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拂尘在殿门口走来走去,脸上的焦虑显而易见。
皇上如今还在接见大臣,忙的连晚膳都没用,太后就整了这么一出。
吃力不讨好,太后为什么非要和温妃娘娘过不去呢。
高时默默地想,等一会儿皇上忙完,他就进去禀告,看皇上怎么说。
不过,他没等到赵景见完大臣,反而等来了红玉。
红玉提着食盒走到高时面前。
高时忙哎呦一声:
“红玉姑姑,怎么您一个人提着食盒来了呢,身边也没带个小宫女?”
他说着,给小李子使了个眼色,小李子忙接过红玉手中的食盒。
红玉看了眼小李子,把食盒递给他,笑着道:
“太后娘娘让我来给皇上送些糕点。”
话落,她瞧了瞧紧闭的殿门,仔细听去,还能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红玉关切的说:
“皇上还没有忙完?”
高时干笑一声,也有些愁人:
“可不是嘛,皇上到现在也不曾用晚膳呢。”
红玉轻点头,她说:
“你在皇上身边伺候,也要多劝着点儿,毕竟皇上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高时忙不迭的点头应承:
“一定一定,奴才可不敢不尽心。”
要说红玉和高时,一个是太后身边的掌事宫女,一个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
论地位的话,隐隐该是高时高红玉一头。
可如今高时像个孙子一般,对红玉的话全盘接收,倒让小李子有些跌破眼镜了。
红玉抿嘴一笑:
“这该尽心的尽心也就罢了,可不该尽心的,有时候也不用那么尽心不是?”
高时不傻,他听的出来红玉话里意有所指。
顿时明白了红玉来此,奉了太后的命令给皇上送点心是真,但顺道儿来警告他也是真。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干笑着:
“姑姑说的是。咱们身为奴才,可不就是要尽心么。”
高时打着太极,装作没听懂红玉话中有话。
红玉也不在意,她把话带到,至于高时怎么做,那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事了。
红玉走后,小李子往上提了提食盒,低声询问:
“师傅,这……”
他也听的明白红玉话中深意,无非是不让师傅在皇上面前说些什么。
高时觑了小李子一眼:
“你小子记好了,咱们忠心的主子,只能是皇上。”
红玉的话,他听听也就算了。
若是他真的隐瞒不报,等皇上回头追究起来,自己这大总管的位置可就要换人坐了。
月亮悄悄的爬上枝头,殿门被推开,里面议事的大臣陆陆续续的出来。
高时朝他们笑了笑,转身提着食盒进去了。
赵景一身威严的龙袍坐在金黄色的龙椅上,面容严肃,不怒自威。
只眉眼间透露出几分疲惫。
高时把食盒里的东西拿摆出来,轻声道:
“皇上,太后娘娘派人来给您送了些糕点。”
赵景轻扫了一眼糕点,皆是甜腻的食物,他淡淡嗯了一声。
母后只记得他小时候爱吃甜食,却不知近二十年过去了,他的口味早就发生了变化。
只他还是很给面子的尝了一口,就不再动了。
赵景闭了闭有些干涩的眸子,起身就往寝殿走,却在路过高时身旁时,看到他纠结的面色。
他不自觉的皱眉:
“有话就说,少吞吞吐吐的。”
高时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如同倒豆子般把今儿的事儿说了出来。
只是他并不知太后是如何对温宓的,故而,他在说的时候,用词很是小心翼翼,只说了温宓从慈宁宫出来时,面色不大好。
赵景沉默了一会儿,问:
“璟妃那里可请了太医?”
高时摇摇头,那种情况下,便是温妃娘娘真的不舒服,又怎么会冒着得罪太后的风险去请太医呢。
再说了,太后娘娘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只要她没在明面上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连皇上也不能反驳。
在这以孝治天下的年代,皇上更是要以身作则。
只是可怜了温妃娘娘,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接连几日,温宓都被太后给留在慈宁宫抄经,每日都很晚才回去。
这日,温宓正在小佛堂抄经,一旁小桌上的香炉白烟袅袅,散发着阵阵浓香。
她时不时的用帕子遮着鼻尖,企图隔绝一些味道。
不知怎的,她往日只是不喜浓香,可近日许是问多了浓香,竟是有些胸闷气短。
且她昨日来了小日子,腹部也有些隐隐作痛,难受的紧。
温宓看了眼一旁越来越薄的经书,心下宽慰。
照她的速度,明日就该抄完了。
届时,太后总不能再拿抄经的事情来难为她。
她刚抄满了一张纸,正要放下笔换一张时,门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是红玉。
她屈了屈膝,对温宓极为恭敬:
“温妃娘娘,太后娘娘请您去正殿。”
温宓没多问,因为她知道,就算问了,也问不出什么。
她跟着红玉到了正殿,远远的就看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温宓心下了然,难怪会让她出来。
殿中,温宓规规矩矩的朝两人弯腰请安。
太后打量了温宓一眼,见她举止规矩,没有一丝不对劲儿的地方,面色微缓,叫起后对着赵景笑道:
“你瞧,哀家就说了,温妃在哀家这儿只是替哀家抄抄佛经,你偏不信,如今见着人了,可是放心了?”
赵景微微勾唇,没应太后的话。
他视线落在温宓脸上,见她唇色泛白,当即就稍稍拧眉道:
“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可是累着了?”
赵景话音甫落,温宓就察觉到太后微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温宓心里苦笑,皇上啊,您也忒会给臣妾找事儿了。
她声音平静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不累。能为太后抄经,是臣妾的福气。”
这句话说的有多违心,也只有温宓自己知道了。
不等赵景问第二句,太后就接过话茬:
“看把皇上心疼的,哀家又不是那吃人的老虎,还能把温妃吃了不成?”
“既然皇上担心,那就带温妃回去罢,省的把哀家当恶人。”
太后越说,心里越是存了气儿,她扭头,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温宓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不吭一声。
她不是那种没眼色的人,太后摆明了是在跟皇上赌气,要哄也是皇上哄。
赵景无奈道:
“母后者言重了,您怎么会是恶人呢。朕只是看璟妃面色不大好,问了句而已。”
然而,赵景的好声好气,并没有换来太后的好言相对。bïmïġë.nët
只太后到底知道适可而止,她缓了面色:
“罢了,左右温妃今日也抄了不少啊,就先回去罢,明日再把剩下的抄完就好。”
赵景随着温宓到了雅安宫,他拉着温宓红肿的手腕,心疼道:
“朕同母后说,明日就不要再去了。”
他之所以隔了几天才去慈宁宫,就是不想引起太后的反感,只是到底委屈了宓儿。
温宓闻言,当即摇头拒绝:
“皇上,太后娘娘本就不喜臣妾,臣妾要是不去,只怕太后娘娘又要不高兴了。”
若是明日不去,她这么多天来做的努力可都白费了。
她伏在赵景胸口,语气有些闷闷的:
“臣妾虽然不知太后娘娘为何不喜欢臣妾,可臣妾却不想您左右为难。”
赵景一怔,心下有些悸动。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不想他为难。
他搂紧了温宓,一时无言。
温宓眸中划过一抹精光,她不否认她说的这话,有给太后上眼药的成分。
可这也是太后自找的不是?
就算母子情分再深,也禁不住这么作。
更何况,她从夏贵人口中知道了皇上与太后之间曾有嫌隙呢。
赵景吻了吻温宓的发顶,沉声说:
“身子真的没有不舒服?若是不舒服便不要瞒着,记得去请太医。”
他不是不能直接请太医,只是不想让宓儿更加惹人注意罢了。
温宓笑着摇头:
“皇上放心,臣妾不会委屈自己的。”
她从小受得委屈已经够多了。
赵景又坐了会儿,陪温宓用了晚膳才回了乾清宫。
温宓躺在软榻上,小腹上盖着一层锦被,锦被下还放了个汤婆子,暖洋洋的,缓解了小腹的几分疼痛。
丝雨端了碗糖姜水进来,用汤勺轻轻搅拌几下,待糖水变得温热后,才递到温宓手边:
“娘娘,温度正好,您快喝了吧。”
温宓皱着眉,尽管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知道以身子为重,仰头一口喝完。
她捻了颗蜜饯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令她眉头舒缓。
丝雨一边收了碗,一边说起夏贵人:
“今儿奴婢在御花园见着了夏贵人,她对娘娘很是担忧。”
温宓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她能理解夏贵人的心思,毕竟她如今被打上了她的标签,若是她不好,夏贵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告诉她,该做什么做什么,本宫如何,都让她不必惊慌。”
左右这磨人的日子,明日也到头了。
只不过,为了让太后不再一直盯着她,她有必要做些什么,来转移太后的视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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