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您没事吧？”二人异口同声。
陈灵婴摇摇头，取下别在头上的录音笔递给梁鹤，“都在里面了。”
梁鹤点点头，伸手接过紧紧握住录音笔。
李鸢戾摸了摸陈灵婴的手，还好，不是很凉，又将怀里的热牛奶掏出来，“陈教授，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羲和基地常年恒温，但是冬日地底下的阴寒气往上渗，还是有些凉。
陈灵婴插上吸管喝了一小口牛奶，往宿舍方向走。
这会儿已经是四点多了，换早班的研究人员看到陈灵婴和她打了招呼，
“陈教授起的这么早啊。”
陈灵婴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牛奶喝完空瓶子被扔进垃圾桶，在扔进去的那一瞬间陈灵婴也停下了脚步。
她突然想起来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比如，胡誉来说，他和胡荣来一点儿都不像。
胡誉来还说，周围的人都分不清他们两个人。
再比如，胡荣来说，胡誉来托着他，最后自己没上来。
他们说的话是真的吗？
从水库里活下来的，真的是胡荣来吗？
陈灵婴转过身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一瞬间，冷汗遍布全身。
她其实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猜测。
陈灵婴和胡荣来总共见面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差不多十分钟。
而所谓的右手小手指会勾动东西，在那十分钟的时间里也只出现了两次而已。
如果这是胡荣来有意为之的呢?
根本没有什么一体双魂什么人格分裂，
他撒谎！
“陈教授，怎么了吗？”
旁边李鸢戾的声音将陈灵婴从思绪中拉回神来，陈灵婴慢慢摇了摇头，
“没事。”
陈灵婴看着的地方就是一条走廊，羲和基地里面最常见的走廊。
李鸢戾看着陈灵婴，“是不是觉得冷了？”
陈灵婴穿得不多，短袖外面就一件薄外套，就算披着李鸢戾给的大衣，看起来也有些单薄。
“没有。”
陈灵婴将目光收回转过身接着往前走，“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东西，但是没有证据。”
要如何去判断一个人有没有得人格分裂症呢？
现代医学目前很少有精准的测量数据来判断是否患病，而所谓的观察病人，让病人填写表格等等一系列行为，都是可以伪装的。
解离身份障碍，本质上是一种精神病。
李鸢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在陈灵婴身后往前走，
“陈教授，您要回去补一觉吗？现在才四点多。”
“嗯。”
陈灵婴点点头，大概真的是因为最近睡得太少了，偶尔陈灵婴会觉得头疼，针扎一样，从前额到太阳穴，最后牵连到后脑勺一片。
回到宿舍，李鸢戾照例守在门外，看着陈灵婴进去后拿出手机给自己的上级打了一个电话，一字一句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末了，又补上一句，
“首长，陈教授是国家栋梁，不该使其寒心。”
这话说出来有些冒犯，既是冒犯了电话那头的上级，也是冒犯了更上面的领导，还冒犯了羲和基地里的其他人。
可是李鸢戾觉得，她要说。
她从前只觉得陈灵婴厉害，年纪轻轻就能做出这样高的成绩，李鸢戾和所有人都一样，觉得上天厚爱陈灵婴，给了她无限的天赋。
在别人苦于数学深海中挣扎的时候，陈灵婴已经能够成为海上破浪的王。
可是相处这些时日以来，李鸢戾觉得以前的自己太过看人太过表浅。
陈灵婴固然是有天赋的，可是这些同样的天赋换到别人身上，却不见得能做出和陈灵婴一样的成绩，更别说是更好的。
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科研之中，一天工作八个小时甚至十个小时十二个小时，是很多科研人员的日常生活。
陈灵婴在科研上花的时间远远不止这些。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李鸢戾还能看见门缝里透出来的光，不到六点就起床洗漱发出的声响。bïmïġë.nët
陈灵婴还有着超乎常人的专注力和工作效率。
所以她才能在这个年纪就做出这样的成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李鸢戾同志，我理解你，陈教授是华夏的骄傲，也是华夏的孩子。”
李鸢戾拿着手机点点头，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后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一门之隔，里面安安静静的。
李鸢戾躺在门口的躺椅上闭上眼睛。
............
那天过后，陈灵婴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一般节奏，白日在羲和基地里面转悠，找出问题并且解决，同时还负责几个部门的精妙计算，甚至白桐白院士那边和核物质相关的复杂计算也要喊她帮忙。
晚上则是投入到阿尔兹海默症的脑网域构建中。
日历一面一面被撕下，羲和基地以及外面都没有传出对陈灵婴不利的消息。
在陈灵婴看不见不知道的地方，这些消息被很多人共同压了下来。
谢冗，李鸢戾的直属上级，梁鹤的直属上级，以及最高位置的那位。
午饭照例是去二食堂吃，
“诶诶诶，你听说了吗？那个，隔壁那个，说是今天要被送出去了！”
“隔壁那个？哪个啊？”
陈灵婴看着眼前的窗口随意点了三个菜，身后的谈话声压得很低，但是架不住陈灵婴听力好。
“什么哪个？还能是哪个？”
“哦～就是那个胡——”
“嘘——别说名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问别人别人也不说。”
“不说就不说了呗，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你说得对。”
身后的讨论声没了，陈灵婴端着餐盘转过身，这会儿是饭点，眼前有很多人，她无法从人群中一眼看到刚刚说话的那两个人。
不过，胡荣来今天要出去了？
陈灵婴端着餐盘找了个地方坐下，先是喝了一口汤，“下午去点火装置那边看看吧。”
李鸢戾点点头，“好。”
一顿饭吃完，陈灵婴带着李鸢戾往基地出口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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