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魅呆住。
为何，瑶池大阵，启动不了？
“母河不枯，大阵常在，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探出神识，扫过母河之时，忽然呆住。
母河。
长年不灭，生生不息，就算是被仙帝汲取过，都很快会长满的母河。
不知何时，居然……枯了？
叶无心也意识到不对劲。
二人瞬身，来到母河之际，看着眼前干枯河流，不约而同露出了恐惧之色。
瑶池。
生命之源。
玄冥大地的心脏。
为何会干枯？
要知道，瑶池不在，会造成何等恐怖的后果。
且不论还能不能有源源不断的仙桃植被补充仙力，就说许多在籍在册的大庭官人，可都是将自身涅槃骨埋藏其内。
一旦这时候，那些仙人出了什么岔子，没有后备的涅槃池，将永久死亡！
“是谁，是谁偷走了瑶池水！”
瑶魅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瑶池水干枯，她要承担最大责任！
“魅儿别急。”
叶无心连连安慰，扭头之际，看见一旁的仙尊禁制，他抬手，勾过关押着张曦茗的水晶球：“快说，这是不是楚长生干的！”
眼见张曦茗不回话，他冷哼一声，一滴水忽然透过水晶球，穿刺在张曦茗身上。
刹那。
鲜血染红衣物。
张曦茗不动作，神色略有痛苦，很快消失，依旧闭目打坐。
“找死……”
啪！
瑶魅一巴掌打在叶无心脸上：“废物，你问她有什么用？自己都说过，她已经斩去了关于楚长生的一切！”
叶无心连连道歉，他只是想哐好瑶魅而已。
“魅儿你放心，反正已经传令了所有守境仙司，如果有情况他们会第一时间反映，我一定会抓住他！”
瑶魅却是急了，大滴大滴眼泪落下：“万一，我是说万一，这水枯了，我们没找到人，你，你能不能说是你做的？”
“好。”
眼见着美人通红的双眼，叶无心的心一下子便软了，他离去的时候，眼神阴沉到了极致，抢走瑶魅水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
无论你是楚长生还是其它余孽，胆敢让我家魅儿落泪，无论逃到哪里，你都死定了！
瑶池。
三十六洞天，每一洞天，都架有天梯。
一人一龙再度出现在一处天梯之外，楚枫收起第七御，这一路以来，他已经烙印完瑶池四分之三的大地，此刻看着下方，莫不作声。
此方天梯，较之其它天梯，有不同。
从上往下。
每一段天梯，有着一件，身着长衫的人形傀儡。
那些衣物，似乎经历了数千年岁月，其上有浓浓岁月之力，被修补之后，穿在人形傀儡之上，显得活泼动人。
越是如此，楚枫心情越是沉重。
因为……
他每走过一道天梯，这天梯之上的衣物便会自动生灵，一道身影，仿若活了过来般，看着天梯内的人。
这些衣物，都是曾经，大楚的仙门服饰！
而，那些傀儡，都是曾经大楚的弟子。
这傀儡的主人，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一般，有的傀儡被吊着脖颈，有的傀儡，被刀刺入胸腔，更有甚者，七窍皆被挖之。
而楚枫目穷千里，天梯尽头，一些低境界的大庭弟子在天梯外玩耍，以各种术法轰在那些傀儡之上。
乐此不疲。
偶尔，一名金仙走出，驱赶那些弟子，他是这里的守境仙司。
显然，这些傀儡，是这位仙司的满意之作。
他会在每一道骨上，刻下那些傀儡的信息。
这位仙司很严谨。
因为天梯之上，埋的骨，与一旁的傀儡一一对应！
末端尽头，更是立有一柄仙剑。
仙剑之上，刻有他的字体。
“大楚药园，上万仙境弟子长老，我独收藏三千。”
楚枫身后。
沧龙沉默。
他默默送出自身龙丹，将楚枫笼罩，尽可能抚平对方心绪。
楚枫终究向下，踏出一步。
耳边。
一位青涩的女弟子，忽然看向楚枫，这一刻，她仿若诞生了灵智，做出了几千年来，不一样的动作：‘老祖老祖，这是什么花呀？’
‘是不惑油葵，一定要捡走它的叶子哦，不然它的毒，会反噬母株。’
楚枫再踏步。
那女弟子，烟消云散。
刚才浮现的，是那些骨，和他相关的因果，是他的记忆。
‘哇，老祖好，是活的老祖诶！’
‘老祖好帅，老祖签个名吧！’
楚枫一步步走过。
身边的那些傀儡，一个个散去。
‘得子神木，我要是把它送到宗主那里，能不能生下宗主的猴子……哎呀，老祖，你怎么在这里，出去出去！’女人面目秀红，警告老祖，不要把这事情告诉楚十一。
直到。
走到一处阶梯上时，楚枫停了下来。
这个女子。
与他素未谋面。
准确的说，楚枫只在八荒大陆，以楚十一的身份，见过这女子的幻象。
对方在现实中，没遇到过自己。
昔年，他在幻象中，为了寻求药草，进了这个初升仙人的女子后院，带走了一个小药园。
最后留下了一朵没用的龙葵。
那是的他，哪怕知道是幻境，为了安慰少女，还是说了句话。
‘它跟你一样美，还是留在这里吧。’
女孩儿名楚龙葵。
楚枫定定看着女子。
此时的楚龙葵，满面敬畏。
那是她，曾远远见到老祖时的，尊敬模样。
这是她现实里，与楚枫之间唯有的因果。
楚枫抬手，将楚龙葵手中的冰蓝色花朵取过，楚枫看着少女，抬手摸了摸对方脑袋：“它和你一样美，你们都不该留在这里。”
少女一怔，忽然醒了一般看着楚枫，她眼底含着点点泪水。
化作风沙流逝。
楚枫矗立，一动不动。
彼时。
还在下梯和众小仙弟子扮演你追我赶的守境仙司，百傀金仙余长空，蓦然回首，眼见着上边儿，那一道道傀儡消失，他的笑容也立刻消失，直起身来。
他余长空。
镇守此地数千年。
百无聊赖。
唯二的乐趣，就是修补傀儡，以及，和这些低境小子玩耍，陶冶性情。
他是，瑶池界有名的，脾气最好的金仙。
从未招惹过谁。
但如今。
有人公开，动了他心爱的傀儡。
要知道，为了还原这些傀儡死前的惨状，他可是都有考究，考察尸体，观察因果，才能知晓对方是怎么死的。
那样，才能将这些邪宗弟子死前的最后模样，惟妙惟俏地刻画出来。
如今，却被人肆意收走。
“坏了。”
有调皮男弟子在他身后，露出邪笑：“这些傀儡，鞭笞，毁坏都可以，但是，谁要是想偷走他们……势必面临长空金仙的怒火。”
余长空。
恐怖的九转金仙！
咫尺仙君，不过他不争而已，才不想入仙君之境！
“哼，哼，”一女子娇笑，趴在台阶上：“看好戏，看好戏。”
另一弟子歪着脑袋：“余金仙家里的傀儡是不是要多一个了？”
“是的呢，长空长空，送我送我，我喜欢这个傀儡。”一个女孩儿笑道。
余长空仰望上空，他在开始，就收到了一个消息，消息说，楚长生，很可能会逃走，所以让各大守境仙司，发现楚长生，第一时间汇报。
余长空不做声。
一道道针线，自他背后升起。
“孩子们。”
余长空笑了笑：“对不起，这个傀儡，我要立在天梯之上。”
他转身，飞升而起。
可就在这一瞬。
上空男人抬手，一道骨制飞剑，直冲千里，风卷残云，将其身体死死钉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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