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长安北站就挤满了拎着大包小包行李的旅客。
这些旅客的籍贯大多是巴蜀、中原各郡,他们每年初夏乘坐火车前往帝国北疆的矿场、牧场、农庄务工,等到收割完最后一批庄稼,矿场因天寒地冻无法开工,牲畜转入冬季营盘之后,他们再乘坐火车返回自己的家乡,颇有几分后世春运的既视感……
当然了,他们的兜里还带着几个月辛劳赚到的钱。
这才是他们远离家乡的原动力。
有人南归,就有人北上。
比如火车站随处可见的一大群孔武有力,脸庞红的发黑的大汉红脖子。
嗯,自耕农良家子。
月台。
这些自耕农排列着整齐的队伍,等到火车进站停稳,南归的乘客下车之后,立刻有序上车,安安静静,不争不抢,秩序井然,一如他们多年前乘坐火车前往帝国北疆服兵役那样。
张不疑啧啧称奇。
他蹲到手中捧着一竹罐龟苓膏的刘盈身边,小声问道:“莫非北疆有战事?”
刘盈将最后一大勺龟苓膏倒进嘴里,摇摇头,含含糊糊的回答道:“没有啊,问这个作甚?”
“你看那帮人。”张不疑向远处指指戳戳
“你要这么说的话,他们也算是去打仗的!”刘盈瞄了一眼,旋即将竹罐扔进垃圾桶,满脸意犹未尽。
嗯,这罐龟苓膏是他白嫖的试吃包……
可惜的是他多少要点脸,不好意思再去小贩那里白嫖第二波……
听到刘盈的话,张不疑悚然一惊:“莫非……”
刘盈摇头:“没有莫非!”
张不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盈回答道:“我说他们是打仗,只是个比喻。他们其实是去草原上挖羊粪去了……所谓的打仗,是和时间赛跑。”
张不疑目瞪口呆。
另一旁,从远处溜溜达达回来,嘴里含着竹子做的小勺的刘邦也愣住不动。
刘盈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顿时满脸懵逼,结结巴巴说道:“爹,人家小本生意,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个往死里薅啊……”
毕竟那老头手里拎着好大一罐龟苓膏!
所谓知父莫若子。
按照刘盈对刘邦的揣度,那些龟苓膏定然是刘邦白嫖而来!
但刘邦却倍觉委屈。
他嚷嚷着说道:“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到处占人家便宜?告诉你吧,乃公白拿了他的东西不假,但乃公却站在他旁边给他当了好长时间活招牌!”
“你看看乃公这年纪,再看看乃公这身体……”
“有了乃公这块活招牌,那个岭南人生意好的不行,不大会就将整整一车龟苓膏都卖的差不多,因此将剩下的这点都送与了乃公!”
刘邦说完,满脸洋洋得意,眼中也有几分对往昔的缅怀。
世人都说刘邦在沛县时吃饭喝酒不给钱,是个欺行霸市的无赖流氓,其实错了。
毕竟若是换做另一个时代,如刘邦那般的行径叫做网红探店,而和那些买粉造假的网红不同,刘邦的粉丝数量不掺假,而且可以真真切切的为店家带来客流量!
因此,即便是标准刘氏黑的太史公也不得不在《史记》中写到:常从王媪、武妇贳酒,醉卧,武妇、王媪见其上常有龙,怪之。高祖每酤留饮,酒雠数倍。及见怪,岁竟,此两家常折券弃债。
刘盈仰头看着刘邦。
准确的说,是看着他手中的龟苓膏。
毕竟这年月造假的不多,龟苓膏里真的有龟,而他前几天去刘肥那里蹭饭吃多了烧烤,因此很需要吃点龟苓膏来去去火……
嗯,主要是不要钱。
所以,刘盈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爹,分我一点呗……”m.bïmïġë.nët
刘邦点点头:
“分你一点可以,但你要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去草原挖羊粪……”
“嗯,我知道羊粪能当做肥料,但我也见过人放羊,那羊都是走一路吃一路拉一路!”
“可羊粪虽多,但遍地都是,这要捡到什么时候?”
刘盈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确定吕马童坐的那趟列车晚点之后,扶着张不疑的肩膀慢慢悠悠站了起来。
无他,蹲的时间太长,腿麻了。
刘邦满脸鄙夷。
刘盈只当没看见,径直说道:“从前咱们和匈奴人作战的时候,之所以能屡屡得手,就是因为到了冬季,匈奴人会结束散牧,从秋季草场集中到冬季营盘。”
“这样,即便是下了暴风雪,冰雪覆盖了草原,他们也可以集合数百人,将积雪挖开,救出被积雪掩埋的牛羊马匹,以及最重要的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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