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渐渐让胡乔越来越笃定,他现在意识是真的附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只是与一般意义的附身不同,胡乔更像是在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经历这具身体主人的所见所闻。
弹完琴,这具身体便叹息的说了一句,“还是无法弹出自己理想中的曲子啊。”
胡乔随后跟着这个视角不断移动,扫过那些石屋和耕种的地域,发现这里正是充满人气的一个城邦,像是风龙废墟的时光在从前倒了许多年一样。
“温迪,你回来了?”胡乔见到一个路过的中年男子正扛着农作的工具经过。
而这具名为温迪的身体的主人,也是笑着对其回应道:“列特大叔,刚在角落那边想了一下曲子该怎么编呢。”
“这样啊,那你可得加油了,你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是我们部落里最出色的表演者,后面给吾王献上琴曲与歌声,就需要你多加费心了。”
列特简单和温迪交流了一下,便离开了。
而胡乔却从这简短的交谈中获得了一些信息,这具和风神同名的少年,应该是烈风魔神庇护下的某个部落的歌唱演奏一类的人员。在这个对神极度依赖的时代,其地位还算特殊。
另外,如果胡乔没记错的话,以前玩游戏就听说风神行走在尘世的名字和相貌,原本就是取自于其一个已经不在了的朋友。
结合以上这些推测,胡乔基本确定了这具身体的形貌、时代和身份了。
不过,与胡乔想象中的“回到过去”略有差别,这种回到过去更像是一个“观看过去”,只是比单纯的观看更加逼真而已。
毫无疑问,胡乔目前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这具身体,只能当一个旁观者。
与胡乔这边情况类似的,琴附在了一个女猎手的身上,迪卢克附身在了他的祖先身上,而风神温迪则重新化作了一个小精灵。
不过与胡乔等人彻底不能控制和干预不同,风神温迪似乎可以撬动这段“时光录像”,将自己的干预施加进去。只是温迪目前也不知道自己的干预是否会引来不可预料的结果,因而并没有轻举妄动。
……
“这便是昔日的我吗?”
高塔之上,一个华丽的王座之中,迭卡拉庇安正端坐其上,接受部落族长的跪拜和赞美。
而依附在其身的魔神切片‘迭卡拉庇安’,则看着这个似乎沉浸在高高在上,以及自我编织的美梦中的‘自己’,觉得熟悉又陌生。
“吾的臣民们,你们是否拥有什么求而不得的要求,对如今的生活可还满意?”
坐在王座上的迭卡拉庇安,眼神冰冷却又暗含热炽,俯视着这些将身子匍匐在地,头颅丝毫不敢抬起的人类身上。
一个穿着稍微整齐的,像是族长一类身份的人低着脑袋说道:“赞美吾王,给与我们在风雪中得以歇息的天堂,赞美吾王,给予我们可以果腹的浆果,赞美吾王,给与我们得以安眠的住所!我们很满意,并无其他索求。”
这声音似乎虔诚而又尊敬,姿态似乎卑微而又怯懦。
王座的迭卡拉庇安很满意这番话,它将这些赞美毫不客气地收下,它将这些卑微的姿态看作理所应当,它将眼前的一切都视作自己的杰作。
殊不知,赞美可以粉饰,卑微可以伪装,杰作更是可以装点。
“尔等的尊敬吾已了解,尔等的赞美吾也收纳,既然尔等对生活很是满意,吾也便心安了,退下吧。”
匍匐在地上的人们依然匍匐着走出高塔的殿堂,头颅仍然紧贴着地板,似乎根本不敢注视迭卡拉庇安。
而迭卡拉庇安也习以为常,将这些当作众人对自己的敬畏,它享受这种被人尊敬的感觉。
这一切都被附着在其身上的魔神切片看在眼中,它比端坐在王座上的迭卡拉庇安看到的东西要多很多,也看得更深入细致得多。www.bïmïġë.nët
比如那些人之所以匍匐在地面,不是出于多大的尊敬,而是因为迭卡拉庇安身边不停息的烈风让他们直不起身子。
再比如那些赞美的词汇和满意的话语,说出这些的人其实言不由衷,若不是畏惧迭卡拉庇安的神力,以及不得不依赖其生存下去,或许这些人会表达得更加的真实。
但这些,迭卡拉庇安都没看到,或许看到了也毫不在意,因为它的眼中只有自己,只有自己亲手编织的“繁荣美梦”。
而在高塔的某一层,一位美丽的少女正不断地沉浸在自己对君王的思念和爱意中,每每想到其的注视,少女便心生甜蜜,每每感受到其的冷漠,少女便暗自神伤。
附在其身上的琴不得不感受着这一切,觉得新奇又别扭,就好像自己附着的这位身体的主人,似乎被一种有些扭曲的爱给包裹了一样。
至于迪卢克,他发现自己的祖先确实是一个富有正义感,并且又充满反抗精神的人。每每见到那些匍匐在君王脚下的人,以及看着那隔绝内外的风壁,还有诸多苟且偷生的景象,他都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砸烂或者远离这一切。
迪卢克知道,这都是他的祖先害怕自己在这种环境待久了,会一样变得麻木,变得习惯被压迫。
……
胡乔等人就这样依靠附着的视角,各自度过了不同角色身上一段时间的经历。
好在胡乔知道自己身上都应该只是意识层面的“时间流动”,比现实快很多。否则的话,胡乔等人真要经历这么些日子,那特瓦林也基本就等着大家去吃席了。
每天胡乔都是随着温迪前往角落练琴编曲,偶尔听其吟诵诗歌。
出乎胡乔意料的是,这些诗歌大多不是用来歌颂神明的,反而关注普通人生活,以及向往高空、飞鸟和自由的诗歌居多。
从这个温迪身上,胡乔能够感受到强烈的对自由的向往,以及那日益壮大的反抗之情。与此同时,他也隐隐有种感觉,自己等人能够做出抉择的机会并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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