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秦丹终于坐不住,他顺理成章地将那黑衣人推了出去,算是给城中百姓一个交代,也免于了得罪谢无极。
“他倒是歪心思多地是。”叶三开弓,她朝向了天去,心中思量着,如果向天,这箭能飞出多高而去,“不过总比要动在我们心上好得多。”
“谢无极已在安排离开。”白言仍旧摆弄着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件已经成型地暴雨梨花针,却是空地针匣。
“仍是北上?”叶三绷紧弓弦,她一脚蹬去树干,仰天而去,蓄势待发。
“是。”白言却手形快到虚影般拼接上了那暗器,扣于腕间,而后骤然起身,目光直逼叶三。
只听得‘滴答’一声如滴水落于琴弦,一枚肉眼几近不可见地针飞向了那还扯着弓向天而去的人。
叶三只觉得臂上一麻,失了准心,那日头便偏了一度,晃了她的眼,也散了她的劲。
长箭破空而去,却只不过鹰鸟般高,而后折返,俯冲而下,带起‘簌簌’风声。
叶三眼被日光灼了,此时正瞧不见那奔着她眉心而来的箭,白言眉角一抽,夺步而上,揽着她的腰身而去。
‘锵’的一声,箭矢扎进了地间。
“你是真的不怕死。”白言眯起眼,一双臂膀将怀中人死死地箍在胸前,低眼逼视着她。
叶三眼睛方才缓和些,那小臂之上刺痛麻痒,她腾出一只手摸去,便拔出一根细针来。
那针扎得深,叶三摸到时便小心着它恐折在肉里,待拔出,却一脸得意的看着。
“厉害。”她端详那针许久,上面沾染了少许血,更像是郎中手中针灸用去的东西。
白言眼中神色莫名,一把将人从怀里推了出去,可叶三眼里只看的下那针,还有他手臂上的暗器。
“这般细的针,果然省了弩劲。”她笑的得意,不知的人还得以为这东西是她造出来的。
“还想试试么。”白言略显冷硬的说道。
叶三这才意识到他心情不算好。
只可惜她并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他。
“……啊,我怕死,不过你刚才不就是玩笑么。”叶三寻思着,那一针白言是杀不死她的,甚至都不算疼。
但是很遗憾,白言的脸色又臭又硬,他端详眼前人许久,竟是有些威胁般说道,“叶三,记得警惕任何人,便是我,也未必不会向你出手。”
叶三眼珠子乱转,被白言这副架势着实笑到。
白言在她眼中太过稚嫩,稚嫩的像是装去大人的小孩儿一般。
如是真的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个多少年的人来说也便罢了,现在从他口中说去……
白言看着那低着脑袋不敢看自己的人,脸气到抽搐,他如何瞧不出叶三在笑话自己。毣洣阁
只还不待他发作,有人闯进了院子。
“三姑娘,白公子,令主有请。”
是谢无极的手下前来传信,叶三不做他想,二人直接跟着离去。
进了院门,叶三便看到谢无极背着手站在那,花凤则是靠去弯刀鬼身边。
这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叫叶三一时摸不着头脑。
尤其花凤,她在摆弄自己的短刀,一脸……跃跃欲试。
叶三忽而就不想过去了,她总觉得不会听到好消息。
“怎的不过来?”花凤笑的满面春风,相较于方才转过身的谢无极,极端的反差。
谢无极像是身上沾了夜香,却又不能换衣裳,难看的神情似乎下一瞬就要逮着一个倒霉鬼泄愤。
“出了什么事?”叶三问的小心。
“能有什么事,该出发了。”花凤收起短刀,一手拍在椅子上坐去。
“不是说明日?”
花凤呵呵一笑,娇俏着开口,“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是个好日子,宜出门。”
叶三下意识就瞧去了谢无极,那人给了齐峰一个眼色,便见人上前一步道。
“三姑娘,江湖传言,恐怕是……七王墓再现。”
“什么?”叶三以为自己听错了,“哪里传出的?”
她下意识地看了侧方的白言,心口不自觉地跳快了起来。
“不知,只此时……”齐峰瞥了一眼自家主子不算好的脸色,“江湖已然盛传,比之长月岛,尤甚。”
这下,叶三彻底脸色不好了起来。
那黑衣人死去不过三日,只三日,却已然盛传江湖?
这怎么可能?
她看着花凤一脸兴冲冲的样子,当是这人又陷进那财宝美梦中去了。
可……
“花凤姐姐。”她放软了声音问道,“长月岛你也不是没瞧见,那都只是戏弄人的谣言。”
长月岛惨烈,唯有经历于此才能知晓。
“我自然知晓。”花凤笑道,叶三正待开怀,想着这人当是还能劝,却又听她说,“可这次未必。”
叶三一愣,词穷一瞬,求助看去谢无极。
而后她灵机一动,“你不是接了任务,恐怕不顺路。”
他们一路向北,西洲离这儿可不算近。
哪知道花凤闻言更是兴奋,她自椅子上跳起,来到眼前,“说的便是一个巧字,咱们此行去往北川,正正好好!”
“北川?”叶三不由得惊讶地低喊了出来,她看看白言,白言也正好看着她,只是没她这么惊讶,“是……在北川?”
北川怎会传出七王墓的消息?难道不该是西洲么……
彻底摸不着头脑的叶三陷入了迷局,她一边被动的接受着马上要起程的安排,一边不停地想着为何西洲毫无动静,倒是北川有此消息。
这情况待到上了马车,叶三终于有了能和白言独处的机会才得以开口。
“这……”她只说了半个字,却又不知该问白言什么。
“既不是那黑衣人背后的人出手,便看着又如何。”白言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此言倒听去算是安慰。
叶三却没有白言想的那么简单,她揣度着,莫名不安,“你说这会不会,是有人刻意将人引去北川?”
白言看去,“是又如何,我警告过你,你该担心的人是谁。”
叶三心中说不出的感觉,如鲠在喉。
她知道自己该担心的不是他,而是花凤。
且不知为何,便是还未验证真假,她也已经在心底笃定此行与长月岛无甚差别。
这种忐忑在离开胶山郡时愈演愈烈,她甚至没心思去给那胖子找麻烦。
花凤不争气地还瞪了她几眼,都没被叶三看进心里。
“你表现得太过明显。”白言突然说道。
叶三微微叹口气,看着在靠在车辕边的人,“此行北川甚远,少说半月,多则一月余。”
“春日涨雨,月余。”
叶三被他的回答气笑,“谁要听你回答这个啊。”
不知怎的,她的笑也缓和了白言的神情,“你想听什么。”
叶三无奈摇摇头,她扯了车辕边挂着的野草在手中玩弄,“这一路怕是精彩的很呐……”
齐峰说七王墓传言更甚,她觉得这话恐怕都是他斟酌后才道出的。
上一次长月岛亦是如此,短时间内在那东山郡聚集了那么一大帮江湖人,且不乏显赫门派,说明这消息亦是早早就传了出去。
“至今不知当初放出长月岛七王墓消息的人是谁。”这才是叶三头疼的事。
这是上辈子从未发生过的,就像是命盘中突然多出的那一道痕,谁也不知这意味着什么。
于叶三而言,心中折磨比之普通人百倍。
“知道又如何。”白言淡淡应道。
“……知道,大约会有人恨不得杀了他罢。”叶三想到了那些悄无声息死在长月岛上的人。
“你也恨他入骨?”白言又问。
叶三奇怪地抬起头,看着他渐渐褪去稚嫩的脸庞,“你们无事,我倒是没那些心思。”
“若是我们出事了呢?”
叶三一时笑怔在脸上,“……那我也会恨不得杀了他。”
白言看了她的那双眼良久,没有在继续对话,叶三也乖乖的坐在他身边,吹着那竹林中的清冷的春风,在这阴郁的天气里,离开了胶山郡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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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地大物博,以乎赞山脉贯穿西北,分属北川的山脉较之西北平缓,遂气候还算宜人,不同于乎赞极西,那里近乎绝迹。
“北川那么大,到底要去哪儿?”叶三休息时凑去了谢无极身边,队伍里有了谢无极,属实方便的多,吃喝不愁可算是。
“总要先过了江再说。”
“你竟是也不知?”叶三微讶,“乎赞山脉极东可是雪山,总不会是那里罢。”
“未必,谁也说不准。”谢无极回到,眼睛却跟着那红艳艳的身影移动着。
其实叶三也瞧得出这俩人之间似乎闹了矛盾,且是谢无极在生气。
只可惜她并不看好谢无极,毕竟他被拿捏的死死的,想从花凤手里占到便宜,可能性不大。
“你既跟来了,又何必徒惹得她也不开心。”叶三开导着,毕竟这人算是自己师父不是。
“我自知拦不下她,但总要她清楚知道我的态度。”谢无极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是无用功。
叶三点点头,谢无极说的也无错,倒是自己同他确实不算是一路人,毕竟这要是换成当年的白言,她现在压根儿不想同他吵架,稀罕都来不及,哪能有怨气。
“那您老人家可掌控好,莫要得罪的狠了。”她扯了扯嘴角,不算厚道的嘲笑着他,“对了,你可知我们本就要去北川的哪处?花凤这般毁了约定,真的不会被找了麻烦吗?”
虽然她知道谢无极一定会帮花凤摆平,然这信誉一事若是落去他们这等人身上有碍,恐怕以后银子是赚不到了。
“泰昌书院要送一位学子前去京城。”
“送人?”叶三挑挑眉,“送活的?”
谢无极被这丫头气笑,“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叶三无所谓道,“这还用问,我们干什么勾当的你又不是不知。”
谢无极无奈摇摇头,“你总是学她可不好。”
“哪里不好。”叶三只觉得学着花凤行事,这人都活的通透舒坦,她上辈子就该好好学学才是。
“你可遇不见我这么个容她忍她的好男人。”
叶三恶寒,心说这人还真是自大,便无趣似的要回了车上去,却一转头对上了白言审视的目光。
这眼神她可是太过熟悉了,叫她又忆起了白言的警告——离谢无极远一点。
她对着白言掩饰一番的尬笑着,只得到了那人淡漠的一个眼神,只她方要抬脚追上去,却忽而脑子里灵光一闪……
“泰昌书院……?”这地方好耳熟啊。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慕河山更新,七王墓,再现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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