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絮絮叨叨的,一句又一句。
“没什么,就是在这边久了,想您做的菜了。”
“这有什么,你回来的时候妈天天给你做,或者我这边做一点能放的,我给你快递寄过去?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走越洋快递……”
陈蓉还在说,陈灵婴就那样拿着手机听着,直到陈蓉该去上班了挂了电话陈灵婴才将手机放下。
她转过身打开书包,掏出里面的那份文件。
桌上有一根黑色水性笔。
陈灵婴没有拿笔,而是将文件里面的纸抽出来,然后放进了桌上的碎纸机里。
一张张完整的纸张,变成了碎末。
陈蓉应该不会想她离开华夏,而陈灵婴……
陈灵婴的呼吸凝滞了一瞬,那个女高中生陈灵婴,应该也不希望。
她愿意为了陈蓉赌一把。
赌上她回大周的机会,将可能性从十之五六变成三分之一甚至不到。
陈灵婴只是坐在椅子上,她突然垂下眼笑了一声,不得不说,陈宜成功了。
它先是让这个世界出现了她曾经最熟悉的人,子由,在发现子由对她而言只是玩宠的时候,留不住她的时候,又变出了杨泽然这样的一个存在。
少女怀春的时候,陈灵婴曾经很喜欢这个类型的男子,温文有礼,进退有序。
可惜,大周长公主并不会沉溺于所谓情爱,她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的志向又在哪里。
于是,这个世界又出现了一个人,
陈蓉。www.bïmïġë.nët
陈灵婴输了。
不是输给陈宜,是输给了陈蓉。
清醒的沉沦,除了陈宜,陈灵婴何尝不是?
陈宜希望她能完成终极任务,却不希望她离开这个世界。
陈灵婴将那些碎纸屑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托着下巴继续开始看眼前的论文。
这一会才静了心,眼前的数字自动排成一列在陈灵婴眼前。
昭昭在门外侧着耳朵听着房内的动静,
“臭系统,昭昭好些了吗?”
【检测到宿主当前心情值为b-。】
做出决定后心情不一定会变好,反而会变得更加沉重,因为提前知晓了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又会有多难走。
为了在回国后能够有发言权,有申请实验室的权利,陈灵婴必须先放下黎曼猜想,在物理或者其他实用科学方面做出成就。
............
这天陈灵婴背着书包下了楼,刚走出公寓大门就看见了不远处停着的车,以及车旁边站着的加西亚。
“陈教授。”
看到陈灵婴,加西亚面上带笑走了过来,“我帮您拿包?”
陈灵婴摇摇头,往旁边走了一步,
“不用。”
加西亚也没有再说什么,面上笑容不变,“陈教授,关于我们之间的合作……实在是我最近有些忙,纽约的风景很好,或许我们改天可以一起去看看?”
“抱歉,我想,我们应该合作不了。”
加西亚愣了下,跟在陈灵婴身后,“陈教授,您是觉得那些福利太低了吗?这些东西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嘛——”
“不是福利的问题,”陈灵婴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加西亚,
“总有一些东西比钱权名势更重要。”
加西亚一挑眉并没有放弃,
“陈教授,我是很欣赏您这样的人的,我也相信像您这样的人才,如果加入我们,一定会受到重视。”
陈灵婴并没有回话,她背着书包往研究院大楼走。
“陈教授,我衷心的认为,您应该再考虑考虑。”
“我做了这个决定,就不会更改。”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陈灵婴也从来不会后悔自己曾经做下的决定。
决定是自己做的,后果当然要由自己承担。
就算要她回国以后从零开始,她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陈教授,”加西亚依旧没有放弃,他见过太多一开始执拗的科学家了,最后无一例外都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失去了曾经的热忱。
如果科研要和权利挂上钩,如果一个人的实力其中要包含上资历,这些无疑都是可笑的。
“陈教授,您或许会觉得我有些烦人,但是,”
加西亚明显是有备而来的,他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新的文件,
“我知道很多科学家办公室里都有碎纸机,陈教授,这份新文件不知道能不能入您的眼睛?”
陈灵婴没有接过那份新文件,
“我说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可以离开了。”
加西亚面上带着笑容将文件翻开,执着得像个中介,“陈教授,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开到一千万美金的年薪,其他福利也可以上调,如果您现在签下合同,我保证下午您就可以进入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等离子体实验室。”
听起来比之前还要诱人。
“抱歉,我已经做了决定了。”陈灵婴不为所动。
加西亚没有法子,只能看着陈灵婴刷卡走进研究院大楼,而后没了身影。
不过没有关系,毕竟这只能算是加西亚和陈灵婴见得第二次面,招揽一个别国的科学家当然没有那么容易,诸葛亮还七擒孟获呢。
加西亚摇摇头转身离开。
进入大楼的陈灵婴点点头和路过的其他教授打了招呼,打开办公室的门,将书包放在桌上然后坐在转椅上。
加西亚能开到一千万的年薪是她没有想到的。
陈灵婴垂下眼开始仔细分析自己的价值,一个在数论方面有着世界级成果的,发表过椭圆曲线密码学相关论文且对核物理略有涉及的科学家。
加西亚开出的条件不单单是让她为丑国所用的条件,更是避免她回国,将自己的所学带给华夏的条件。
想到这里,陈灵婴笑着摇摇头,如果华夏之前的那些科学家也答应了“加西亚”和他合作,那么陈灵婴就不会见到周海中,梁肖,鲁步,云之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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