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甚至忘了她的名字,只还记得她那有些怯懦的眼神。
“一早上都在找什么呢?”
花凤上了马,却看着叶三还左顾右盼的。
“找扎哈耳苏。”叶三被那日出耀的眼晕,“我定要找他报仇的。”
她可是不信那日自己被军营里的人围追和他没关系。
就算没关系,他的兵他管不好,活该被牵连!
花凤倒是知道叶三为何要找扎哈耳苏的麻烦,可她还知道些别的事,只是现在不太方便告诉她。
“快些走罢,武隆还有事等着呢。”
说罢,花凤呵马走快了,接着叶三就看到谢无极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你看你,多惹人厌。”叶三嘲笑着他。
“好歹算你师父。”谢无极打了扇,那端的是一个风流倜傥。
“哦~”叶三从上到下扫过,那眼神像是调戏姑娘的浪荡子。
“啧,收收你那眼神,一个小丫头,叫花儿瞧见定要骂你。”
“你倒是也不必用花凤压我,我就是再讨嫌,也比你强得多。”叶三得意极了,大抵她自己也未察觉,“不过我倒是好奇,她知道你骗了她时候没追着你砍吗?”
花凤早晚会知晓,谢无极败露是必然,只是被揍得轻与重的区别罢了。
“还没被揍。”谢无极得意挑挑眉。
可叶三却听出话中歧义。
“不是没被揍,是还没?那……岂不是早晚?”
谢无极笑意戛然而止,为了找回面子,他准备挤兑一下叶三,“……她是为你来的,你还好好的,她就不会揍我。”
“嗯?”叶三甩了头去,盯着他不能理解,“凭什么,我明明是被你送到这儿来的。”
谢无极得意,“她的怒气需要被转移,而我要做的就是尽全力。”
“呦,您老倒是舍得出徒弟哄得住心上人呢。”叶三觉得自己冤大头的厉害,摊上他这么一位师父。
“你们两个若是不乱跑,不会有这些事。”
叶三瞧着他那笑,想来并不是替自己惋惜的,“……我说你是不是还挺庆幸的,要不是我们出了事儿,你这会儿求都求不来花凤看你一眼。”
谢无极没有否认,甚至不觉羞耻。
“你也瞧见了,这里诸多凶险,我不能让她涉险,临走前你不是还义正言辞地训诫了为师我一顿?为师这是深有感触。”
叶三不可否认谢无极说的没错,这一次确实凶险,招招都是要人命的。
“她是怎么看穿的?你居然能骗这么长时间。”叶三算了算,自己走了快半月了罢,花凤一直都没追来,甚至弯刀鬼都没出现,看来谢无极瞒得极好。
“你不见开始她便识破了,只是出了点意外。”
“呼阳簪与?”叶三记得当时齐峰……“齐峰呢?我怎的没见他?你不是叫他去古家春寨去打探消息吗?”
齐峰是谢无极的近身随侍,可这一次她竟是没瞧见齐峰。
“呼阳簪与扣了他,也扣了我们。”谢无极道,“这才是我们来迟的原故。”
“那花凤没同她打起来?”叶三还是有这自信的,如是自己出了意外,呼阳敢拦,花凤必然不可能听之任之。
“自然,她们打了好些日子,难分胜负,呼阳的桌案都叫花儿给掀了。”谢无极说得得意极了,可叶三只觉得他脑子有些问题。
“呼阳为何要扣你们?花凤要走便走就是。”他谢无极又在这儿得意个什么劲儿?花凤又不是为他和呼阳打起来的。
“呼阳……”谢无极那神情一瞧就是想到了些不宜说给叶三听的,继而避重就轻说道,“她追问七王墓的消息,花凤心直口快说了两句实话,得罪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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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三笑笑,花凤哪里有实话,她的实话都不知道要添油加醋几成说出口,恐怕是把呼阳簪与得罪透了。
而以春寨的实力,加之谢无极本就想拖延花凤前往武隆找寻七王墓,她要是想离开春寨,属实困难。
于是叶三怨愤地瞪了谢无极两眼。
“瞪我作甚。”谢无极扇子遮去,避开叶三的眼。
“‘老东西’偷奸耍滑。”她不由咬牙切齿,呵了吗快步离去,气得不想再跟他说话。
“此话偏颇!”谢无极抻着脖子喊,“我还不是为你花儿姐姐!丫头你要知我心意!”
叶三不由得甩头又送了谢无极一个大大的白眼,半分都不想跟他这心思如此多的人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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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多有壮阔,叶三自踏入武隆地界回望来路,那苍茫的绿色之上,似乎装得下这世上最伟大的志向。
“我大约懂得为何老祖宗一定要守住北川这道峡口。”叶三眯起眼远眺着,北川武隆外,那是一道真正的‘门’,是关隘,却也因此而摒弃了北川外的壮丽山河。
“游牧人不服教化,终究与我中原异类。”
叶三倒是不认同白言的话,“他们只是向往自由,为何……一定要教化他们。”
她见过阿鲜多勒的族人,见过格尔翰对他的忠诚,那只是中原对他们的不认同,而他们又为何一定要被中原人人、认同。
“你很向往?”白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的马快了自己的车一步,他只能望向她的背影。
叶三闻声回头,“不能这么说罢,我也许只是一时觉得新奇,也有些许可惜。”
白言见她终于回到了视线,那始终抓着窗沿追去的身子才又安稳靠去休息,“可惜什么。”
叶三指着那无尽头的大地,“你瞧那天都到不了的地界,不可惜吗?这是中原也比不了的。”
白言瞧着她那晶亮的眸子,心思微动,“那可是游牧人,若是武隆不守,中原可危矣。”
叶三摇摇头,有些不解看向白言,“中原……真的怕么?”
白言眼神一定,盯着她追问,“为何这么说。”
“游牧人再可怕,也是人,非是神,中原的故事里少有听到他们,说起便是茹毛饮血野兽一般,为何就不能认同他们?如东洲食海粥虾糜,中州多以棉衣,北川多种粟米,它们不能同语,只是千百年来人们适应了一方水土而已。”
叶三想起自己所认识的人们,“我知道那或许荒谬,但征服游牧人,是靠兵戈所不能解决的。”
如阿鲜多勒与格尔翰,他们不怕死,于他们而言死是另一番新生,这世上有比死亡更重要的。
“除非能将游牧人诛杀殆尽,不然征服草原,铁骑永远踏不过那条河去。”
白言闻言不由得眯起眼,看着叶三一时话音有些凌厉,“你瞧不起凤阳军?”
叶三没察觉白言的变化,或许是她从未将白言与之相联系。
“凤阳军岂是我等能侮辱的,只是我亦知晓,有些时候非是威名赫赫便能战无不胜,那些朝堂上的波诡莫牵扯到此,否则一世名将也未必死于征戈。”
叶三感叹于凤阳军上一世的惨淡收场,那场皇城下的血流成河只听说都叫人无尽唏嘘。
至于那位将军,如无意外,当就是扎哈耳苏,那一场连破至中州的进军缘由是何无从知晓,可绝非是只是扎哈耳苏勇猛便能解释的。
“阿鲜多勒那辈,如何会选择臣服中原。”白言眼中不屑,笑的多是叶三荒诞的妄想。
“不会,阿鲜多勒永远不会,他不会臣服于中原人。”叶三脑海里闪过那个被自己一簪捅去的倒霉鬼,“游牧人永远敬佩强者,中原人若是不能强过他们,便永不会臣服。”可叶三又笑着说道,“可扎哈耳苏能成为凤阳军的首领,为何又一定要阿鲜多勒臣服呢?”
白言听闻一时困惑,他有些看不透叶三,“不觉得矛盾么。”
叶三不由笑了出来,“说的也是。”她亦觉得自己矛盾,“从来纷纷扰扰,何时与我有关过呢……”
无所征战,她天涯可去,征战来了,也没人拦得住她。
他们平头百姓,安稳下活的也不过三两餐食,银钱不奢求,饭饱才是真。
征战与否决定不了他们的人生,就是守不住武隆这道大门,也不过是换个人来坐那皇城里的一个位置。
希望还不若地里的麦苗肉眼可见,试问当今又有几人会介意那金銮宝座上坐的是谁呢?
而真正在意战争的人,又何尝与这战争摆脱得了干系,烦扰便也活该他们受去。
“倒是心大的傻子……”白言又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只这一次她是背向了那片她向往的草原,便比从前心安了许多。
而叶三却并未听到白言这般嘲笑她,或许听到了,也只是相视一笑。
毕竟傻人有傻福,可叶三还不够傻,她注定是没有那份福气的……
到达武隆正值晌午,叶三落地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疲惫瞬间席卷,因为她看到了一个能叫她安心的人——鹿争鸣。
至此她大约知道吾朝是从何而来的那少子,也相信鹿争鸣绝对能治好白言身上的毒,至于其他,她已然顾不上了,便倒去了白言门外栏杆处就那么睡了过去。
鹿争鸣推开窗,那个有些狼狈的身影睡得正酣,他让开了位置,叫榻上的人能够看到。
“她的毒也还未清,我开的方子应是还有剩余,令主已经派人去煮药了。”第二次见到叶三,鹿争鸣觉得她也长高了些许,脸颊不知是消瘦又或是分明了棱角,总之也长大了不少。
“睡死了?”白言抱着被问到。
“她能挺到现在很是厉害。”鹿争鸣看去白言,“我就说三姑娘这人体质特殊,那脂虫的味道只能缓解一时,她却撑到了现在。”
“嗯。”白言闭上眼,他的身体亦是疲惫,“关上窗罢,冷了。”
他淡漠的像是瞧不见那守在外的人,却鹿争鸣一边动手关窗,一边笑问到。
“你若是为了叫她睡这风口下受罪,倒不如叫她任由墓穴里闯来,何苦还连累自己。”
白言没有睁眼,只是抱紧了被子,似乎真的很困,便是声音都带着疲倦。
“我说过,不许再提起此事,亦不准说出去。”
鹿争鸣无奈摇摇头,他透过窗,看向那个模糊的影子,一时不知是何感想……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慕河山更新,第一百二十二章征服草原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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