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一个星期的课还能保持这样的干净程度,黎优甚至怀疑这个学期他一支笔就能撑过去。
但是白杨却很爱收集笔,各种各样看起来很贵的笔,甚至有一支上面竟然镶着钻。有同学看见问了,他就说是水钻。
行叭。
白杨问他:“有必要记笔记吗?听一下不就行了,我初中的老师说了,记笔记的都是——”傻子。他咬着舌尖停住,“不好的。一边记笔记一边听课哪里能集中注意力。”
黎优比了个打住的手势,“我只做我想做的,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见。”
白杨被他逗得一笑,想揉黎优的头发。
他有好多次都想这么做。
在黎优做不出题苦恼的时候咬笔头的时候,作文课吐槽作文题又红又专的时候,体育课赢球之后与他击掌的时候,自信地回答问题对他挑眉的时候。
他苦恼,怎么才能很自然地揉黎优的头发呢?毕竟他不爱别人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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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班主任,金协很担心唯一一个因为身体情况没能来学校的唐鹤年,护士告诉他,除了他来医院探望唐鹤年,竟然就没人来看过他了。
他一个人也很好。唐鹤年想。
就在上个月,他的父亲,害死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是个极优雅的女性。她爱穿旗袍,骨子里透着清冷,可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人,变得卑微,变得疯狂。他从来不是她心爱的孩子,是她报复的工具。
他还没等到她弥补她的错误,她就永远离开了,带着他一条残疾的腿,他的腿,在那场车祸里断掉了。
他遗憾,为什么没能一起死去呢?
唐鹤年一个人待到出院,医生叮嘱第一不要剧烈运动,骨折后三到六月才能彻底恢复,第二他需要补充营养,不至于再次因为贫血晕倒。
唐鹤年第一次认真地听着。
他在母亲去世后度过一段自我折磨的时期,把自己折磨得形销骨立。他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质疑他的母亲是否一点都没有爱过他,甚至想过是不是他死去就轻松了。
直到有人告诉他,“人都是第一次为人,为什么就不能为了自己活着?”
唐鹤年模模糊糊地感慨,越舒,他的母亲,为自己活过吧——尽管她利用了他的人生。
年幼的唐鹤年比她自己更爱她,但是从今往后,他只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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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优,别忘啦。”白杨叮嘱道。
“知道了,能别念了吗?。”黎优无奈,这孩子太热情了。两天一直在耳边念叨周末去他家玩游戏,白杨纠缠得紧,只能一遍遍耐心应和,直到白杨的地址与见面时间像咒语萦绕在脑海才忍不住出声。
黎优是个多乖的孩子。黎正戈一回家,小小的黎优不管是在玩小玩具还是在看绘本,一听爸爸喊他就踏着小脚步向爸爸怀里奔,即使有时听不懂爸爸讲的故事,第二天讲给小同学们听也能复述一大半,可以想见小黎优听得有多认真。白杨生来就有打破黎优平静无波的表象的天分,黎优脸上的无奈妥协是风景,好看的眉眼一带上对他人的娇纵,可不让人“得寸进尺”,想继续看他的“清风霁月”变成“春风化雨”的柔软吗?
白杨讨好地笑道:“要不然我去接你?”
黎优捂住他的嘴,“行了,不是有手机吗?到时候手机联系就是了。”白杨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手心,黎优见他眨眨眼做出配合的样子才放下手。好乖。黎优这个毛绒控不禁对“大型宠物”产生心痒痒的类似去揉对方毛发的冲动。
但毕竟还不可以,不够熟呀。
要是白杨知道了黎优的想法,一定恨不得躺平任揉,这样,他也能得偿所愿揉回去了。
周六一大早白杨收拾好自己,经过他哥的房间嫌弃地瞥了一眼房门,一身脂粉酒气回来
,现下应该睡得死沉。
万一黎优来了,千万别醒,好不容易营造的好形象被“厌屋及乌”破坏了。
白桢不晓得他弟弟这么编排他,而刺头弟弟对小同桌言听计从,撒着欢讨好,若知道,免不得嗤他一句“小哈巴狗”。毣洣阁
小哈巴从保险柜拿出珍藏的游戏机,静候为了最佳朋友的到来。为何要锁保险箱,无他,那“只”不负责任的哥会抢他东西玩,白杨过去特硬气倔强,行,你拿走,把我东西用过,我便不稀罕了。现在白杨也学精,叫他抢的机会都无。
白杨坐在床沿,如何都静不下心,想了想拿了钥匙把白桢的房门锁了。掏出手机看了看,黎优说他快到了。
白杨要下楼的一脚悬在空中,又回了卧室洗漱间照镜子,拨了拨头发,又向上撩到额头,皱着眉整理发型,直到见着自然了才微笑走开。嘻,小霸王也有为自己容貌小忐忑的时候。
黎优摁了门铃,白杨开了门,大大惊艳了一把,黎优上身T恤单薄,精致的锁骨透露出不可否认的诱惑感,下面身着好似是针织的网纹七分裤,小腿纤韧光洁,脚踝小巧,整个人充满扑面而来的少年清透。
白杨递了拖鞋,“我带你参观一下我家吧。”
黎优点点头,“好啊。”
“这是游戏室。”
“嗯。”
“你以后可以过来玩,反正一个人玩也没意思。”白杨轻咳,掩饰因自己主动而羞涩起来的情绪。
黎优问道:“这个计算机在哪买的?看起来配置很不错。”
白杨道:“挺有眼光嘛,这台电脑我爸专门找人定做的,最高配置的RMX19系显卡,i9处理器,内存也找了最标准的,你要是想要,到时候让我爸顺便带一个回来。”见处理运行非常好,他爸朋友都配上了。
黎优摇了摇头,“还是别麻烦叔叔了,你把配置到时候发到我手机上,我自己去配。”
白杨扯了扯嘴角,“行吧。再带你看看我的珍藏。”
“珍藏?”
“你看。”白杨打开一个房间,里面有台球桌,更吸引人视线的。是一墙手办、
黎优笑道:“你也收集这?”
是呀,可珍惜了,从小攒到现在不仅仅是爱好,可以说是心血,手办柜里有隐藏降温的装置,更不提开柜前必先洗手的讲究劲。白杨绝想不到以后一柜手办全送出去了。
白杨把黎优领到卧室,首先入目的就是各种设备,床的存在性反而小得可怜,都是大型电子产品,两台电脑、两台音响,一架投影仪与幕布——很会享受。
黎优的房间则比白杨简单得太多,衣柜、床、书桌、床柜,像是酒店,干净得无人气。他有自己的小书房,内容丰富,墙上挂着他的书法和画,地上云貂绒的深蓝湖蓝相间的格子毯,他会坐在地上玩巨型拼图、玩乐高、多米诺。或是趴在上面看书。黎优还是第一次走进这个年龄男孩子的房间,形容它,大概是简单又复杂。
两人在电脑前坐下,白杨道:“你等下,我去拿游戏机。”就放在床头。白杨将椅子尽力向黎优身边挪动,两个人隔着坚硬的椅子扶手,保持别扭的姿势看向游戏机。白杨道,“已经帮你开机了,玩给我看看吧。”不是错觉,黎优在这个方面的水平算是顶尖,仿佛先知,快、准、狠地下落方块、布局,不知不觉打破白杨之前的记录,要知道白杨当时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尽可能地拿到自己的最高分。他问道,“你这个水平可以参加国际比赛了。”
黎优道,“参加过,拿了亚军。”
能够把一件事玩精,是他们这些玩乐派最敬佩的。白杨想好未来抱黎优大腿了,不想参军,不想从政从商,以后就跟着朋友做事最省心思。
周一就要军训,黎优穿上了学生用的迷彩服,身量笔直,眉眼疏淡。保持的冷脸还没到门口就破裂,黎正戈叫住儿子,“诶,等下别走,我老婆让你涂防晒涂了吗?”
黎优诚实地回答没有,他爸扯着他的手拉到黎优妈妈丘吟的梳妆台前,轻车熟路找到防晒霜,大手大脚地挤出一坨在手心,黎优不用看面板上的嫉妒值就知道爸爸醋得要命,黎正戈拉着脸,手指轻巧熟练地把防晒霜均匀地点在儿子脸上拍匀,“你妈妈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呢?今天太阳那么大也不叫我涂防晒。”
黎优乖巧地道:“爸爸,你之前不是一直都不愿意吗?”晚上黎优在妈妈的强烈要求下都会陪着贴面膜,黎正戈一到这时候就躲进书房。黎正戈揪了一下黎优的小脸,佯怒道,“行了,赶紧走。”
黎优走了后,正经的副市长大人对着空气傲娇地哼了一声,老婆最爱的肯定是他黎正戈。
白杨书包往桌子上一甩,潇洒地坐下,一会动了动鼻子,“你身上什么味啊?”他常闻到的香味,有些细腻的脂粉味,黎优脸上又比平时白,不解地问,“你化妆了?”
黎优好笑道,“擦了防晒。”
白杨黏黏糊糊地凑近闻了闻,“挺好闻的,给我也来点。”黎优道,“行,明天带来。”白杨仿佛对黎优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
班级里突然传出嘘声,黎优抬眼看去,一张陌生的面孔——剃得精光、发茬极短的发型,身量单薄,气质阴郁,但姿容白净,五官端整得像尊小佛。
气质这个东西难以捉摸,但观感如何却是可以获得,这个人低沉的情绪表现在他的默不作声、他的孤僻、他紧抿的嘴巴。
白杨道,“我们班那个身体不好的唐鹤年吧。”
有时候,很讨厌的事实就是,一个人的第一印象在后来别人如何对待他起了很大的影响。
班级的人或多或少期待的情绪冷却下来,变成平淡的、轻微的排斥。唐鹤年什么都不理睬,径直坐到了最后一排的空位置,就在距离黎优隔了走道的座位上。
少年人都有自尊心,往往热脸贴了冷屁股就不愿再尝试第二次,问他近况不理、问他身体情况不回答,就不愿意开口再问,更何况唐鹤年表现出的难以接近,他们也有自知之明不去招惹。
上周接了发放军训服装任务的黎优起身去办公室把唐鹤年的衣服领回来,顺便把教材也领了一份一同放在了唐鹤年桌上,对方一言不发,只伸手接过。
白杨在黎优坐回座位后小声地在他耳边抱怨,“他也太没礼貌了,连句谢谢都不说。”黎优看了一眼唐鹤年,对方趴在桌上,看不清表情,却直觉他不是这样的人,黎优安抚白杨不忿的情绪,“没关系,小事而已。”
白杨突然笑道,“就你好心。”挑了挑眉,“别忘了赌约。”
黎优无所谓,“没忘。”
下午的班会金协来了个民主投票,令人惊讶的结果,黎优10票,白杨13票,剩下17票要么弃权要么投了自己。白杨也没想到他当上了班长,他预想里大家应该都爱好学生才对。但是谁愿意被管教呢,当然选看起来就不负责任的白杨了。
白杨上台,作为班长发言,“作为一个成绩中等的学生,我也没想到我能当上班长。”他一挑眉,“班长可是个麻烦活,夹在老师同学之间,两边都不得能得罪。”下面一片笑,白杨在意地看了看黎优淡淡的笑意,知道他同意自己的话,欣欣然道:“不过呢,我既然当了班长,我就能负起这个责任。”
唐鹤年坐在台下,极冷淡地笑了。负责任?怎么负责任?靠他的空话?
军训集合白杨好哥们似的搂着黎优的肩膀下楼,“诶,等会你站我旁边吧。”
唐鹤年像只幽灵,冷嘲道,“不是你想站哪就能站在哪里的。”白杨在唐鹤年路过的背后翻了个白眼。
教官让五班同学按身高站好队,班长出列,白杨一身像模像样的军装,加上家里环境熏陶,眉眼间竟有少许军=人的正气,教官欣赏地拍了拍他的肩,“来,点个名给我看。”爱看小朋友们为难脸色的教官没把放在树下的名单给他,他等着班长问呢。
白杨也不露怯,军纪第一条就是服从上级,做不到也要做,新生哪能这么快认识同学,白杨记性好,对着之前记忆里自我介绍的脸,一一点了名。教官暗想,小孩挺正,要是对方参军,到时候一定要把他拉到自己队里。
秋末太阳照样有灼热的温度,只是偶尔从空气里送来几缕可怜的风。教官好容易有休息一般的训练小朋友的时间却仍然身姿笔挺、自律地与学生们一同站着军姿。在教官看来才进入高一的毛都没长齐的学生们可不就是小朋友。
作为组织里参加了收集各种情绪的比赛实则进入小世界享受生活的咸鱼,黎优第一场比赛直接苟到了第一,这一世他抛却自己的记忆,以全新的姿态再活一遍。
咸鱼黎优连自己的任务都不知道——第二场比赛是收集嫉妒情绪。嫉妒这种情绪,出自于拿自己和别人做出消极的比较。黎优这些年攒了不少嫉妒值,原因自然是从小到大他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快穿之七宗罪更新,第 19 章 第二个世界:嫉妒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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