夏。”
林知夏略显羞涩:“我还以为,你会叫我夏夏老婆。”
江逾白笑了笑:“我马上改。”
林知夏搭住他的手机:“不要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逾白却说:“我有这个意思。”
江逾白和林知夏窃窃私语的时候,林泽秋就站在一旁观察他们二人。不知道为什么,林泽秋的脑海里蓦地闪现柯壮志临走前含恨骂出来的一句“绿茶”。
如果“妹夫”是一种满分一百的考评制度,林泽秋暂时可以给江逾白打六十分——刚刚及格的成绩,多一分都不行。
但是,林泽秋的爸爸妈妈对江逾白的印象似乎越来越好了。
午饭的餐桌上,爸爸给江逾白夹了两次菜,妈妈问了江逾白不少问题。江逾白始终保持着极好的耐心。他语气温和,谈吐风趣,哪怕涉及到“你觉得林知夏的舅舅和舅妈怎么样”这种危险的话题,他也能巧妙地化解尴尬,既给舅舅一家留面子,又很向着林知夏。
*
这天下午,雪停了,天色初晴,阳光耀眼,林知夏的爸爸在阳台上翻晒萝卜干,林泽秋动作利落地帮忙。江逾白为了表现自己,主动去厨房洗碗。
江逾白几乎从来不做家务活。他不小心摔了一只碗,碎瓷片洒了满地。
林知夏第一个听见厨房里的动静。她跑过来想帮江逾白,他立刻制止:“别过来,我收拾。”
江逾白捡完大块的碎片,又用笤帚和簸箕扫地。
林知夏一直盯着他。他自嘲道:“我笨手笨脚的,你别嫌弃。”
林知夏一脚跨进厨房:“你才不笨呢,你特别好,善良又聪明。”
江逾白俯身靠近她。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叭”地一声亲了他的侧脸。
江逾白充满干劲地继续洗碗。他站在水槽之前,一边仔仔细细地刷锅,一边扫视厨房的环境。他看见瓷砖上的裂缝,缠着胶布的水管,泛着铁锈的灶台,墙皮脱落的窗框……他还想起林知夏在日记里写过,她妈妈有风湿性关节炎,到了每年的梅雨季节,他们家的地板和墙面都会反潮,妈妈的身体就不太舒服。因此,林知夏和林泽秋都迫切地想要搬家。
江逾白打算在大学城附近入手一套大平层,面积不用太大,七百多平方米就够了。毛坯房装修差不多要一年的时间,等林知夏做完博士后,回到省城担任教职,她就可以直接入住。
大学城坐落于本市的主城区,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此处有一片高级住宅区,楼盘售价极高,住户非富即贵,光是一个停车位就价格不菲。
江逾白看中了“私人定制”的顶层豪宅,随房附赠“空中花园”。秘书们帮他整理了几套设计方案,打印在铜版纸上,装订成册,共有四册。
*
春节假期结束之后,江逾白和林知夏再度前往英国。
林知夏休整了短短一天,便迫不及待地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她的科研事业。如同林知夏预料的那样,导师为她开创了先河,允许她在今年十月份博士毕业。
组里的同学们听见消息,纷纷向她表示祝贺。
林知夏越发期待她年满二十岁之后的人生。她偶尔会浏览省城的房屋信息,盘算着自己小金库里的储蓄额,还会在网上查找沙发、桌子、台灯等等家居用品的价格。
有那么几次,江逾白来找林知夏时,恰好见到她在挑选沙发。
某天夜里,江逾白抱着四本描述装修方案的图册,敲开了林知夏的卧室门。
林知夏刚刚洗完澡。她双眼水汪汪,脸色红扑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鬼使神差地直说道:“我想给你买一套房子。”
“给我买房子?”林知夏却说,“我准备自己买呀。”
江逾白拐弯抹角地试探她:“你还没有正式开始工作……”
林知夏哈哈一笑:“我有很多奖金,前几天才收到邮件,学院又要给我发钱了。”
江逾白没有说话。他把四本厚重的册子放在了她的书桌上。
林知夏翻开其中一本,瞧见广阔的客厅、高悬的天花板、全景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观。她惊叹道:“好漂亮。”
江逾白谨慎地询问:“喜欢吗?”
林知夏坐在书桌前,江逾白坐到她的身边。他们就像一对未婚夫妻一样规划着将来的住所。林知夏好奇地阅读着每一页的内容,怎么也翻不到尽头,她不禁问道:“这个房子有多大?”
“还行,不算很大,”江逾白评价道,“居住面积七百九十四平方米,将近八百。”
林知夏瞬间呆住,心想:八百平方米,不算大房子吗?
但她随后又记起,江逾白是在一座庄园里长大的,对比之下,八百平方米的豪宅确实不算很大。
这座豪宅还自带“空中花园”,林知夏自言自语道:“我听说过巴比伦的空中花园,古代世界的七大奇迹之一,据说巴比伦的国王为了讨他王妃的欢心,按照王妃的意思,特意给王妃修建了一座空中花园。”
江逾白翻开另一本图册:“不止这一座花园,所有配套设施都可以按你的意思来设计。”
林知夏思考一阵,双手托腮:“嗯……还是算了,这是你的房子,你来决定装修风格,我有空就去你家住几天。”
江逾白搭在纸页上的手指一顿:“你说过,等你工作了,我们会住在一起。”
“是的。”林知夏毫不避讳地承认道。
江逾白的声调更低沉:“春节那几天,晚上没抱着你,我睡得不太好。”
林知夏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我马上要去美国做博士后,你要回国工作,你晚上怎么办呢?”
江逾白拍了一下自己的腿,林知夏轻车熟路地坐到他的腿上。他单手搂着她的腰,一边亲她一边说:“我在家等你回来。”亲吻持续了很久,室内的温度仿佛升高了,闷热的空气让林知夏的头脑变得不够清醒,这时江逾白再问她要不要和他同住,她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心底的念头却没改变——她肯定还是要自己买房的。
*
转眼间,二月过完了,三月开春,草地上绽放着不知名的野花,学校的平静生活一如既往。
实验室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林知夏开心之余,又挂念起温旗的状况。
三月的某一场晨会上,温旗被导师委婉地批评了——导师认为,从去年九月份开始,温旗不仅没有实验产出,也没有认真读过任何一篇新论文,更没有完成导师给他制定的阅读任务。
林知夏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温旗恐怕无法通过博士生的阶段性答辩。
林知夏找到组里的几个同学,大家合计一阵,决定上门拜访温旗,就连印度学姐Aishwarya都加入了他们,这让林知夏始料未及,她以为印度学姐对温旗的观感很差。
三月初的某一个周六清晨,林知夏和她的同学们敲响了温旗的房门。他们等了十几秒钟,温旗慢吞吞地现身了——他刚醒不久,胡子拉碴,穿着睡衣,不过看上去还算是整洁干净。
“早上好!”林知夏朝气蓬勃。
温旗老气横秋:“早上好……”
林知夏拎起手里的塑料袋:“我们都带了一些礼物。今年我回国过春节,妈妈给我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我这里有几袋茶树菇、小银鱼、核桃仁和葡萄干……全部送给你。”
温旗听得一愣。
吴品妍从林知夏背后探出头来:“学长!”
吴品妍是林知夏教过的本科生。她成绩优异,才思敏捷,研究方向十分新颖。今年一月份,她就收到了博士录取通知书,即将在十月份成为一名与温旗同组的女博士。
吴品妍是台北人。今年春节,她也回家过年了。她送给温旗几盒老家特产的凤凰酥、金月娘、还有花生蛋卷。她说:“学长!尝尝看!超美味的!”
温旗后退一步。
同胞们的热情让他招架不住。
客人们陆续走进他的房间,站在房子的中央,打量他的物品陈设。他给林知夏、吴品妍分别搬来一把椅子,邀请她们落座。
吴品妍就问:“你能和人聊天吗?”
温旗说:“能。”
林知夏开门见山:“你的医生有没有和你聊过,你最近怎么样了?”
温旗的视线瞥向后侧。今天到场的客人里,除了林知夏和吴品妍以外,其余一干人等都不会讲中文,而林知夏却用中文和他聊天,大家显然提前商量好了。他自认和这些同学交情不深——除了林知夏,他和林知夏确实讲过不少话,但也是他单方面地听林知夏滔滔不绝。
同学们传递过来的善意,反倒让他有些不自在。
他说:“我在好转。”
林知夏又问:“那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吴品妍附和道:“对呀,什么情况?”
温旗猜测,林知夏正在隐晦地问他为什么没有任何科研进展。他和林知夏同时入学,短短一年半过去,林知夏马上就要毕业了,而他却陷入了漫长的倦怠期。
林知夏等了很久,久到其他同学都开始玩手机了,吴品妍望着窗外发呆,鸽子停在窗台前“咕咕”地叫着,桌上的一杯热茶逐渐变凉,温旗才开口说:“我想退学。”
他平心静气地说:“和别人无关,是我的决定。”
林知夏尚在沉思,吴品妍小声问:“退学?学长确定吗?”
温旗身上其实有一些积极的变化,通过心理医生的治疗,他能和别人正常交流,但也是这种交流,让他忍不住反思道:“我不适合读博。”
他对科研事业的热爱度不够,他的读博经历枯燥又乏味,需要一个调整的过程。
林知夏却误解了温旗的意思。
林知夏以为,苗丹怡事件的影响力还在,温旗决定彻底放弃社交。
林知夏诚心诚意地鼓励他:“你的机会还有很多,你这么年轻……”
温旗却说:“不是所有博士生都能毕业。”
林知夏竟然表扬他:“你好坦然,你成长了。”
温旗拿出一套珍藏的杯具,给今日到访的客人们泡茶。
林知夏仍在对他旁敲侧击:“我觉得,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你读博不是为了提升学历,是为了做研究……”
温旗忽然用英语询问在场所有人:“WhydidyouchoosetodoaPhD(你为什么读博)?”
印度学姐问他干嘛这么问,他坦然地自称,因为他下周就要退学了。导师的话,让他恍然醒悟,与其留在学校浪费时间,不如早点收拾东西,回家工作。
学姐似乎听说了温旗的故事,随即又问,他是不是因为恋情失败而放弃人生?
温旗连忙否认。
林知夏帮他解释,他的恋情从未开始,因而谈不上失败。
学姐扯过一把椅子,摆在温旗的面前,命令他坐下。
学姐告诉温旗,从他刚进组开始,她就看好他的发展,导师为什么如此关注温旗的晨会报告?因为导师也很器重他。
“是的,”林知夏用中文附和道,“读博是一个困难的过程。博士生看文献、做实验、写代码,不一定能做出像样的东西,但是,探索未知领域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讲到这里,林知夏隐隐约约猜出了温旗的心思。
林知夏试探道:“你是不是觉得,你被女孩子骗了感情,就是因为你读博了,整天钻研学术,不擅长交际,才会被她挑中,成为倒霉的受害者?”
温旗略微低下头,拖鞋的鞋尖摩擦地毯,动作就像磨爪的小狗。
但他低声说:“我不是你。我对学习没兴趣,被推着走到今天,我累了。”
林知夏终于能完全理解他的心态。
她总结道:“对你而言,科研是不得不做的一件事,而不是让你感到快乐的一件事……可是你很聪明呀。”
温旗却说:“你是真正聪明。”
林知夏给他讲了一个科幻故事。
“这是我最喜欢的科幻故事,”林知夏介绍道,“故事的主角死于一场车祸,死后他升上天堂,见到了上帝……”
“我……不信教。”温旗打断道。
林知夏却说:“这个故事和宗教无关。”
温旗搓了一把脸:“然后?”
林知夏继续说:“然后,主角见到了上帝,上帝告诉他,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他自己的转世——他是耶稣本身,也是耶稣的忠诚信徒,他是希特勒本人,也是希特勒的刀下亡魂。他的生命意义就在于‘体验’,他一边经历人生,一边获取各种感受,所有人生都成了积累经验的过程[1]。”
温旗沉默了,吴品妍也沉默了。
林知夏试着宽慰温旗:“无论你走哪条路,都是人生经历的一部分,你不用跟我比较,也许我就是你,你也是我,我们都在为人类集体智慧做贡献。”
温旗评价道:“你……气量很大。”
“没有啦,”林知夏依然谦虚道,“你不怎么说话,我只能跟你讲故事。”
林知夏刚才的这一番话,已经被吴品妍翻译给了印度学姐。
学姐和其他同学低声交谈了片刻。
学姐远比林知夏直白、坚决得多。她说,她清楚温旗的能力,他做一名独立作者绰绰有余,所以她不想看到温旗退学。在他们印度,每年都有无数学生为了高考拼死拼活,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受教育的机会有多难得?
林知夏悄悄地点了一下头。
学姐掏出她的皮包,“哗”地一声拉开拉链,找到一篇文献综述,狠狠地扣在温旗的书桌上。
今天到场的每一位同学都给温旗带来了礼物。
不过,以林知夏为首的这帮同学都是送吃的,而学姐送了温旗一个新的研究方向。
学姐对温旗说,当年,温旗给全组发完邮件,她就把他的工作内容删了,她很抱歉。她带来的这篇文章描述了一个新课题,契合温旗的研究方向,她希望温旗不要脱离学术界,至少在他退学之前,做出最后一次尝试。
林知夏立马附和道:“是的,你不要一下子就放弃了,你再试一次。”
吴品妍也说:“林知夏和学姐都快毕业了,你做不成功,她们也不知道。”
温旗想起林知夏讲过的故事。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接受了学姐的好意。
下周一的晨会上,温旗总结了学姐那篇文章的内容。他仅仅提出了一个简单规划,导师却大力表扬他,称赞他的方法行之有效。温旗人生第一次怀疑导师的点评是否正确——于他而言,这种怀疑与否定的情绪都是全新的、前所未有的。他开完晨会就去了实验室,连续工作一个月,竟然找回了从前的感觉。
林知夏旁观温旗的变化,不由得感叹道:“他就是我的《人类观察日记》新素材。”
当夜,林知夏在《人类观察日记》中写道:“今天是2014年5月17号,天气变暖了,我的博士生活快结束了。刚开始读博士的时候,我到处打听,怎样才能做一名合格的导师?我向导师学习,向学姐学习……很不幸的是,印度学姐Aishwarya曾经被人举报过,听起来感觉她失败了。但我忽然觉得,Aishwarya其实也很适合当导师。她的态度比我更果决、强硬。她辅导温旗的效果,肯定比我更好……导师和学生之间的选择是双向的,境况是不断变化的……但愿我和学姐都能永远保持初心。”
*
六月初,温旗忙完了手头的活,才发现林知夏的“PTSIC”量子编程语言平台关联的论文多达十几篇——林知夏是其中的主力,她一个人就发了六篇,堪称论文制造机。
温旗不太确定,林知夏那边的团队还缺不缺人。
他思考到深夜,给她发了一条微信:“你们缺人吗?”
此前,温旗曾经主动退过群。
但他这么一问,林知夏就把他拉回了群里。
温旗特意修改了头像和昵称,就是怕有人说他“临阵脱逃”、“背叛组织”之类的话,但他实在是想多了,进群之后风平浪静,根本没人针对他。
他终于度过了生活的风波。
这一届的本科生也快毕业了。
他偶尔想起去年和苗丹怡的聊天记录,只觉得恍如隔世,往事如烟。
六月底的某一个夜晚,月明星稀,万籁俱寂,温旗坐在寝室里,专注于林知夏交给他的工作。他们正在完善希尔伯特空间的图论问题,这是一个很大的课题,参与者都很有野心,林知夏认为,如果他们成功了,他们将在业内带来一场重大革新。
就在这个时候,温旗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我到了你楼下。”
温旗撩开窗帘,向外一望。
他瞧见,苗丹怡穿着一条黑裙子,坐在石头铺成的台阶上,她的衣服、头发都像夜色一样漆黑如墨。月光如流水倾泻,昏暗的树影随风抖动,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当然他也不想看清。
苗丹怡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下来,我有话说。”
温旗反扣手机屏幕。
他焦虑地站起身,在室内走来走去。
他心想,如果他不出现,苗丹怡会待到什么时候?
夜里十一点,她还是没离开。
外面又下了一场细细绵绵的小雨,她在雨中发来一句古诗:“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温旗想起心理医生的话——遇到麻烦,你可以先找朋友倾诉,你尽量开展温和的社交。
在温旗狭窄的朋友圈里,江逾白是公认的“温和、聪明、情商极高、交际广泛”,正好江逾白也是个男人,温旗决定请求外援。他把手机屏幕截图,通过微信发送给江逾白。
他一句话都没说,江逾白回复他一行字:“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下楼了。”
温旗有些震惊。
江逾白私下里聊天,竟然会使用如此委婉可爱的语气?
难道,这就是江逾白“温和礼貌、交际广泛”的表现?
也许温旗与人交往时,也可以仿照江逾白的方式说话——不过,这种措词方式,感觉和林知夏有点类似。
温旗还没打出下一句话,就看“江逾白”说:“我是林知夏,他的手机在我手上。”
温旗愣住了。
林知夏又说:“如果我是你,我不会下楼。”
温旗其实也不打算下楼。他只是没办法忽略一个女生坐在雨夜中等他。他有意无意地问起林知夏:“你想不想体验不同的人生?”
林知夏诚实地回复道:“我只想体验由我决定的人生。你要是下楼了,你会很被动。”
温旗没再说话。
他面朝电脑屏幕,继续观察他的希尔伯特空间。这一夜他工作到凌晨两点半,收到了最后一条来自苗丹怡的消息:“我毕业了,走了,回国了,再见。”
他在心中默念:再见。www.bïmïġë.nët
*
不知不觉间,本科生们就毕业了。
江逾白的父母催促他早点回国。
但是,江逾白和父母商量了一下,获得了三个月的假期,因此他能留在剑桥,陪同林知夏读完博士。
那三个月里,江逾白过得比较清闲。
林知夏在书房里准备博士的最后答辩,江逾白就坐在她身边看书,有时候,林知夏觉得累了,会倒在江逾白的身上,江逾白就像自动按摩椅一样帮她揉一揉肩膀和后背,偶尔也会摸索到前胸,林知夏提醒他:“那里不酸,不可以揉。”
江逾白抱着她亲了亲,又叫她的小名“夏夏”。
林知夏妥协道:“好吧,你只能轻轻地揉。”
江逾白很珍惜他争取到的机会。
这三个月,他与林知夏朝夕共处,两人每天共同读书、游泳、打球、聊天,堪称神仙般的日子,不过美好时光总归是短暂的。
十月初,林知夏成功通过了答辩,学校认可了她的博士学位,麻省理工也在召唤她尽快出现。林知夏告别了实验室的导师和同学,众人鼓掌欢送她,仿佛在庆贺她的光明前程。
当她离开剑桥的实验楼,穿过河上的一座桥,她看见了刻有《再别康桥》的那块石头。她便默默地念起《再别康桥》里的一句诗:“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博士毕业时的离别,并未让林知夏产生任何伤感的情绪,她的信念更加坚定了。她怀揣着对于未来的期望,毅然决然地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
她会亲身实践,在未知的道路上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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