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金刀八杆枪,辽兵闻风丧胆。
奈何,奸臣当道,血洒金沙滩。
七子去,六子归。
六子归……
……第六子归。
“爹我没错。”
“不关七弟的事,是我没有听爹你的话,非要去参加比武招亲,才让七弟看不过去,替我上去教训潘豹。”
天波府内,大堂当中,青年和少年跪在地上,在他们面前上座的是一对帐篷中年夫妇。
中年男子身材高大,因上了年纪,蓄上长须,眉宇之间满是刚毅正气,此时双目沉凝,眸中蕴含怒气,那气场威势另大堂内的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另一边端坐的夫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点滴痕迹,却抹不去她骨子里的端庄娴雅,那双好看的眼睛,这会望向那跪着的青年和少年,满是担忧。
“做出这等事情来,你们还不知悔改。”杨令公怒拍扶手站起,手一扬大喊道:“取家法来,两个逆子简直无法无天。”
“老爷……”佘赛花舍不得看儿子受罚,可是老子管教儿子,她也无可奈何。
“爹。”
齐刷刷的,在六郎七郎身边跪了一圈兄弟,大郎杨延平率先恳求:“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没有看顾好六弟七弟,爹您消消气。”
“爹,是那潘豹在比武时候用暗器暗算六郎,七弟才看不过去的,潘豹的死真的怪不得七弟,那是个意外。”剩下几个也是极力求情。
杨令公看着一圈儿子们,心中是喜忧半掺,儿子们兄友弟恭这很让他欣慰,可是潘豹并非一般人,死在了和七郎的比武当中,潘家人怎么会善罢甘休。
潘仁美是国丈同时也在朝堂占据文臣高位,自古将相不和于国不利,忧国忧民的杨令公真的心焦难耐。
杨令公虎目一瞪:“一个个都反了天了,你们都给我退下,八郎请家法。”
发怒的杨令公,杨家上上下下谁也不敢招惹,杨家众兄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爹请出家法。
八郎杨延顺双手托着杨家家法,迟疑的没有上前。
杨令公挥开儿子们,直接上去抓过藤鞭,对着两个儿子,六郎杨延昭、七郎杨延嗣狠心实施家法。
那一声声鞭子破空声,还有那打在肉、体上的沉响,让整个大堂众人不忍直视,佘赛花含着泪撇开眼。
“八妹,别过去,爹正在气头上。”
一双手从后扶住思央的肩膀,女子用温柔的声音劝说。
“六哥七哥不会有事吧。”思央担忧的望着大堂方向。
大嫂周氏叹着气摇摇头,潘仁美的女儿是潘贵妃,他是国丈,潘豹又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七郎害得潘豹意外摔死,潘家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不过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还是不要告诉八妹,小小年纪知道的再多又怎样。
“放心吧,爹和娘,不会让他们有事的。”爹娘应该会护住六郎七郎。
思央来的时间不大凑巧。
柴郡主比武招亲,意在杨六郎。
柴郡主本是后周世宗柴荣之女,太、祖册封的皇御妹,太宗登基后也对柴郡主关爱有加,如今柴郡主也到了婚嫁年龄,至于为何堂堂郡主之尊选择用比武招亲的方式找夫婿,这点不重要。
重要的是,国丈潘仁美一心想要他儿子潘豹当上郡主的郡马爷,从而令他的权势更上一层。
可柴郡主早已与杨家六郎杨延昭相恋。
杨业杨令公为人忠直,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一心为了大宋朝,知道潘豹去守了柴郡主的招亲擂台,未免两家相争伤了和气,让虎视眈眈的外族有机可乘,就勒令杨六郎不准去打擂。
杨六郎还是没忍住,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落入他人之手,上了擂台,却不想潘豹狡诈,打不过就用暗器取胜,让生性冲动的杨七郎愤而向潘豹挑擂台,不想潘豹自己短命,脚底打滑,摔了一跤,跌死了。
现在六郎七郎闯下祸事,杨业忧心多过愤怒,潘仁美定会深究此事,怕是不会放过他这两个儿子。
杨家将,个个是忠良,就算在金沙滩一役,葬送了杨家一门男将,可杨家并没有就此消沉,佘老太君带领着杨家媳妇女儿们镇守北方边疆,照样将辽国人马杀的心惊胆颤。
杨家的人,只要还活着,一生都在为国奋战杀敌,那怕流尽最后一滴血。
杨家将的名声,千古流传,天下唱名,真的叫人死了,名声在。
自古功高盖主,祸事从天而降。
杨家满门忠烈,对朝廷皇上忠心耿耿,杨业南征北战多年,尤其当年在雁门关大破辽兵四十万人马,使他一战封神。
杨业自己神勇无敌也便罢了,偏偏他能生,一口气生了七个儿子,且儿子们没一个是孬种,一头虎王带着一群小虎崽子,战功节节攀升,不仅仅是让朝中文武看着眼红,就是皇帝也心生忌惮。
皇帝都不心向着你,悲剧就会诞生。
金沙滩后,杨家男儿差点死绝,只剩下一门寡妇,才得以残喘。
八妹杨延琪,她的一生最后的结局,没有死在战场上,安享晚年,临死之前她想,若是爹爹和哥哥们没有早早被害死,她杨家是不是不用走到末途,娘和嫂嫂们就不用夜夜以泪洗面,凄苦一生,侄儿们也不用年纪轻轻丧生敌手。
她,也不用晚年孤苦。
“哎呦哎呦。”
“五哥你轻点。”
“哼,这回吃了教训吧,看你还敢不敢这么肆意妄为。”五郎杨延德把带血的帕子扔进水盆里,嘴上没好气的训斥,手上上药的动作不知不觉轻了许多。
七郎扁扁嘴不敢多说,乖乖趴着不动。
另一边四郎杨延辉在给六郎上药。
六郎趴着一声不吭。
“六哥你不疼啊?”七郎佩服,爹真的是下狠手,打的他们后背是皮开肉绽,他真是想哭的心都有。
七郎年纪小有些事情懂得还不多,可六郎明白,潘豹的事情不会善了,他知道爹的为难之处。
“都怪我。”六郎低声道。
三郎杨延安沉默的擦着箭头,闻言只瞟了他一眼。
大郎杨延平与二郎杨延定并着八郎杨延顺一起走进门。
“六弟此事也怪不得你和七弟,刚才我们去和爹商议过了,明日先去皇宫向官家请罪,潘豹之死在于意外,怨不得你们。”二郎安慰。
“平日我都是这么教你们的,冲动一时,意气用事,在沙场上最容易丢掉性命,这点放在任何地方都有道理。”
大郎是大哥,不管从长相还是浑身气势上都与杨业十分相似,爹外出打仗的多,弟弟们多是他管教,像小一点的弟弟们的武功都是他手把手教的,他训起话来,没一个敢多嘴,弟弟们都跟个鹌鹑似得。
“大哥,爹才打过他们家法,你又训人,六哥和七哥已经很可怜了。”
娇娇软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屋内的哥哥们齐刷刷的望过去。
少女身穿鹅黄衣裙,外罩一层白色纱衫,细腰上系着淡黄腰带,一个精致的香包挂在上面,随着她轻快的脚步,微微晃动。
十四五岁的少女,满身散发的清纯活力,娇娜可爱,那双清澈明亮的杏眼,微微睁大瞧着你,只觉得打从心底都顺畅些,郁气尽消。
“八妹。”大郎喊了一声。
思央眨眨眼,然后视若无睹的迈步进屋。
二郎八郎默默让开路。
“六哥你比乱动,伤口要是裂开了的话,以后会留疤的。”一进屋见到要坐起来的六郎,思央忙把他按下。
四郎无语:“男人有点伤才是真男人。”
“是吗?”思央撇嘴:“这应该不包括被老爹打出来的吧。”
六郎&七郎:“…………”
“喂喂喂,八妹你干什么,拽我被子干嘛,你,你放手啊啊啊啊……”
七郎眼疾手快的把自己的被子拽紧,心有余悸的盯着思央,差点他的贞操就不保了。
思央无辜的回视他,举起手中的药瓶:“这是我从娘那里拿的上好金疮药,娘说你屁股都被打烂了,我瞧瞧。”bïmïġë.nët
“泥走开。”在走光的那瞬间,七郎急的话都破音。
五郎为了弟弟着想,把妹妹拦住:“八妹别闹,看把你七哥吓得。”
狠狠的把被子缠到腰间,确定自己被盖得严严实实后,七郎才大松一口气。
“八妹你是女孩子,知不知道害臊呀。”七郎颇为悲愤。
思央转眼把屋子里面的哥哥都扫了眼,摊开手:“都是我哥哥,有什么好害臊的,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光屁股蛋乱跑呢。”
八郎感慨:“八妹的记忆真是好。”
思央谦虚:“一般一般啦。”
有着思央过来胡乱这么一闹腾,刚才兄弟间沉闷的气氛荡然无存,大郎也没心思再训弟弟们了,弟弟们都是亲的,看他们挨打,当哥的也心疼,说句心里话,六郎七郎他都是当儿子看大的。
五郎拿过思央带来的药打开闻了闻,脸色一喜:“这应该是娘从鬼谷先生那得来的上好金疮药,用起来的确更好些。
“我就说吧。”思央轻哼声。
众位哥哥看她傲娇的小模样,都是忍不住轻笑一声,就是不苟言笑的大郎眸光也柔化下来。
杨家一口气生了七个兄弟,就这么一个妹妹,从大到小,那都是捧在手心里疼。
作者有话要说:杨家将里面的设定查阅了些资料,反正都给我混合在一起,不要太过考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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