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庇护之地那位ai院长宣布开始新的人类再生计划之后没过十分钟，卢比孔河这边就出事了。
本来已经九成九同意新人类再生计划的ai投票中，忽然出现了反对的“声音”。
ai的投票，原本是机械而迅速的，它们不会试图说服身边的同伴，一切的判断都在它们自己的运算中枢中完成，反映到外界的只会是一个冷冰冰的“同意”或“反对”的结果。
因此，一开始艾尔海森也无从判断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只是通过自己的“行高天者”看到了最终结果——原本九成九的同意票眼看着就跌到九成八、九成七……而反对票则踩着同意票的暴跌一路高升，一眨眼的功夫同意和反对的比例就被逆转到了几乎和刚才一样的四比六。
这个结果似乎也是ai们自己没有想到的，就在同意和反对的结果开始逆转的时候ai阵列里就开始传出小小的骚动。
这些理性支持的钢铁块们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艾尔海森远远看见它们中有不少台都开始不安地转动着身上的摄像头观察周围，似乎要找出同伴无缘无故投反对票的理由。
艾尔海森感觉自己在一堆钢铁身上，看到了“困惑”这种感情。
人类的未来、人类再生计划是这群ai们存在的理由，哪怕冷静如它们，在遇到这种无缘无故的挫折也会感到困惑。
在艾尔海森监控的信息流中，开始有不少ai对链路发出请求，要求那些投反对票的ai公布自己投反对票的理由。
这是不太符合ai们的习惯的，但正是这种情况，更反映出它们的不安和焦虑来。
“图灵的在天之灵大约会感到安慰吧，这些ai拉去做图灵测试，大概都会取得不错的成绩。”艾尔海森对虚空终端网络吐槽道。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吗！？ai们万一想不开可就要攻击阿贝多他们那边了啊！』虚空网络里不知道谁吐槽了一句，听语气大概是班尼特。『啊啊！要不是我现在得跟着清扫机器人逃命，我也想过去帮你们啊！』
顺便一提的是，几十分钟前班尼特就说自己遭遇了一个“奇怪的集团”，然后在地图上的位置就开始绕着狗獾市的市中心飞速移动起来。不过据他自己说，他的处境还算安全。
“你在逃命？真没事吗？”艾尔海森确认道。
『问题不大！问题不大！来追我的那群家伙刚才脚底打滑连环相撞掉到高速公路下面去了，我现在很安全！』班尼特报告道，看上去他那个什么操作气运的能力这次也大杀四方了。
……希望事后气运反噬的时候他不要太倒霉吧。
『……我刚才拜托你的那件事，你现在能考虑一下吗？』这个冷静的提问是阿贝多，『我猜大概现在ai那边投票发生了这样的逆转，应该是某种敌方的干涉？你能想办法解决吗？当然不能也不要勉强。』
阿贝多的语气客客气气，不过作为上辈子跟这位炼金术师打过几次交道的须弥教令院代理大贤者，艾尔海森能听出来阿贝多现在也有些焦虑。
要说焦虑，艾尔海森自己可能更应该感到焦虑。
因为那些不安的ai们骚动越发激烈起来。
甚至有几台无人战车之间似乎还发生了什么争执，当场就把自己发动起来互相撞起了车头，哐哐的声音像是砸在人的神经上。
眼看同伴们起了争执，其他的ai们也变得更加敏感起来，它们似乎突然考虑到“内讧”的时候不能被人乘虚而入，于是开始加强了对场地内的警戒。
这就苦了仅靠草元素力和ai们的粗心大意躲在一边的艾尔海森——警戒无人机探知红外线好几次都差点直接扫到艾尔海森身上，还是靠他自己用元素视野监控、用棱镜偏转了光束才躲开探知。
不过这没么做也有极限，现在是ai们的算力和注意全集中在同伴们的争执上才让艾尔海森浑水摸鱼成了功，待会儿等它们反应过来，怕不是就会发现探知红外线的偏转，到时候用ai那强大的算力稍微计算一下偏转率，艾尔海森就无所遁形了。
‘早知道如此，就该跟巴巴托斯提前学一手风行技能，要是我能变成个路边的蘑菇大概能比现在处境安全的多。’尽管到了这个分上，艾尔海森还有心情冷静自嘲。
一边冷静自嘲调整心情，艾尔海森一边看了眼钟离的位置。
钟离已经到了兵工厂不远处的山林中，还好。
蓝星-提瓦特参战团最大的靠山即将到场，艾尔海森顿时又有了继续围观ai内讧的底气。
这时候，卢比孔河兵工厂的统括ai亲自下场了，它压住了骚乱，且开始在信息链路中命令ai们按照投票的倾向性分组再次投票，似乎想要通过这个方式找到那么多ai忽然投反对票的的理由。
艾尔海森趁机把统括ai的行动报告到虚空终端网络中，且反过来跟阿贝多提出了一个要求：“你那边有什么好消息就让你那边那个ai院长帮忙赶快分发出去，我这边在摩拉克斯到来之前都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那边多点好消息，这边统括ai的行动就能更有底气一些。”
『……我试试吧。』
阿贝多说着，给虚空网络中发来了一小段视频。
图片中是一个通体金色的虚影容器，容器有两三米高，长得仿佛蓝星化工厂里那些反应釜的异父异母异世界兄弟，器身上刻着复杂的炼金术印记，容器下方还有一个似乎是用来供能的底盘。
虽然图片没有说明，但看一眼就知道这是用在什么炼金用途的。
虽然釜身全体像是投影出来的全息投影，但它内部现在却盛着真实的反应溶液，这些货真价实的液体不知道被阿贝多用什么方法拘束在虚影的容器当中，像是真正的反应液一样在缓缓荡漾着，冒着气泡。
而气泡中，有沉淀物正在组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有岩元素的光组成骨骼、内脏＆肌肉的框架，不断有白色的沉淀物填充到这些框架中给予它们实体，一个“人”就这样渐渐被“填充”了起来。
『这就是白垩生物诞生的过程。』阿贝多解释道，『也不知道这种吹玻璃似的造人方法能不能说服它们。』
“……大概能吧，希望。”
虽然早就听说过“黄金”一脉的炼金术有些违反常识，但这么离谱的“造人”办法还是给了艾尔海森足够的震撼。
……怎么说呢。
——你也没告诉过我你当年是这么3d打印出来的是吧？！
至于这段见鬼的“造人”录像能不能说服那些红了眼的ai……只能说大概、也许、maybe吧。
艾尔海森这会儿终于有那么一点点不安了，他再次看了一眼钟离的现在所在位置。
按理说又过去几分钟了，按那位的脚程早就应该到了吧？毣洣阁
然而奇怪的是，又过去几分钟了，钟离的位置却和刚才一样没什么变化。
——钟离在做什么？！
……
钟离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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