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上罩了绛纱笼,笼上绣了一对戏水的白鹤。烛光朦胧,隔着薄纱斜斜透过来,温温柔柔地映在榻边。
魏殳被温恪折腾得狠了,累得连抬根手指都费力,被温恪半哄半抱着喂了点儿碧粳燕窝粥,断断续续睡了一会儿,待醒来时,已是夤夜时分。
这一觉,竟是难得安眠。
榻上锦衾窸窣一响,温恪闻声搁下手头的卷宗,却见魏殳卷着被子翻过身去,埋在枕中。青丝铺了满枕,莹白如玉的耳后,隐约露出几枚零星的吻痕。
“鹤仙儿。”温恪轻轻地唤。
他挑灯夜读,全然心不在焉,平日一目十行、过目成诵的本事,一下丢了个干净。
“岁输成绢三匹”这么简简单单六个字,温恪竟盯着瞧了一盏茶的工夫,满腔心思全系在美人榻上,是以听闻锦衾响动,便知魏殳这时候已醒了。毣洣阁
他一声唤罢,榻上又没了声息。温恪抿了抿唇,犹豫着否该同哥哥赔罪,不知想起什么,耳尖慢慢地红了。
魏殳待他一向纵容,说是宠溺,恐怕也不为过。从前由着温恪胡来,顶多换来一两句轻飘飘的责怪,这回算是将人欺负狠了,一时不愿理他。
“阿鹤。”
温恪执起魏殳的手,在他手背吻了一吻,不胜亲昵地轻轻磨蹭。见魏殳背过身去,温恪眼眸一黯,少年嗓音低沉,偏要作出一副温存小意的模样,忸忸怩怩撒娇道:
“公爷,奴家伺候得不好吗?”
滚烫的气流拂过手背,从指尖到指缝,都敏.感得一塌糊涂,不能自已地微微打颤。
魏殳不堪承受地挣了挣,没能挣动他,抬起眸来,对上温恪那双极漂亮的眼。
他眼神这般纯然无辜,好像方才美人榻上,施展手段,逼着自己唤他“好哥哥”的人,不是温恪一样。
魏殳原本清白的腕间,被那红绦勒出细细红痕,因先前挣扎太过,被长安结上粗粝的菩提珠磨破了肌肤,就连零星的血珠子,也被温恪半怜半哄着吮尽了。
他这哪里是什么“伺候”?分明是……
魏殳呼吸起伏,从耳根到脖颈红成一片。他斜斜乜了温恪一眼,嗓子哑得不成样子,抿了抿唇,道:“……水。”
温恪一语不发,扶他坐起,还不忘在魏殳后腰垫了个软靠。茶盏就搁在榻边,魏殳揭开杯盖,手指乏力,瓷盖险些滑脱,又被温恪眼明手快地托在掌中。
他这般低眉顺目的乖巧模样,教人挑不出半点错处。衣冠楚楚,气度高华,若非方才的混账事历历在目,哪有半点如狼似虎、要将人拆吃入腹的模样?
魏殳睡了三个时辰,这茶水温度竟然保持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嫌烫,少一分则凉,汤色澄清,盏底沉着的,是几味安神养气的药材。
温恪在这方面向来心细如发,他贵为平章公子,照顾旁人起居,竟能这般妥帖得宜。
魏殳又岂是无心无情的雪菩萨,他低头饮一口茶,闭目养神片刻,待茶汤暖融融熨着心肺,微微一叹,再大的气也消了。
偷得半刻闲暇,心思难得沉静。魏殳拢着茶盏,漫无边际地想着春明坊的事儿,岂料温恪安分了没一会儿,悄悄覆住他的手,期期艾艾了半天,得寸进尺地问道:
“公爷若对我还算满意,何时……愿给奴家开脸?”
“开……”魏殳呷了口茶,初时没听明白,待瞧见温恪微红了的耳尖,陡然明白过来,险些被茶汤呛着。
温恪吓了一跳,忙收起玩笑之色,扶他坐好。魏殳掩袖低咳,将茶盏塞回温恪手中,不知好气还是好笑:“……说什么荒唐话。”
东州世家规矩繁多,这“开脸丫鬟”便是一节。
为教导府上少爷通晓人事,教养嬷嬷通常会安排个美貌伶俐的通房丫头,与少爷行风月之事,谓之“开脸”。
这词儿是给丫鬟用的,温恪可是平章公子、今上钦点的探花郎,麒麟金印往案上这么轻轻一搁,整个上京城的纨绔阔少都要低头行礼,如此千金之躯,把这词放在他身上,当真不伦不类。
温恪才不管那些世家规矩,他从小便是混天混地的性子,素来桀骜乖张,只想顺阿鹤一个人的意。
他捧起魏殳手来,轻轻抚过腕间细细红痕,爱极了似的一吻。不知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一样东西,魏殳只听泠泠一响,一串柔柔的金光被系在手腕上。
那是一只小小的金铃。
温恪一面拨弄着铃铛,一面贴在魏殳耳边,低声笑道:“正五品朝奉大夫,大理寺正,兼领崇明使——愿自荐枕席,不知小公爷……可愿临幸?”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美人病抱寒霜剑宇文喵喵更新,第 211 章 君如意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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