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嘴角挂血一脸虚弱的狄琳,夏林蝉以为狄琳占卜出错,让人揍了一顿,急匆匆冲进门来。
狄琳悄悄拉了拉宋荀的袖子,宋荀心领神会,配合狄琳如此这般地编排了出“只身独闯鬼门关,呕血为民探天机”的双簧戏。
末了,狄琳还气若游丝地补充了句“未来几日街坊若是送来钱银谢礼,还要麻烦掌柜的代我收下”,把夏林蝉给感动得差点想拔几根压箱底的人参须子,给狄霸斧补补。
转头却见身后的沈晏清忽然沉了脸,两道剑眉黑云般低低地压在星目上。
也不知金主哪根筋搭错了,夏林蝉肚子里众蝉齐鸣地骂开了,面上还是狗腿地侍奉沈晏清入座,给他端茶倒水,捏肩捶背。
手腕被一把握住,夏林蝉耳边传来沈晏清压低的声音:“你把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偷懒转托给了别人?”
夏林蝉一愣,这才明白过来沈晏清在责怪自己让宋荀去查书画馆的事情。
沈晏清不愿其生面孔引起书画馆的警觉,因而让夏林蝉替他出面打探《阳帝大宴群臣图》赝品背后的寄卖人。可夏林蝉因为她叔三天两头砸钱进书画馆的事,对书画馆成见颇深,也不想腆着脸去打探,这才拜托宋荀这个老好人帮忙。
谁知道沈晏清对宋荀有如此戒心。
“哪有什么别人,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望着怫然不悦的沈晏清,和边上不尴不尬的宋荀,夏林蝉夹在中间,颇有里外不是人的感觉,急忙打圆场。
“就是,还没进展到三角关系呢,沈晏清你把醋劲收一收!”
男女主在场,狄琳也不急着装病回屋,一边撑着下巴,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搭腔。
“你又怎知我姓名?别告诉我,是你算出来的?”
谨慎行事被曲解为醋意横飞,沈晏清的无明业火窜了起来。
“昨天你在后院向夏掌柜求亲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的啊!”
只恐这火还不够旺,狄琳化身人形风箱,一字一句都鼓着风,拱着火。
火星子大有燎原之势,烧得沈晏清一时语塞,撩得夏林蝉面红耳赤。溅到宋荀处,叫他再人淡如菊,也燃起了八卦之魂,往狄琳边上一坐,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什么?求亲?谁向谁?”
刚炒完菜的夏奇文,正端着俩盘子从后院里出来,好巧不巧,听到求亲一句,抽了口气,圆滚滚的肚皮火药桶般想炸开。
“是我向您侄女求亲。”
“好大的胆子!问过我这个当叔叔的意见了吗?知了,你看上这斯文败类哪一点了?你忘了他是怎么占你便宜的了?”
“不是,叔,我可没答应他!”
“对,掌柜的听说沈晏清有个未婚妻,就不干了。”
“还有未婚妻?!你个吃里扒外、朝三暮四的东西!”
……
在狄琳的煽风点火下,胖厨子夏奇文冲男女主嚷嚷了好一会儿,言语间把这几日男女主之间发生的事情,全抖了出来,令宋荀都叹为观止。
最终,还是沈晏清把那一捆张酒鬼的画摊到夏奇文面前,才成功让他偃旗息鼓。
客栈清净了下来,终于想起正事的夏林蝉索性把客栈门一关,唤来四个“自己人”围成了一桌,交代了沈晏清的身份和盗画案的情况,便开始主角团的第一次案情会议。
“那批公孙睿赝品画是在七天前于书画馆寄卖的,且寄卖人开价随意,所得钱财也只要一成。”
宋荀给每人都倒上了茶水,随即打破僵局地讲述他所得的线索。
正拿着铜盆擦洗着砚台的夏林蝉抬起头:“一成?这不血亏吗?”
“摆明了不是为财,只是想把《阳帝大宴群臣图》的赝品散播出去。可知寄卖人的身份?”
没想到真被宋荀打听到了重要信息,沈晏清颇感意外,接着追问。
“李东家说那天夜里看不清,只知道是个蒙面女子。”
“女子……”沈晏清脑中闪过张如画,“她可有跛脚?”
“据李东家说她说身材高挑,走路轻盈,应该没有跛脚。哦对了,他还说明晚寄卖人将再次登门送画。”
“明晚……”沈晏清沉吟许久,忽而职业病犯地抬眼打量起宋荀,“你又如何知晓地这般详尽?”
几日前沈晏清探访书画馆,旁敲侧击之下,李东家仍油盐不进,守口如瓶,转头却对宋荀知无不言,让沈晏清多少有些起疑。
趴在桌上假寐的狄琳,本不打算掺和主线案情,听到这话,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拍了拍宋荀的肩膀:“人家可是专业对口!”
面对狄琳又一次猝不及防的揭底,宋荀这回淡定了许多,一边将狄琳的咸猪手从肩头拿开,一边四两拨千斤地转移话题:
“不愧是狄大仙,知道李东家也喜玩香。他常来荀香小铺购置香料,我也向他买过几幅字画装点门面,一来二去,便有些交情。昨夜我请他吃酒,席间又以重金求画相诱,李东家趁着酒劲才私下透露。”
对方解释到这份上,要是再接着追问,便显得自己器小了。于是沈晏清举茶相敬,以表谢意,对宋荀的为人处世也生出几许好感来。
“妙哉,妙哉!没想到这画春宫的张酒鬼,画起别的来,技法娴熟,竟能得公孙七分神韵!”
沉浸画作的夏奇文完全无视几人的谈话,自顾自地拍着大腿啧啧称奇。
“叔,这些画和你上回买到的赝品,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吗?”夏林蝉插话道。
“从起笔落墨到用彩,和上回我买到的赝品如出一辙,确为一人所作。”
夏奇文点了点大圆脑袋,一脸乐乐陶陶,完全不像是鉴别赝品,反而如获至宝。
“这么看来,张鸿远就是《阳帝大宴群臣图》赝品的作者。他半个月前失踪,应该就是为了作群臣图的仿画,七日后赝品画的出现,也能给予佐证。”
得到肯定答案的沈晏清,从夏奇文手上回收了物证,卷成一小捆,放进窄袖里,惹得夏奇文又一阵吱哇乱叫。
“那这皇家砚台又怎么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张家?难道张酒鬼就是入宫盗取《阳帝大宴群臣图》的窃贼?还顺手牵羊了方砚台?”
夏林蝉从黑黢黢的墨汤里,捞出个焕然如新的砚台,砚台的背面龙纹印刻清晰可见,边上还有串干支小字。
干支小字为贡品的编号,便于户部登记在册,随时掌握宫中物品的流向。
沈晏清摇了摇头,眉心的沟壑也越来越深:“群臣图被盗是二十多日前的事,张酒鬼那时并未失踪,他在此案中,应该只是负责制造赝品这一环。”
“那就是有同伙了!难道偷画的是张如画?父女联手……”
“哎呀,我头好晕!”
不等夏林蝉说完,狄琳忽然扶着太阳穴,栽在她身上,枕着绵绵软软的两团,成功打断夏林蝉越来越离谱的猜测,手环也随之一震,积分进账。
男女主身上通常带有一种“降智”buff,当分析案情线索时,常常使身边的配角完美避开真相,弯弯绕绕猜测一圈,以凸显之后男女主的足智多谋。而当只有男女主二人在讨论时,则由女主来扮演这个“被降智”的角色。
“咱们应该从丹青阁找突破口啊!他们不是也不见人影了吗?”
降智buff一消失,夏林蝉的浆糊脑子清明了起来,话锋拐了个大弯,直击靶心。
“之前我听说丹青斋集体去城外的南郊采风,可以往那个方向去查。”夏奇文抬起胖脸。
沈晏清刚想反驳夏林蝉的先前的胡乱猜测,又被叔侄俩颇有教他做事意味的话堵了回去。
再看到埋头在夏林蝉胸口的狄琳,胸中憋闷更甚,捏着狄琳的后衣领,将她整个提起,扔进了宋荀的怀里:“头晕就早些回屋休息。”
“行,麻烦宋掌柜送我回屋。”
刷了积分的狄琳,心情很不错,自然懒得再听什么枯燥的案情,旁若无人、手脚并用地挂在宋荀的身上。
肩头一沉,宋荀面上笑意勉强了几分,将狄琳的两条长腿从身上拨下去,及时打破她公主抱的妄想,搀过胳膊,一路勾肩搭背哥俩好地送她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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