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推开了还拉着自己手臂的陈青萝,陈墨挺了挺身子,站得笔直。
声音是如此的熟悉,陈墨自然是知道院子外面的人是谁,不由得,陈墨心中便升起了一股傲气,自己绝不能在这个人面前露怯。bïmïġë.nët
“怎么,青萝,你还想护着这个小畜生。”
院门口走进了一个人来,脸色森然,双目盯着陈墨,眼神之中有些诧异,还隐藏着一丝杀意,更多的是怨毒之色,正是陈墨的父亲王宙信。
“我……,我……”
突然就看陈青萝一纵身,一把将王宙信拦腰抱住。
“墨儿,快跑,快跑啊!”
陈墨先是一呆,紧接着脸色一变,好似想到了什么。
“对了,娘她老人家定是知道了王二虎去追杀我,但看到我平安的回来,以为是王二虎没有追上我,一听到我回来就来叫我走,生怕王家那父子两个对我不利。但又怕我知道了实情伤心,只有做那恶人,把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娘啊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不怕……,就不怕我真的恨了你吗?王家父子何德何能,就能值得你这么做?”
此刻陈墨心中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心中已经凝结成的万丈寒冰,就像是遇上了如火的骄阳,霎那间就都融化了开来。
“贼老天,你看看吧,我不是没人疼没人爱,就算是世上的所有的人都恨我,我还有我娘……”
不由得陈墨只觉胸膛都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股酸意直冲鼻稍,双眼先是一酸,紧接着就湿润了起来。
“青萝,你放开,赶紧松手。”
王宙信脸色一变,伸手便往陈青萝抱着自己腰身的双手抓去,双臂一用劲想要掰开。
谁想到陈青萝双臂就像是铁箍一般,他不敢催动元力,生怕伤了妻子,这么一来却是根本就脱不开身来。
“我不能松手,我要是松手,墨儿的命就没了。”
此刻陈青萝脑海之中只有这么个念头,这一天多来她简直就像是身处地狱之中一般煎熬,多年来王家对陈墨的亏待就像是一条毒虫般,不断的在啃噬着她的心。
她既是恨王家没有人性,同时也痛恨自己懦弱,怎么就不能为儿子出头。
今日就算是拼着性命不要了,也要护得儿子周全。
“青萝,你再不松手,我可就不会再留手了。”
王宙信脸色一沉,就看他脸面上竟然闪过了一丝微微的红光,身形一震,就看抱着他腰身的陈青萝浑身都是剧烈一颤,但双手却仍是牢牢扣着,没有松开。
陈墨心中一紧,知道他这是催动了体内的元力。
母亲根本就没有开启元力,是个普通人,而王宙信可是开启了元力十多年的武士,恐怕这么多年来已经达到了中阶武士的境界,哪里是陈青萝这个普通人能够抵抗得了的。
“休要伤了我娘!”
陈墨一看心中便是大急,一探手,将弓矢拿在了手上。
“唰……”
破空声响起,箭矢如同流星般朝着王宙信便激射而去。
就看王宙信一抬手,屈指一弹,那箭矢便被弹飞了开去。
“哼……”
虽是轻松就将陈墨射来的箭矢弹开,但王宙信一张脸却顿时变得阴沉无比,就看他一探手,轻轻在陈青萝脑后一拍,陈青萝的身子便软了下来。
到底还是顾念着夫妻之情,王宙信却是不愿伤了自己妻子,只是拍晕了她。
“小子,你竟然敢和我动手,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今日我若是不匡正家规将你正了家法,死后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哦?”
陈墨脸上露出了讥诮之色。
“将我正了家法?你何必找什么大逆不道的借口,你不早就派了那王二虎去正家法了么。”
“你知道了?”
王宙信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倒是有些诧异,他一听说陈墨回到了王家庄,也是以为王二虎定然是没有追上陈墨,否则的话,以二人修为的差距,陈墨定然没有可能逃脱。
退一步说,就算是王二虎是失了手,陈墨知道了王家派人来追杀他,如何还敢大大咧咧的回来。
“你既然知道了,还敢回来,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今日你竟然敢对我动手,更是大逆不道罪上加罪。你要是乖乖的束手就擒,我念在父子一场的情分上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否则就休要怪我辣手无情了。”
“父子情分?”
陈墨脸上冷笑连连。
“是你们追杀我在先,难道就只允许你们杀我,我就不能还手么?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小子,自古以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地纲常不可违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能不亡。我是你父亲,要打要杀,都在我一心之间。”
如今在王家庄中,王宙信却也不怕陈墨能跑到哪儿去,左右要他死,不如让他死一个心服口服。
“哈哈哈……”
陈墨仰头大笑。
“好一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可从未曾听说父亲姓王,儿子姓陈的事情。”
“你……”
王宙信顿时便勃然大怒,这件事就是他心底处最深的伤疤,此刻却是被陈墨这个当事人毫不留情的揭了开来。
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脸上红光一闪,运转了元力就欲一掌将陈墨给击毙了。
陈墨心中一黯,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一个连元力都没有开启的普通人,如何是成为武士已有近二十年的王宙信的对手。
不过此刻陈墨心中却是一片淡然,半点的恐惧和害怕都是没有,反而隐隐的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老叫花子骗我……”
不知怎么地,这竟然是他此刻脑海之中唯一的念头。
“住手!”
蓦然院外传来一声大喝,陈墨浑身微微一震,旋即睁开了眼睛。
此刻天色已暗,一道灰色身影如同大鸟一般落到了地上。
“爹,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王宙信自是早就听出了来人的声音,不敢再动手,收起了元力,上前见礼。
王宇仁深深的看了陈墨一眼,脸上却是不悲不喜,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来。
“宙信,跟我回去。”
“什么?”
王宙信听了这话差点跳了起来,直直的指着陈墨。
“那……,这小畜生怎么办?”
“不要管他,我们走。”
这一次王宇仁却是看也没看陈墨一眼,抬腿便向院门而去。
“爹,这……,这小畜生如此大逆不道,难道就这么……”
“走!”
此刻王宇仁的身形已然出了院门,声音就如同是九幽之下刮过的寒风一般,根本容不得半点质疑。
王宙信此时不敢再争辩,抱起了尚且昏迷的陈青萝,狠狠的盯了陈墨两眼,满眼尽是恶毒之色,跟在父亲后面出了院子径直去了。
这院中发生的一切就如同走马观花一般,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形势也不知变幻了几回。
直把院子角落里看热闹的王洪礼、王洪勇兄弟二人瞧得是目瞪口呆。
他们两个本以为陈墨无处可去只得回王家,是条落水狗,故而来找陈墨的晦气,谁想到却是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顿,特别是王洪礼,此刻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喉头还是十分疼痛。
之后的事情一桩桩的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眼见得陈墨就要被他父亲击杀,两个人心中都是一阵快意。
特别是王洪礼,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透露出了狂热而又兴奋之色。
谁想到紧接着事情又是让他们目瞪口呆起来,简直都快呆滞了。
最后陈墨的祖父王宇仁竟然喝止了儿子,什么话也没说把人给带走了,直在这二人原本一颗热辣辣的心尖上泼了一盆凉水。
此刻两个人脑子简直都麻木了,一时间愣在了那儿,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怎么,你们两个还不走,还想留下来吃饭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顿时王洪勇便清醒了过来,看着院中陈墨那笔直如标枪般的身形,浑身都是打了个冷颤。
“陈……,陈兄弟,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敢再出污言秽语,拉着王洪礼就踉踉跄跄去了。
“兄弟,我可没你们这么脓包的兄弟,给我滚。”
陈墨丝毫也不给他们面子,大喝了一声,将二人赶出了院子。
“不可能……,不可能……”
离开之时,那王洪礼兀自还没有清醒,双目无神,口中念念叨叨。
“和这些人啰嗦,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陈墨关了院门,回到屋中,火塘却已经快要熄灭。
添了两根柴火,不一会儿功夫篝火又是“劈劈啪啪”的烧了起来。
取下了弯弓,陈墨将那缠在弓身上的布条解了下来,在弓身上轻轻摩挲了一会儿。
“之前开弓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这弓身却是有些潮了。”
之前跌落悬崖下的河流中时,弯弓受了潮,对弓身的弹性有了些许的影响,虽说差别极小,但陈墨在箭技上沉浸了这么多年,再微弱的差别他也能感觉得到。
更何况若是这潮气在弓身内淤积的时间久了,对于弓身的寿命也是有着不小的坏处。
将弓弦也是解了下来,陈墨拿着弓身小心翼翼地,远远的在火上烤了起来。
烤一会儿便双手握着弓身两头用劲弯曲,试一试弓身的柔韧性,直到满意了才停了下来。
接着陈墨又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罐子,打开罐子里面却是白花花的凝脂般的东西,还散发出一股香味来,这罐子装的乃是猪油。
就看陈墨拿了一块皮子,在罐子里蘸了些猪油,在弓身上就擦了起来。
“沙、沙、沙……”
皮子摩擦着弓身,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不一会儿弓身竟然微微热了起来,原本猪油一擦上去油光光的弓身,竟然慢慢的变得暗淡起来,仿佛那些猪油都被揉进了弓身里面去了似的。
就这么来来回回擦了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陈墨才停了下来,将弓身凑到了火塘旁边细细看了一遍,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弓身既不能太潮也不能太干,水分太高的话,容易腐朽,但若是太干了,却就变脆,容易折断,故而要经常用油脂来保养,修炼了这么多年的箭技,陈墨自然是轻车熟路。
细细的在弓把上缠好了布条,缠布条是为了方便握弓,就算是将弓开的再满手上也不会打滑。
接着再将弓弦上好,陈墨将弯弓和箭囊放到了一旁,缓缓的和衣躺在了火塘边上。
“明天……,明天我一定能通过家族试炼,获取一颗启元丹,成功的开启元力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士,到那个时候我看还有谁敢小瞧我。”
篝火渐渐的变暗,陈墨也慢慢的进入了梦乡之中。
……
“爹……,你怎么不让我杀了那小畜生,难道还要留着他让其他支的族人们都看我们这一房的笑话吗?”
王宙信不敢违逆父亲的意思,在外面也不敢造次,只能是低头默不作声的跟在王宇仁后面回了宅中。
一进了院子,将陈青萝交给了下人扶走,跟着父亲进了书房,再没有了旁人,顿时王宙信便忍耐不住心中的怒气。
“那你还想怎么样?”
王宇仁坐到了书桌后面,拿起了桌上一对铁胆转了起来。
“我本想拿住这小畜生,将他绑到祖宗牌位前把他给活剐了方消我心头之恨。”
“哼……,亏你还是他的父亲,你就不怕在同宗之中留下恶名?”
王宇仁将手中铁胆转了转。
“是这小畜生先造的反,和我们王家脱离了关系,再说了,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哪里有他人说话的余地。”
“行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这小子好像有什么依仗,咱们还是小心些。”
将手中铁胆转的呼呼作响,王宇仁眉头微皱,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爹……,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二伯他老人家包庇这小子?”
王宙信顿时吃了一惊,心中有些惴惴起来。
“哼……”
王宇仁冷哼了一声。
“你二伯虽是族长,但若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管我家事,我也不会再给他面子,这小子……”
王宇仁突然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
“罢了,你去吧……”
看到父亲这般模样,王宙信不敢再叨唠,退出了书房掩上房门。
“啪……”
书房里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响声,将他吓了一跳,他却是不敢偷看,悄悄退走了。
书房之中,就看书桌上一双铁胆被拍进了桌面之中,铁胆上赫然印着两个指头印子。
“这小子,哪里来的造化,竟然搭上了叔祖他老人家……”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亡灵箭士更新,第25章 父与子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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