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阁>其它小说>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第 103 章 误入狼窝的家庭教师(16)
  宝子订阅率不够鸭

  雪郁拎着行李箱,看着面前与宣传广告上大相径庭的山寨版度假村,深切地体会到了悲凉。

  方圆几里都是荒路,偶或有几声不知名生物的啼叫,连车辆都很少经过,大巴车把他放在这相当具有年代感的村庄前,喷出股尾气头也不回走了。

  什么年度最受欢迎的旅游胜地,什么令人叹为观止的自然风光,什么热肠古道的风土人情……

  雪郁凝视着和他十步之遥,荒凉破败,连鸟都没几个、更别说游客的度假村,感到一阵心绞痛。

  ……再也不信虚假广告了!

  坐了长途大巴,雪郁浑身没几个地方是舒服的,纳闷地安慰了自己几分钟,拉着行李箱、拿着门票,进了前台的招待所。

  长期没人来,前台的服务生头顶都要长了草,坐在椅子上打盹,眼皮两条缝合得死死的。

  这地方居然还没倒闭。

  雪郁嘴角僵硬地扯了下,曲指在柜前敲了敲,悠而慢的敲击声抬起了服务生的下巴,刚从梦魇中挣脱的服务生表情茫然,像是还没搞清什么状况。

  视线涣散又重聚,他看见眼前的人身形清瘦纤细,嘴唇嫣红如砂,卷翘浓密的眼睫一绺一绺的,那张雪白淡漠的小脸莫名带着股勾人劲。

  雪郁见人目光痴痴,蹙着眉把话重复一遍:“我在网上订了票,麻烦你给我张房卡。”

  服务生张嘴结舌地看了他几秒,耳廓悄然涌起一阵热意,腾地站起来,胡乱擦了擦嘴角,磕巴道:“好、好的,请告诉我您的名字,我查询一下。”

  雪郁很配合:“裴雪郁。”

  拿了房卡,雪郁往电梯口走去,度假村也不是全然无人光顾,至少他进到电梯后,就和几个出去玩完刚回来的游客打了个照面。

  一男一女还有个小孩,应该是一家人。

  妇女岁数应该在四五十左右,脸庞虽蔓开几道纹路,风韵却犹存,她牵着小孩白嫩的小手,朝雪郁笑了笑:“你也是来旅游的?”

  雪郁怔了下,随后礼貌地“嗯”了声。

  妇女显然是个话匣子,擅长热场,电梯匀速上升时,只有她在说话:“那你可算来对了,你别看这地方人少,其实什么都有,就是缺少宣传。”

  “你今天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先去后面的滑雪场转一圈,场地特别大,你们这些小年轻应该喜欢玩。玩完对面就是餐厅,很方便的。”

  雪郁耐心听着,在适合的时机答道:“谢谢阿姨,我会去的。”

  年长一辈的就喜欢礼貌小孩,看他长得好人也乖,顿时喜笑颜开,多问了几嘴:“不客气不客气,你还是单身吧?”

  怎、怎么这也要问的!

  雪郁人都懵了懵,有种过年面对亲戚的焦灼感,在阿姨犀利的眼神中,讷讷地点了下头。

  妇女又是笑了笑:“那正好,这会人都在睡觉,晚上你出来看看,帅哥美女一堆,总有你看对眼的。”

  仿佛在看自家人一样,她深思熟虑片刻,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的男人:“老公,咱们对面住着那个姓周的小姑娘是不是还没对象呢?要不要把她介绍给……”bïmïġë.nët

  雪郁眼皮突突跳了几下,艰难地扬了扬嘴角,连忙打断阿姨在电梯上说媒:“不用了阿姨,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和打算。”

  “这样啊,”妇女似乎很惋惜,长叹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听说那傅家的二少爷也在这里,带着他女朋友到处玩呢,你看见两个穿全身名牌的人,可千万记得避开他们,听说这些富贵人家最不好惹。”

  雪郁捕捉到几个词,稍愣了愣:“傅家?”

  电梯门在此时打开,妇女简短地应了声,也没多展开说,拉着小孩和他挥了挥手,朝走廊那边走了。

  雪郁回到房间还忧心忡忡的,想叫出系统问问傅家的事,还没开口就想起系统去主世界了,最近半个月都不会在,只能作罢。

  正是晌午,不暖不热的日光洒在地面。

  雪郁来之前软磨硬泡让系统开后门,给他买了间最贵的房间,自带小浴室和观景阳台,可以看到外面滑雪场的那种。

  这度假村虽然外面看起来挺拉,里面倒是挺不错的。

  可以美美休假了!

  雪郁把行李箱放到一边,扑到被褥上滚了滚,奔波几个小时的疲惫在陷进柔软的一瞬全部溢散出来,小脸往上蹭着挪到枕头中央,眼皮阖了阖,很快有了困意。

  ……

  眨眼三天后。

  昙市最近风波不止。

  闹得最大的是傅氏集团的事,前些阵子傅家破产的传闻传得沸沸扬扬的,甚至有人站出来说,自己亲眼目睹了傅家所有家产被查封,可始终没有一个关键证据证实这是真的。

  这个传闻止于一天前,傅家主事的重新掌权,用行业竞争的解释把这件事揭过。

  商场水深,其中的深浅不可捉摸,没有人怀疑竞争这个说辞的真实性,因为傅炀回来后,昙市另一个赫赫有名的产业一夜覆没。

  ……

  低调奢华的宾利车内,傅炀眼睛微眯,面庞隐在升腾的烟雾之中。

  车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他用修长指节叩了叩膝盖,乌发下的黑眸沉寂深邃,良久后他把烟杵灭,哑着声道:“汇报进度。”

  前排已然是满头大汗的小助理立刻应了声,咽了咽口水,尽量冷静地开口:“我调了公寓楼附近还有沿路的监控,发现裴小少爷在星期四上午九点的时候,上了一辆大巴车。”

  一动不动的男人这时才有了些许活气,眼珠微动:“去哪了。”

  小助理艰涩道:“大巴车是长途的,范围太大,所以目前在哪下的车还不清楚……”

  本就冷凝的气氛瞬间更加僵硬。

  小助理感觉有把闸刀无声无息架到了脖子上,呼吸都无知无觉地屏了屏,她擦了擦额头的汗,都快哭出来了:“我,我会尽快的。”

  傅炀没再说话。

  仅隔三天,他与以往大为不同,那张锋利的脸极为憔悴疲惫,下巴的青茬不知道多久没清理了,一潭眸光深不见底。

  小助理还低着头,身体抖如筛糠,仅有的勇气像被扎破了的气球一点点漏出来,一阵天旋地转间,他听到男人问:“你那个是什么?”

  小助理怔了怔,朝他说的地方看过去。

  在她身侧有个微敞的牛皮小包,塞着满满的工作资料,刚刚为了拿文件,包里的化妆镜和几管膏体滚了出来。

  “您说这个?”小助理拿起那管,“这是润唇膏,擦嘴用的。”

  “什么时候用?”

  “嘴巴干啊或者嘴巴痛的时候,都可以擦一擦。”

  傅炀眉峰蹙了蹙,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出声:“你在哪买的?”

  小助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攥着润唇膏,试探地回:“商场,一些便利店也有,您需要吗?”

  “嗯,买几管。”

  小助理诚惶诚恐地应下来。

  车穿梭在隧道中,暖灯融成光圈投在窗户上。

  傅炀又点燃一根烟,目光很深,烟燃至半中央,他忽然问道:“如果你一天之内被人亲了三次,亲你的人还没什么经验,把你弄得很痛,你会不会生气?”

  “啊?”小助理表情呆傻,职业素养让她傻了会就马上清醒过来,挑着不会出错的词保守回道:“看、看情况,您可以说说他的反应。”

  傅炀回想起怀里软绵绵的、无力发颤的一团,低声道:“他叫得很可怜,还会不停踹人挠人。”

  小助理讷讷道:“那应该是生气的……”

  车内又安静下来。

  小助理咬了咬舌尖,懊恼自己说错了话,正想办法找补时,就见傅炀薄唇动了动,目光冷戾偏执,犹如撕掉猎物皮肉的猛兽:“那也不能跑。”

  那么小一点,身上还没什么钱,跑那么远饿晕了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过分,雪郁可以打他,可以骂他,生气了扇他几巴掌他都不会多说什么。

  就是别跑。

  他受不了这个。

  ……

  谢青昀从体育馆出来,在学校小巷后面的静吧换了身工作服。

  他一周七天会兼好几份职,静吧的工作是最久的,通常要熬到凌晨三四点才能结束,但相对钱也比较多。

  吧里人头攒动,服务生一扎一扎开啤酒,空气中弥漫着躁动。

  谢青昀个子高,身形挺拔颀长,一身白衣服穿得极为俊俏,加上肌肉紧实肩膀宽阔,吧里已经有不少目光落到他身上。

  “服务员,这里开三瓶酒。”

  谢青昀瞥了眼墙角里坐着的人,随手捞起三瓶啤酒,往那里走。

  他把啤酒放在桌上,攥着启瓶器抵住瓶口,刚撬起一个角,那眉目清秀的男生就叫了他一声,谢青昀眼帘掀起,淡淡瞥向他。

  男生气质柔弱秀丽,朝他勾起唇角一笑:“你是谢青昀吧?我们是校友,一个学校的,不过你可能没注意过我。”

  谢青昀皱了下眉,对他没什么印象,但由此想起了另一件事。

  学校后面的静吧也算一个放松娱乐的地,但很少有学生来,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个著名的“gay吧”。

  垂下眼睑,谢青昀不冷不淡地回:“嗯。”

  男生不显尴尬,像是做过很多回这种事,嘴角笑容更深,继续道:“但我知道你的事……你是不是很讨厌裴雪郁?”

  谢青昀一言不发。

  男生以为自己说中了,嘴角扯出胜利的弧度,他轻笑着:“现在有个机会,你要不要考虑离开裴雪郁?我保证我会给的更多,合同的违约金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处理一切。”

  “跟我,要比跟裴雪郁好。”

  平心而论,如果谢青昀讨厌裴雪郁的话,这确实是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吸引,都是烂人,选相对不那么烂的那一个,是每一个聪明人都该做的选择。

  只不过……

  “滚。”

  毫不客气的一个字,让男生面色微僵,明媚生花的笑容渐渐冷却。

  谢青昀淡漠的眸光垂覆,看他的目光仿佛在凝视某种令人作呕的垃圾般,一字一顿的,嗓音冷得如同结了冰碴:“你算什么东西?”

  他可以摇尾巴,但那个人不能是别人。

  圈养他的狗链,只能裴雪郁牵。

  咽喉恍若被人掐着,她说话都很艰难:“请再给我点时间……”

  傅炀闭了闭眼,勉强让疲于运作的大脑清醒了些,喉咙滚了滚:“上大巴那天,能不能看清他是什么表情?”

  “大巴车监控的位置只能看到乘客背面,看不见正面表情。”

  傅炀顿了几秒:“他是结伴,还是自己一个人。”

  小助理回想了下,头皮又是一紧:“这个,不太确定,上车的人一窝蜂,看不出有没有结伴。”

  傅炀呼吸沉了沉,胸腔翻涌着阵阵焦躁,甚至连手机那头的小助理都能隐约察觉到,惊惧之下,呼吸忍不住放轻。

  原本只是定性为生气逃跑的,但现在傅炀不敢确定了。

  一个漂亮的、只是脾气差却哪都软到不行的人,如果被谁盯上了,根本无法反抗,他只会宛如羊羔般可怜地发颤。

  不会撒娇,也不会说好听话,连给自己争取逃跑余地的机会都没有。

  别人对他做什么,都只能受着。

  在商业场上自乱阵脚是大忌,可傅炀一旦想到雪郁在别人怀里软软哼喘的样子,他根本控制不了那股暴戾的情绪。

  “今天晚上之前再找不到,通知裴以桓。”

  “报警,发寻人启事。”

  落地窗前,几近两天没合过眼的男人,如此说道。

  ……

  好辣。

  此时在度假村找了家餐厅的雪郁,被辣得嘴巴通红,本就饱胀的唇肉又覆上一层润红,睫毛被生理性眼泪浸成一缕一缕的,张着嫣红小口不停吸气。

  倒真挺像傅炀脑子里想象的,他被人欺负得无法还手的样子。

  只不过他是单纯被辣的。

  怎么会这么辣。

  他来了五天,五天去了十几个饭店,每一家的菜都是爆辣。

  雪郁都懒得说“少放点辣椒”这几个字了,这里的厨师根本不懂什么叫少,他都怀疑他们做菜的时候,是以竹筐为单位放的辣椒。

  让他烦的不仅是吃饭的问题。

  雪郁撩起眼尾扫了眼对面座位的男人,个子很高,面容帅气英俊,无名指戴着银色宽戒,穿着高街复古夹克,是阳光健气的类型,一看平时就经常去蹦极、滑雪之类的。

  他看着雪郁,眼睛一眨不眨,嘴角提着。

  雪郁被他看得胃口都小了,舔了口嘴巴上的汤汁,忍不住出声道:“你能不能坐别的桌?那么多空位子。”

  男人眉尾动了动,固执道:“不行,想和你坐一起。”

  雪郁都要无语了,不再说什么,这人的脸皮之厚不是他能劝动的。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两天前的晚上雪郁绝对不会出门,这样就不会碰到这个男人,堵着他,说他很漂亮想追他。

  雪郁一开始只当他是喝醉了耍酒疯,没想到从第二天起,他就开始给自己买东西,走到哪他都要像跟屁虫似的黏上来。

  雪郁不想花时间记住和任务对象无关的人,对他爱答不理的,两天了连名字都不知道,于是就有了昨天那一出。

  高大的男人捉着雪郁手臂,微弯下腰和他对视,薄荷叶的冷香扑到雪郁身上,他神态可怜:“记住我名字没有?”

  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人,古怪地看着他被男人揪着不停重复名字的怪异场面,雪郁脸都羞红了,压低声音,气道:“记住了,快放手。”

  “那你说一遍。”

  “……白寄。”声音都气软了。

  最后白寄激动地抱了他一下,才肯让他走。

  直到现在,雪郁还能回忆起那晚的窘迫,一点也不想和白寄说话。

  可他不说,白寄却盯着他,喉咙滚了一下:“你嘴巴红红的,好可爱,好想亲。”

  白寄发誓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要是雪郁能和自己撒撒娇,他绝对魂都要飞了。

  雪郁:“…………”

  他用纸巾捂住嘴巴:“……你有病啊,烦死了。”

  ……

  有白寄在,雪郁连饭都吃不香,吃到半饱就离开了饭店。

  平时白寄都要送他回房间门口才走,这天好像和朋友有约,把他送到酒店楼下就走了。

  外面下了小雨,天气昏沉。

  电梯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其中有对情侣,雪郁注意到他们,还是因为那两个人从他进电梯起,目光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对方目光带着审视、打量,似乎在确认什么,还时不时交头接耳窃窃说上几句,雪郁睫毛颤了颤,心里升起怪异的沉闷感。

  电梯匀速上升,数字缓慢转换。

  前些天服务生才告诉他,电梯用久了速度不是很快,开门关门都有一定的迟钝。

  雪郁住的楼层高,那几排按钮只亮了四个,分别是“2”、“4”、“5”、“7”,七楼是雪郁按的。

  电梯上方的红色数字已经转到了“6”,在第五楼时有个女人走了出去,而在此之前,二楼也出了人,电梯里只剩雪郁和那对情侣。

  也就是说,那对情侣本该在四楼出去的,可他们没有。

  一股黏重感兜头压了下来,雪郁心脏缓缓提起。

  应该是按错了,他想。

  数字转换到“7”,沉重的大门向两边掀开。

  雪郁刻意停了两秒,发觉那对情侣没有要走的意思,眉毛蹙起。

  怎么不动?

  他克制住自己的目光,在电梯门到时间合拢前,抬步朝外面走了一步,第二步还没迈,后方有只手猛然捉住了他。

  雪郁心脏骤然噗通跳了下,喉咙里的叫声险些溢出来。

  电梯门关上了,由于没人按,暂时停在了七楼。

  雪郁口干舌燥,好一会才转过头,眼睛微圆地看向抓住他的年轻男性。

  那人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屏幕显示电话页面,还没有拨通,他拉着雪郁不松手,嘴上却相当客气:“抱歉,吓到你了?”

  雪郁小脸唰白,那一瞬的缺氧感让他无力地眨了下眼,半晌才稳住表情:“……没,有什么事?”

  “能麻烦你接个电话吗,有个人在找你,挺急的。”

  “找我?”

  “嗯嗯,你快接吧。”

  雪郁有些奇怪,在对方殷切的目光中接过手机,刚放到耳边,一道嘶哑得如同好几天没说过话的嗓音传来:“找到人了?”

  那声音又哑又阴沉,可雪郁一瞬间就听出那是谁,他微愣:“傅……”

  只是一个字,男人粗重的呼吸便骤然一紧,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紧接着那边响起重物落地的巨响,还有不少人的惊呼。

  “裴雪郁,”男人声音极恨,雪郁毫不怀疑,如果他在这人面前,他会被连皮带肉一起吞了,“……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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