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梁制,诰命的封赠是随父随子。
也就是说看丈夫和儿子的官位,品级也是随父随子来,却没有单独封一个女子为夫人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特例,除非皇帝格外开恩。
像宣宗时期,就有一女子格外得了封赏,是其夫在站死后,她带着其夫手下拼死守城不说,还让敌军大败而归,特被封赐了国夫人的封号,也算是格外破例了。
他要封自己做夫人?
可若是封赏下来,不是明摆着她和他有不伦之情,可无双转念再一想,估计现在不知道的人没几个,也就没出言拒绝。
“你觉得奉天这个封号如何?”
无双也没多想,道:“陛下觉得好,便是好的。”
“那你怎么谢朕?”
这话让无双愣了一下,再去看他的眼睛,莫名的她竟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当即红了脸颊。
她犹豫了又犹豫,靠过去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就想这么把朕打发了?”他声音暗哑道。
“陛下……”
他轻点了点自己的薄唇。
她下意识就去看四周,此时才发现福生等人竟不知何时退下了。
没有人,胆子就大了一些,她犹豫地、怯生生地将檀口奉了上,终究是青涩的,只在上头轻轻地啄了一下,正想退回来,被人衔住了小舌。
这一次的吻俨然和平时不同,若说平时是温火慢炖,这一次就是大火猛烧,唇齿交缠之间,无双乱了呼吸,脑子也成了一片浆糊。
她的衣襟被拉开了,露出里面的小兜。
“陛下,别在这里。”她慌忙按住他的手道。
乾武帝挑眉看她,眼中一片火光。
终究还是隐忍住了,他站起来将她抱起,进了寝殿,却又在龙床之前,将她放下。
她还有点迷糊,看了他眉眼,才知他是让她替他更衣。
无双只能抖着手又去替他更衣。
随着一件件衣裳被脱下,乾武帝的好身材也渐渐显露出来,脱到还剩中衣时,他突然又不让她脱了,而是去了龙床上躺下,看着还站在床前的她。
“别光顾着朕。”
她当即明白过来,放在衣襟上的手却迟迟动不了。
一时之间,无双只觉得羞耻至极,又有些恼恨他逼迫自己,平时他也不是这样的,今天却这样。
可箭在弦上,她又不敢拒绝,只能红着脸一件件将衣裳脱下。
脱到还剩一件兜儿和亵裤时,她已经感觉没脸见人了,紧紧地环着自己。这时他对她招了招手,道:“过来。”
她靠了过去,又小心翼翼爬上床,并在里侧躺了下。
他并无动静,其实此时无双心里是疑惑的,她偷偷地瞧了对方一眼,没成想刚好和他的眼神对上。
“陛下?”
“朕累了,今天你来侍候朕。”
无双哪里懂得侍候人?
平时都是他主动,此时他突然让自己侍候,她真得有些蒙圈。
本来还想拒绝,见他突然冷下来的眼神。
说到底无双其实还是很怕乾武帝的,尤其他喜怒无常,头一次见面那宫女的惨死还历历在目,她生怕他突然发疯掐死了自己。
“妾、妾身实在不会……”她绞着兜儿下摆,怯怯道。
“平时朕怎么对你,你就怎么侍候朕。”
一听这话,无双的脸顿时红了,又磨蹭了一会儿,直到见他眼中透出不耐,她才凑了过去。
……
余韵方歇,无双迷迷糊糊脑子里还在回绕之前那句话。
什么叫下次朕会好好疼你?
她总觉得自己听错了,想了想陛下没道理会说出这种话,肯定是她听错了,遂扔在脑后。
此时她浑身暖洋洋的,一动也不想动。回忆方才,此时又被他揽在怀里,一种无言的感受上了心头,复杂至极。
“去沐浴。”他轻拍了拍她道。
无双疑惑地睁开眼,望向他,柔媚与慵懒不经意倾泻而出,让男人的眼睛不禁又深了些,却并没有改变主意。
“快去。你不是还没用晚膳?”
她这才爬了起来,却是手软腿软脚也软,也说不上是难受,就是没有劲儿,下榻的时候差点没摔了。
他看不下去了,起身将她抱了起来,送进浴殿里,方才转身离开,不多时就有宫女进来服侍了。
因为浑身无力,所以无双沐浴得很慢。
洗完了更衣梳妆,本来按理都这时候了,她完全不用再梳发髻,偏偏宫女给她挽了个髻,还在上头插了根簪子,又服侍她穿了一身崭新的宫装。
她每次进宫来,都会有新衣裳穿,也不知宫女从哪儿变来这么多新衣裳。
这些衣裳与她以前穿的那些颜色暗沉的衣裳,俨然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不光颜色鲜艳,样式也别出心裁。
无双并不瞎,从镜子中她也能看出好歹,有好看的,她自然不会穿难看的。
她穿了件妃红色的衫子,配牙白色的褶裙,被人引去侧殿。那处晚膳已然摆好,他也重新换了身常服,正坐在那等她。
见他冠带齐全,雍容尊贵,哪还有之前孟浪之态,无双心里暗啐了一口,脸却不由地红了。
见她小脸微红,娇艳欲滴,乾武帝的眸子不禁深了深。
一旁的福生见此场景,只觉得人老了心也不如往日刚强了,哪里受得住这种场面。别说他受不住,小夫人也受不住啊。
直到无双嗫嚅出声,才打破了寂静。
“陛……”
“过来用膳。”
……
无双像以往那样用着膳,她也不是第一次与他用膳了,自然不在像刚开始那样局促。
膳用到一半时,他突然与她说话。
无双也没起疑,只觉得他性子一会儿一个样,一会儿话少,一会儿话多,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她哪知晓,内里乾武帝正和纪昜对话。
不光说了一些无双以前的经历,还说了封她做夫人的打算。
对此,纪昜自然没什么不愿的,当即点头说好,还主动提起光封夫人不能够,还得再赐一座宅子。
其实按照纪昜的想法,最好把人接到宫里来。
可她竟然不愿进宫,又听乾武帝说后宫争斗太多,她确实不适合进来,当即决定建一座宅子,最好能让他想何时去就何时去,那是最好的。www.bïmïġë.nët
无双并不知,一直坚持要接她入宫的人,竟就被人这么说服了。当然她也不可能知道,即使知道了,估计也会被吓得不轻。
于是膳罢,他也没消停,拉着她去了书案前,让福生去找来整个京城的舆图,打算挑地方给无双弄宅子。
无双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舆图,其上建筑密布,哪一座宅子住着什么人家,都一清二楚。当然,只限于京中王公贵戚和官宦之家,普通百姓却是没标注姓氏的。
其实这是整个京城的布防图,枢密院也不一定有,大概也就宫里才有。
而图上还有些奇怪的颜色,无双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些颜色代表着宅子是否空置。
一般朝中有人晋升或是立功,除了升官赏银外,还会御赐宅子,这些标了颜色的,就是可以赏赐出去的。这些宅子大多都是官员或致仕或被抄家流放,才空下来的,每一座都有不同的规制。
无双也不懂这些,只在上头看到了长阳侯府,和赵国公府。
从舆图上来看,赵国公府离宫里比长阳侯府近,怪不得她每次进宫,快点一刻钟就到了。
“朕觉得这处不错。”
纪昜指着一处以前是王府,如今被抄没后被闲置的宅子。
「此地不好,她不会愿意。」
「到底是你挑,还是我挑?」纪昜颇有些不忿道。
再去看无双,果然她面现犹豫之色。
乾武帝也懒得与他计较,道:「毗邻赵国公府的那处不错,她顾忌人言,总还想做些遮掩,心里才觉得安稳。你若是不信,就用这两处让她选。」
“或是这一处?”纪昜的手又移到赵国公府隔壁。
无双眼睛一亮,没忍住道:“妾身觉得这处好。”
这下换纪昜眯上眼眸。
他将无双扯过来抱住,道:“无双,你是不是舍不得你那丈夫?”
怎么又问这个?
一日之内被问两次,之前那次问完,她被惩罚了,现在又来?无双真被他的喜怒无常弄怕了,却又不敢抗议。
只能再解释一遍:“他记恨妾身当年设计他,平时从不搭理我,他有自己的相好,就是他那个表妹妾室,两人很恩爱的,我其实就是多余的。”
鉴于之前经历,她特意把那个‘他也有自己的相好’的‘也’字给去掉了。
哪知纪昜刚苏醒没多久,不光人单纯直接,脑回路也十分奇葩,也瞄上了‘相好’两个字。
“无双,那我们也是相好?”
呃……
乾武帝眯着眼睛,道:「你我二人异常不易暴露人前,你说话做事之前还是思虑一二,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只差没指着他鼻子说,朕不会说这种蠢话,你别坏了朕的形象。
「你怎么还没去睡觉?外面天都黑了!」
「朕与你说正经话,宫里人多耳目也众多,若是被看出端倪,恐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朕知道了。」
然后乾武帝就‘被’睡觉了。
……
“到底我俩是不是相好?”
无双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是。”
“是什么?”
她听他语调里全是兴致高昂,心想他果然是故意的,非得逼着她说各种羞耻的话。
“妾身和陛下是相好了。”
“那以后无双只跟朕相好。”
她却听成了,她以后要为他守身如玉,不得和赵见知有任何牵扯。一时心情极为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以后妾身只和陛下好。”
纪昜大喜。
虽然他也不知他在喜什么,但就是喜欢听这话。
事后他才明白,他会高兴其实是他潜意识的反应,他其实已经意识到另一个‘他’有些不对劲儿,但当时他刚苏醒,脑子还钝,根本没有想到那处,本能却已无时不刻在宣示自己的占有。
当然这是后话。
.
次日,封无双为‘奉天夫人’的圣旨就下了。
由于无双从明面上还是赵家人,圣旨自然下在赵国公府。
突然而来的圣旨,让赵家人不明就里,被吓得不轻,还以为清算终于临头。
一般宣读圣旨时,是要阖府上下齐聚跪接的,于是各房各院上演一出出生死离别,仿佛去接个圣旨就是要他们命。
甚至有那精于算计的,已让妻儿去收拾金银,藏些在身上。
因为按照惯例,抄家圣旨宣读后,就会有那凶神恶煞的官差上门,根本不会给他们收拾财物的机会,所以这就是最后时机。
总之偌大一个府,因一封圣旨上门,顷刻变得乱象横生,鸡飞狗跳,最后拖延到来宣旨的马宝都不耐了,寒了脸色。
其实宣旨太监的脸色如何,也反应着圣旨里的消息好与坏。
如若是好的,宣旨太监进门时脸色就是和缓的,是带着笑的。若是坏的,陛下要惩治你,才会黑着一张脸,同时也代表着没情面可讲,别来找我说情。
赵瑞是赵国公,别人能拖能躲,他却不能,谁知刚一赶来,就看到马宝一脸冷硬,腿当下一软,心里连道完了完了。
对于这一天的到来,他做了许久准备,可悬在头顶的大刀迟迟不落下。有时,他甚至想,老子才不怕,大不了头掉碗大个疤,此时真事到临头,他才发现没人不怕死。
在死面前,饶是七尺男儿,也没有不腿软的。
“赵国公,咱家也不是头一回宣旨了,你家人的架子可是有够大!”
赵瑞白着一张脸道:“马内侍,原谅一二,家中人太多,我这便命人去催他们。”
他忙吩咐人下去办,扭头却发现马宝正在跟人说话。
“夫人呢?”
“夫人正午睡,刚起,说一会儿就来了。”
马宝笑眯眯的道:“让夫人不用急,咱家不急。”
那小内侍忙去传话了,摸赵国公府的路比自家还熟,俨然是平时跟着小泉子一同送无双回来过多次的一个小内侍。
赵瑞却脸色更是惨白,只觉得家中果然要大难临头,不然这马内侍也不会来回两张脸。
他堂堂的赵国公府,开国功勋,如今竟不如一个妇人!一时间百感交集,只恨当年为何要搀和那夺嫡之争,又恨乾武帝不饶人。
赵家人很快就到齐了。
偌大的庭院里,被跪得满满当当。还有人没地方跪,就跪在了庭院外头。
都是脸色惨白,只等着大刀落下,谁知这会儿马宝却不急着宣旨了,反而让再等等。
有人不耐,有人看出端倪。
难道说不是抄家圣旨?
可不是抄家圣旨,又是什么?
直到无双姗姗来迟,见马宝当即迎了上去,有些明眼人才约莫明白了是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闻郿氏有女无双,品貌端庄,温良恭俭、秉性端淑、克娴内则……特赐封‘奉天夫人’,赐一品冠服一套,常服一套,赐府邸一座,皇庄一处,赐银五千。钦此!”
“谢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呼声中,众人皆是三跪九叩,拜完有人只觉得浑身一松,差点没瘫在地上。
“恭喜夫人了。”马宝笑呵呵道。
无双早有准备,忙去看梅芳,梅芳拿着一个荷包递给马宝。
马宝也没拒绝,反而十分高兴,道:“谢谢夫人赏赐。”
“当不得内侍如此客气。”
送走马宝,无双也没多留,直接离开了。与她一同离开的,还有临时来帮她搬拿御赐之物的几个下人。
只留下偌大庭院中,跪了满地的众人。
众人脸色皆是一阵青一阵白,却多是不敢吱声。陈云裳跪在赵见知身侧,想去看看丈夫脸色,却不知为何又没执意去望。
……
陈氏回去后就砸了两个花瓶,如今黄妈妈已经麻木了,也不知该如何劝。
陈氏又拿起一个梅瓶,想要去砸,却苦于没有人拦自己,最终反倒她自己放了下。
“夫人又何必再生气,眼见她势不可挡,与她生气恐有得罪之嫌,还气了自己。夫人,您就认了吧,最、最起码有她在,这府里上上下下还能保全。”
与此同时,赵瑞与赵见齐父子二人也在说话。
先是沉默,良久赵瑞才疲惫道:“陛下这是何意?”
那封圣旨其实有好几处值得琢磨的地方,例如从明面上,无双应该是被称呼为赵氏妇郿氏,偏偏圣旨上略过了赵家直点其名。
还有赐冠服也就算了,破例赐个皇庄,权当是陛下厚赏,偏偏还有一座宅子,难道陛下要让此女辟府另居?
其实赵瑞现在已经有些魔怔了,但凡牵扯到乾武帝对赵家的举动,他都会一再琢磨,日日琢磨,没事就琢磨。
吓了自己,也影响了家中很多人。
赵见齐也深受其烦,但又能理解父亲为何如此。
雷霆雨露皆天恩,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直接了当的死,而是冥冥之中有一把大刀悬在脖子之上,你不知它何时会落下。这种日日都诚惶诚恐的经历,没有体会过的人根本不明白。
“父亲别想太多,也许陛下跟普天之下的男人没什么区别,也有妒忌之心,才会略过了赵家直呼其名。”
“若是嫉妒,为何不让和离?”
这个赵见齐还真回答不了。
父子二人相顾两无言,最终这一下午的时日就这么被耗去了。不过他们也早都习惯了,因为两人常常如此。
.
得到了封赐,对无双来说,与以往来说没什么区别。
隔壁那处宅子还在修葺,她暂时还住在赵家。
她并不知,因为这道圣旨,外面又是一阵轩然大波。
这次不光后宫异动频频,连前朝都有朝臣提起,说是于理不合,最终在乾武帝根本不理下不了了之。
这日,无双又去了回春堂。
其实她本不用再去,按照褚老大夫所言,她既明悟了经络穴位之理,当是一通百通,剩下的不过是手法的熟稔。
可无双平时在赵家无事可做,又觉得那里压抑,之前也去回春堂去习惯了,便权当是出门散心透气。
偶尔褚老大夫的徒弟帮不过来,她还会帮着秤药。抓药她还不敢,只能帮忙打下下手。
于是最近去回春堂的平民,都知最近回春堂里多了个打杂的貌美妇人,是褚老大夫的亲戚,并不知此女就是最近在京里多被议论的奉天夫人。
坐上车时,才发现今日驾车的不是柱子。
问过之后才知柱子病了,今儿换了个人驾车。
无双也没多想,车很快离开了赵国公府,可车跑了一阵,无双就察觉到异常,为何还没到?
她掀了窗帘往外看,外面的景象很陌生,不像她平时走的那条路,且早已远离了大街,四周安静至极。
梅芳也察觉到异常,有些不安地看向无双。
“停车。”
非但无人理,反而车跑得更快了。
梅芳站起来想去掀车帘,偏巧这时马车颠簸起来,她一个站不稳,倒在无双身上,无双被撞得生疼,梅芳爬了起来,这一次她聪明了,扶着车框站了起来,想去让车夫停车。
车夫并不理她,只是死命地甩着鞭子,直到发现此女力气异于常人,他才空出手去和梅芳扭打起来。
此时的马车完全如脱缰野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无双在车厢里跌得七荤八素,浑身吃疼,却又心焦梅芳吃亏。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却是她被撞了头,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人已失去知觉。
……
等再次醒来时,无双不知过去了多久。
只知马车已经停下了,车厢歪斜翻倒,外面隐隐有厮打声。
她强撑着头上的剧痛和干呕,摸着往车门处去,就见翻倒的车厢外,梅芳和车夫还在扭打。
两人抱在一团,身上全是灰尘,已经分不清彼此了,在地上蠕动着。地上有一处血洼,看痕迹是从二人身下流淌而出,却根本看不出到底是谁身上的血。
“梅芳……”
“快、跑!”
无双一个骨碌从车厢上跌下来,却根本顾不得疼痛,她还在叫梅芳。
“跑,你跑、找人……”
梅芳让她去找人,可这是哪里?
无双茫然四顾,无助至极。
再去看梅芳,她脸颊胀得通红,满脸满头的灰都遮掩不住的血红,被那人压在身下死死地按着,俨然快要窒息死了。
偏偏她身上那人的表情也是痛苦至极。
殊不知这车夫快疯了,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普通丫头,竟有如此大的力气,他手里有刀也没占上风,反而被人死死地缠了住。
听这丫鬟让人跑,他也急了,使劲去压去挤,想弄死这丫头让她松手。
“松手!你松手!”
嘭的一声,车夫转过头来,看到的是提着马凳的无双。
他目眦欲裂,面孔扭曲。
无双被吓了一跳,又提起马凳对着他头砸了一下,眼看着他的头皮开肉裂,鲜血四溅。
她闭着眼睛,淌着泪,对着又砸了一下,人终于倒了。
马凳落在地上。
无双哭喊了一声梅芳,慌忙去推倒在梅芳身上的那个人。
她浑身都疼,也没有力气,全凭着一股气撑着,好容易才把那车夫推开,将梅芳刨了出来。
“梅芳!”
“姑、姑娘……”
无双开始还在哭,突然她浑身僵硬,眼睛发直。
她惊恐地发现方才她看到的一滩血是梅芳的,此时梅芳的小腹上插着一把匕首,匕首插得很深很深,几乎穿透了,才会流出这么多血。
这也解释了方才那车夫的姿势为何如此奇怪,俨然是他用匕首捅了梅芳,梅芳依旧没松手,死死地缠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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