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室内很安静,云娆的声音虽然略微沙哑了些,总体来说还算清晰,他应该不至于痴汉到幻听的程度。
靳泽脸上的笑意逐渐荡开,眼尾弯出细细的褶。他含笑看着身旁的女孩,见她忽然伸出左手攥了下水杯又松开,淡粉色的嘴唇轻轻翕动着,从喉间又闷出一句话:
“你别让粉丝知道了。”
她心里疼得在滴血,第一时间却顾念他的名声和事业。
靳泽:“已经有粉丝知道了。”
云娆猛然一抬眸,只见他笑吟吟地说:“就是你啊。”
是啊,就是我。
她眼睛蓦地笼上了一层雾,喉咙口卡了卡,表情再也稳不住了,整个人像弹簧似的弹站了起来。
“我们继续聊。”
靳泽仰头看着她,语气装得很单纯,
“你刚才说的,搞颜色,怎么个搞法,教教我”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云娆的膝盖不小心撞上了茶几边角。
她强忍着没喊疼。
靳泽连忙站起来扶她,然而他连片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她惊慌地躲开了。
“学长,那个,我突然有点事。”
云娆的眼神飘忽不定,偏偏不落到他脸上,
“组长让我去公司一趟,我现在得走了。”
靳泽怔了怔,纳闷地定在原地。
“下次下次再请你吃饭。”
她甩下这么一句,随手从茶几上捞走手机,头也不回地冲出玄关,哐的一声关上门,走了。
室内陷入彻底的寂静,一人一猫相顾无言。
靳泽抬手揉了揉额角,回想上一次来她家做客的时候仓促又尴尬的分别,没想到,第二次上门,结局竟然更加惨烈。
说好了请他吃晚饭。
却把他撂在家里,自己摔门走了。
靳泽缓缓坐回沙发上,抿一口凉水,皱着眉头回想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
好像确实挺奇怪的。
提前两个小时跑来人家楼下,让她不得不把他迎进家门,进来了之后又直勾勾地盯着人家不放。
可是,至于气成这样吗?
就因为他说喜欢她?
靳泽仰靠进沙发里,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给窝在身边的小西几顺毛。
回忆来到“给她搞点颜色”这句话,他忍不住又勾了勾唇角。
明明没喝醉,清醒的小云娆怎么也这么狂野主动。
倏尔,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敛了笑。
如果云娆心里认定的主人公是她自己,凭她那胆小怕羞的性格,是绝对说不出那么主动奔放的话的。
靳泽的眼皮狠狠跳了跳。
所以,她从头到尾,根本一句人话都没听懂。
按照这个逻辑——
是因为他向她咨询怎么追别的女生,所以才生气的吗?
靳泽一边懊恼地拧着眉,一边莫名其妙又笑了。
她只要不是麻木淡定地给他支招就好。
听说他喜欢别的女生之后,一秒都待不住,难过又失控地把他丢在这里——
这是一个单纯乖巧、只把他当做亲哥的妹妹应该有的反应吗?
靳泽松开了眉心,表情愈发舒展,渐渐的,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每一块肌肉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仿佛整个人坠入了柔软缥缈的云层中,身体轻得几乎要飘起来。
他忽然捧起身旁的西几,重重地在它脸上香了一口。
西几被他亲得缩起脖子,落地之后弓起了背,惊恐万状地盯着这个突然发疯的人类。
靳泽从它碧绿色的瞳孔中找到自己的倒影,确实挺疯的。
他抓起沙发扶手上的手机,熟练地拨打某个电话号码。
其实他并不急于这一时。
但是还是早点说清楚比较好——
电话拨出不足一秒,听筒中传出机械而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靳泽:?
这就有点离谱了。
-
五月末,午后的气温俨然像是夏天。
云娆从小区的树荫底下跑出去,身上很快起了一层薄汗。
将近四点的日光从前方的大楼缝隙中斜照过来,亮得晃眼睛。
她停在车水马龙的柏油马路旁,手里攥着手机,几绺长发从丸子头里松出来,垂落在肩头。
离开了自己家,除了手机之外什么也没带,她茫然地站在路边,思考自己接下来该去哪。
哥哥住的地方太远了,黎梨家稍微近些,但是她现在实在不想接近那个小区。
思来想去,只有温柚家比较合适。
她叫了辆网约车,手机一切回主屏幕,就看到某人的蓝色应援图静卧在显示屏上。
不仅主屏幕,锁屏也是类似的应援图,不管划到哪儿,都能看到那片温柔广袤的海。
她点开打车软件,记住车牌号,不等切回主屏幕,直接长按锁屏键,将手机关了机。
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悸动、失落和想念,通通深藏进断电的黑暗之中。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正窝在卧室里看恐怖片的温柚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拽出被窝。
大白天的,她背上的汗毛全竖了起来,满脑子鲜血淋漓骷髅头乱飞。
一步一顿走到玄关,她凑近猫眼往外看了一眼,一下子松了口气。
打开房门之后,门外那家伙简直比恶鬼还凶猛,闷头就撞进了她怀里,两手勾着她的脖颈,脸摁在她的睡衣上面呜呜地哭。
温柚带着这哭包坐到沙发上,抽了张纸巾盖住她的脸:
“不是要约会吗,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云娆囫囵地擦掉眼泪和汗,嘴角耷拉着像个苦瓜,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温柚:“难不成你偶像脱单了?”
云娆一愣,心想大仙不愧是大仙,这也太神了。
她顺匀了气,粗略地回答说:“或许吧。”
她很想倾诉,但是心里有条警戒线,那是长久的追星生活锻炼出来的——偶像的私事不能对别人乱说,就算是最好的闺蜜也不行。
当然,如果和她有关的话,她或许就说了。
可是那个故事根本轮不到她出场。
温柚不是刨根问底的人,比起聊天套话,她更喜欢自己算,一切通过玄学手段来了解。
“不应该啊。”
温柚拿自己的杯子给云娆倒了点果汁,然后盘腿坐在她身边,
“我之前帮靳泽学长算过了,他今年确实走桃花运,但是还没到时间呢,而且过程挺曲折的。”
云娆喃了句:“肯定不会曲折的,谁能抵挡的了他。”
温柚挑了挑眉:“我呀,我就一点也不喜欢他那款。”
前一秒还处于伤透了心的状态中,下一秒云娆就愤慨了:
“凭什么,你凭什么不喜欢他?”
“因为我身边太多人喜欢他了。从高中开始就祸国殃民,这样的男人太危险了。而且,我拿星盘给他算过行星元素,他的元素是隐土,你知道隐土意味着什么吗?就是这个人擅长忍耐,心里压着很多事儿,真实的性格比较偏执。你再看看他高三时候那副吊儿郎当的花孔雀模样,里外像两个人,不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吗?”
云娆眨了眨眼:“不觉得啊。”
“行,当我没说。”
温柚的爷爷是美国人,她和她爷爷、爸爸的眼睛都是蓝色的,而她的瞳孔颜色较深些,几乎完美复刻夜空的颜色,定神看人时显得异常幽深,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还一副老婆粉的做派?”
“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云娆垂眼按了下手机,没反应,这才想起来已经关机了。
温柚叹了口气:“别想了,去我房间看电影吧,我一个人看瘆得慌。”
云娆点头:“要不,我今晚在你这里睡吧?”
“好呀,你想睡多少个晚上都行。”
除了吃晚饭的时间,云娆和温柚自从躺上床,就没再下来过。
电影一部接一部地放,中间几乎没有间隔,影片的情节和情绪占满了云娆的脑子,帮助她暂时遗忘那些事,遗忘那个人,短时间内得以喘息。
可是,电影不会无休止地播放下去,就像这个平淡又跌宕的周末,总会过去。
时至凌晨,明天是周一,两个社畜不得不关投影睡觉了。
静默的卧室,浓重的夜,云娆维持一个姿势躺了很久,睡不着,却不敢翻来覆去打扰温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床上爬起来,摸黑走到客厅倒水喝。
沉睡的手机终于打开,入目的第一条消息,是来自靳泽的未接来电。
云娆撇了撇嘴,眼眶整个酸了。
人总是在深夜时分变得异常感性,尤其是悲伤的情绪,一到夜里就容易洪水泛滥。
云娆感觉,自己的难过已经淹到下巴那儿了。
理智告诉她不该生气,靳泽又不是靠粉丝过活的流量,他完全可以掌控自己的私生活,和什么人交朋友,和什么人谈恋爱,都是他的自由。
站在朋友或者亲人的角度,更不能否定他的正常交往行为。
她就是有点气不过。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就算她再傻再迟钝,也能感觉到靳泽对自己的与众不同。
分明就是他主动开屏勾引了,不然她安分守己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一夕之间动了歪心思,产生那些或暧昧或缠绵的妄想。
云娆越想越气。
她独自坐在浓黑的夜色里,掌心点亮一抹荧光,脑袋低垂着,忍不住愤慨地想要倾吐点什么。
她有好几个微博账号,其中大部分是用来追星做数据的。
互动数量最低的账号,是她高中时期注册的私人号,读书的时候时不时发些生活感想,后来朋友圈用多了,渐渐就遗弃了这个鲜有人知的窗口。
她登上那个名为“小云小云爱吃梨”的微博账号,列表有一排小红点,大部分来自“小黎小黎吃柚子”,少部分来自“小温小温吃朵云”,都是些沙雕新闻和搞笑段子的转发评论。
有些笑话真的很冷很好笑。
但是她一点也笑不出来,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眶里蓄着一片迷雾。
难过的情绪从下巴那儿淹上了脑门,在黑夜的催化下,她的愤怒也攀上了顶峰。
这只骚孔雀,一定对着很多不同的女孩子开过屏。
明明心里有白月光,还要勾引别人。
而她作为受害者之一,竟然傻傻的以为自己是唯一。
小云小云爱吃梨:【不!守!男!德!!!脱粉了!!!】
在这个几乎没有活人的私人账号里埋怨控诉,已经是云娆的极限了。
她大概真的会慢慢脱粉吧。
不是因为靳泽这个人不值得崇拜了,而是经过这段时间,她或许再难回到曾经单纯仰望的日子了。
-
周末一过去,就连天气也传染到社畜的苦闷,连着两天都是阴雨绵绵,见不到一丝阳光。
云娆将自己活埋进堆山码海的文件里,心无旁骛,工作效率高到组长主动来找她说你再这样下去别人都没活干了。
她的手机调回了系统自带背景,某个曾经置顶的聊天框也丢了下去,甚至加了把消息免打扰的锁,避免自己在消息到来的第一时间看到。
只要不在第一时间看到,就不会那么急切地想要回复了。
周一周二两天,靳泽几乎隔几个小时就给她发一条消息,每天晚上各打一通微信电话,她故意错过,道了声歉之后就没有然后了。
周三周四,他有私人行程,旅途中分享照片给她,云娆一律【[大拇指]x3】敷衍回应。
转眼到了周五,天空中的浓云蓄了一周的力,黑沉沉的倾轧而下,将整个申城笼罩于厚重的雨幕之中。
大风刮过紧闭的窗户发出哐哐响动,雨点落地的声音更响亮,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几乎震耳欲聋。
天气这样差,工作狂云娆也加不下去班了。
傍晚六点刚过,她撑一把长柄黑伞,站在写字楼正门内等网约车。
瓢泼大雨拍打着大厦的玻璃幕墙,嘈嘈切切如落珠声。
天边滚了几声闷雷,云娆看网约车只差一个转弯就到了,于是撑起雨伞,大步闯进雨幕之中。
大雨围囿之下,视野范围非常狭窄。
云娆看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身旁的马路上,车灯打着双闪,车牌号末尾隐约是个“6”。
一阵狂风卷过,云娆的伞差点被吹变形。
她连忙打开后车门钻进去,一边收伞一边报手机尾号:“3527。”
隔了会儿,不见司机回复。
她抬起头,目光对上一双熟悉的丹凤眼,蓦地愣住。
“云娆姐。”
乐言坐在驾驶座上,朝她友好地眨两下眼,
“我正打算叫你呢,没想到你和我心有灵犀,自己上来了。”
云娆:“不好意思啊,我约的车应该在后面。”
她右手扶上车门,立刻听见乐言的声音拔高了些:
“你别走呀,我就是特意来接你的。”
云娆动作一顿,递去疑惑的眼神。
乐言憨笑了下:
“事情是这样的。那个,老板今天生病了”
“他怎么了?”
她不自觉向前倾了倾身,很快,又讪讪地靠了回来,
“你继续说。”
乐言:“老板前两天连续应酬了几场,今天不小心淋了雨,好像发烧了。可是李管家这几天请假回老家,没人照顾他,本来我应该去的,可是刚才华哥打电话给我,说有急事非要我去办,这不想麻烦云娆姐姐帮我个忙,去老板家里照顾照顾他。”
其实乐言只比云娆小两个月,可他姿态放得低,“姐姐”两个字叫得比谁都甜。
云娆抽了张纸巾擦拭肩膀和手臂沾上的雨水,平静反问:
“据我所知,学长工作室在职的私人助理,少说也有五六个。”
乐言:“e,是这样的,我们工作室的人虽然多,但不是随便哪个都能进出老板家。老板在申城有很多套房,他现在最经常住的那个云翡佳苑,也是最隐蔽最私人的住宅,整个工作室只有我和华哥去过,如果太多圈内人进进出出,岂不是非常容易暴露。”
云娆:
她差点就杠一嘴,怎么不让那个聪明强干还喜欢闹大小姐脾气的漂亮姐姐去照顾他。
当然,为了维持稳重的形象,她没有说出口。
乐言看了眼手机,脸色一沉:
“哎,老板说他烧到39度了。”
云娆:
乐言再次向云娆投来可怜兮兮的求助目光:
“小云姐姐,拜托你了,你可是泽哥在申城最亲的人了。”
云娆不知道他这个“最亲的人”是怎么得来的结论。
但是,说她不担心靳泽,肯定是假的。
云娆一时间想起温柚分析的靳泽的性格,他好像有双重人格,一面外放如花孔雀,一面又极其隐忍,尤其对于自己的事,如果今晚没有人去管一管他,说不定他烧到沸腾烧到全身起火,都自己一个人静静地捱着不吭声。
手机在包里震了半天了,是网约车司机打来的电话。
云娆抱歉地取消了订单,紧跟着叹了口气,抬眸对乐言说:
“那就麻烦你送我过去了。”
-
轿车驶进地库的时候,耳边的雨声退去大半,连带着心情也变得有些空荡。
云娆下车之后,乐言朝她挥了挥手,径直就开车走了。
看来经纪人交代的事儿真的挺急的。
云娆搭乘家用电梯到达别墅一层,踏出轿厢之后,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变大了。
一层的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光线暗淡,四周空旷无人,旁边的几条通路一片漆黑。
如果他现在烧得严重的话,应该躺在卧室里休息吧。
云娆的心不禁揪了起来。
上回来靳泽家做客,她只逛了一楼,没有上楼,楼梯在哪儿也记不清了。
云娆于是原路折返,搭乘电梯上到二楼。
电梯门一开,滂沱的雨声和雷鸣几乎敲打在耳畔,嘈杂宛若万马奔腾。
云娆快步走出去,转头就看到露台方向窗门大开,狂风将窗帘卷至半空中,夜影中如同飞舞的鬼魅。
他果然病得不轻,家里没人了,风雨这么大,连露台落地窗也不记得关一下。
云娆这般想着,步伐迈得更快,直到离露台只剩三米左右的距离,她的步子倏地顿住了。
落地窗外,向南面拱出的露台上,竟然坐着一个人。
他的左手悠然地搭在圆台茶桌上,身体倚靠着藤椅,似是在欣赏夜雨瓢泼的盛景。
即便裹着一层宽松长袍,男人肩颈、脊背的绝佳轮廓依然可见一斑。
除了靳泽还能是谁。
云娆缓步踏出露台,发觉这儿淋不到雨,轻轻松了口气。
“学长?”
室外雨声大,她不得不加大音量,
“你怎么坐在这儿?”
靳泽抬头望向她,白皙肤色泛着冷调的光,眼底仿佛蓄着一片深海。
他没有答话,只朝她眨了下眼。
云娆几乎被电到,视线下滑,猛然撞见他外袍内裸|露的一片胸膛。
“你你干嘛不穿衣服!”
她诧异地倒退一步。
靳泽抬起右手,无意地撩了撩自己本就松敞的衣襟,语气清清淡淡:
“因为我发烧了,很热。”
天幕中突然划开一道闪电,映亮了男人英挺如雕塑的半张脸,锋利喉结,以及锁骨往下极为精壮的两片肌肉。m.bïmïġë.nët
“哦。”
云娆似乎觉得很有道理,飞快地点了两下头,下半句好似口吃了,
“但你你不能淋到雨,那个你赶紧进来,我我刚才在路上买了点药,现在去楼下厨房给你泡。”
话音未落,她连忙转身跑出露台,右手边就是旋转楼梯,云娆慌不择路地俯冲了下去。
到达一层之后,她惊喜地发现——
自己竟然迷路了。
循着不远处暗淡的一点光亮,云娆扶着墙壁往前走。
她一边走,一边用手背轻探自己滚烫的脸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两片不争气的脸颊莫名其妙烧红了,热度直通心脏,在这风雨伴奏的黑夜中愈发让她心惊肉跳。
摸索着到达客厅,总算来到了有光的地方。
她记得厨房在客厅的西南面,先从这里拐个弯,再往前走就到了。
云娆夜视力不错,一边走一边仰头在墙面上找电灯开关。
右转之后,没走两步,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拽住了。
那是一只很大的手,掌心温热,手指却微微冰凉,粗糙的指腹剐蹭着她的腕部肌肤,引起一阵过电般的战栗。
云娆紧张地转过身,“学长”两个字还来不及吐出口,她的手臂就被人扣在了墙上,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咚”的一声贴上了墙。
回廊里很暗,但云娆能看清他的脸,无论何时都令她悸动不已。
“小云娆,咱们聊聊呗。”
靳泽的声音依旧温润低沉,像溪底深流,从她心上淌过。
云娆傻傻地点头:“聊什么?”
“你最好解释一下。”
靳泽勾起唇角,漆黑的眼底却不含笑意:
“不守男德是什么意思?”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人竟然偷窥她的私人微博?然而很快,巨大的恐惧和背地里乱说话被人抓包的惭愧瞬间将她笼罩,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
“我那个”
云娆张口结舌,脸蛋涨得通红,脖颈也泛起血色,一时间脑袋宕机,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靳泽抵近了些,面容低垂,滚烫的吐息几乎吹到她耳畔:
“听说你要脱粉?”
我想脱粉吗?
不,我不想。
还不是因为你,都怪你!
一时间,云娆找回少许心智,脑海中晃过前些天自己难受委屈的画面,嘴巴也流利起来:
“是,我要脱粉了,我现在看上了xx男团李轩志,顶流爱豆杨炫越,香港男神瞿秋庭他们都很帅,业务能力也强,我正准备考察一下,看看未来专心粉哪一个”
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云娆还来不及赞叹自己巧舌如簧,顷刻后,她唇边不受控地溢出一声惊呼,身体猛然间腾空,就这么被人扛到了肩上。
“学长?”
云娆挣扎了两下,心跳快地几乎要从喉咙口飞出去。
靳泽单手抱着她腿根,过膝的一步裙已经卷到了他手臂下方。
他的手往下探了探,毫无阻隔贴上肌肤,云娆瞬间不敢动弹了。
穿过回廊,绕过客厅,走上旋转楼梯,再进入卧室区,云娆双手贴着男人紧实的背,大气不敢出。
等到他终于停下,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云娆被人扔到了床上。
床铺的弹性极佳,云娆失重般颠了两下,一只手撑着床稳住重心,一只手忙不迭将飞至腿根的裙摆扯下去。
庆幸这夜色幽暗,主卧内灯火尽熄,否则她从头通红到脚的傻样一定会被他嘲笑的。
所以。
她现在在他的床上。
他们这是要
云娆极度紧张地往后缩了缩,脊背微微弓着,光|裸的脚丫子也绷直了,脚趾和手指一并蜷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怪她夜视力太好,当靳泽撑着床沿俯身靠近的时候,她竟然能看清他幽深眼底的一抹碎光,带着极其致命的吸引力。
他身上好闻的木质清香一时间铺天盖地,裹挟在倾略性极强的雄性荷尔蒙之中,比他的身体更快一步压了过来。
“学长”
云娆整个慌了,两手胡乱推拒着,指尖无意之中带到他的外袍,没想到这玩意儿顺滑得如此过分,竟然就这么被她扯了下来。
云娆:
靳泽:
半身赤|裸的男人实在憋不住了,哑然低笑道:
“这么主动的吗?”
云娆悄声答:“明明是你欺负我。”
“嗯。”
他忽然抬手捏了捏她的下颚,指尖从那滑腻的肌肤上擦过,留下异常暧昧的触感,
“我想和你搞颜色。”
极为动听的低音炮,隐约藏了丝戏谑。
这一回,靳姓孔雀彻彻底底开屏求偶了。
云娆周身战栗不已,呆呆坐在原地:
“啊?”
靳泽朝她挑眉,敛眸低笑说:
“傻子,不是你这么教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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