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对上顾渊鸷沁水的纯良眼眸。
他这番脆弱狼狈模样，倒像是被疾风骤雨打湿了的风中白花般。
扶子春看着，都想给他撑伞。
没办法。
他虽长着一张野性十足的优越脸蛋，却偏偏面对着她时，总会无意地露出这般纯良无害的眼神和神色。
他看起来威风凛凛。
又脆弱不堪一击。
唇角梨涡浅浅，两颗虎牙尖锐。
“是的，飞花点翠，已经快至暮春。”所以，扶子春也不由放轻了声音，像是生怕声音大点将他给惊碎了，“我刚刚去了后院，发现青梅有的虽然已经长大，但是距离成熟恐怕还得一段时间。我挺喜欢吃酒渍青梅的，那带一点酒味，更多的是酸，但并不涩口，味道很奇特也很好吃。”
“我知道，在你前世死了之后，我吃了很多酒渍青梅，后来还特意买下了这个种满青梅树的庭院。”
扶子春抿起唇。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失忆了，直到前不久才知道自己是重生了一遭，但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她将重来的一世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忘记了。
她重来的那一世，遇到的是秦衍。
她忘记了。
但是其他人却都没有忘记。
“我在北歌王宫，在这座山庄，一直在等你像前世那样来找我，可是我左等右等，等到青梅成熟又坠落，酒渍青梅的季节都过去了，你却依旧没有来。意识到你不会像以前那样主动来到我身边了，我便去找了你。”
扶子春稍稍皱起眉。
并不是惊讶——而是因为顾渊鸷不知道是缺血还是身体不适的缘故，呼吸陡然变得异常急促滚烫，扶子春都担心他说这么多话，会不会有一口气没提上来而悬于半空，就此嗝屁。
她想劝阻，却欲言又止。
沉默。
听他继续往下说。
“他将你磋磨至那般凄惨模样，若是先前，我真恨不得杀了秦衍又或是跟他同归于尽了才好。但是我又不能，因为我好不容易才终于又找到了你，我不能因为想要毁掉他而又断送了和你再续前缘的机会。我也原并不想在你面前污蔑你曾真心爱慕过的男人，可是秦衍，他真的不配。”
扶子春若有所思地眯起眼，没忍住好奇地询问：“不配什么？”
“他不配得到你的真心，他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真心。”
“什么意思？”
“前世，秦衍最后意图谋反，后被他亲手扶持上帝位的小皇帝定罪判刑，死在监牢。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看似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实则卑劣不堪心思歹狠。面对将他视做父亲般敬重畏惧的小皇帝，他尚能如此两面三刀，又怎会待你真心？”
“……”
扶子春脑子有些凌乱。
她想起来了玉树面对秦衍时毫不遮掩的恨意。
玉树对她好，她能感受到。
玉树恨不得将秦衍剥皮抽筋，她也是能清楚感觉到的。
原因呢？
就是这个吗？
至于必定的结果——难道这一世秦衍也逃不过因为意图谋反篡位，而会被小皇帝化险为夷后定罪判刑下狱，最后死在监牢里的结局吗？
难道，秦衍之所以这两个月都没有给她传达什么信，就是因为这个？
扶子春一颗心瞬间紧张起来。
七上八下。
而这边，顾渊鸷还以为自己说动了扶子春，稍稍松了口气刚想再说什么，就听扶子春突然认真地问：“刚刚原岐说，用秦衍的心头血喂你，真的能救你性命吗？”
“想必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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