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至尊阁的一方，自然人人激动，喜不自胜，而属于武扬一方，则是人人皱眉，表情凝重。
便是外围十数尊代表各族最高战力的老古董们，也都瞳孔收缩，心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当然，要说现场谁的心情最沉重，那肯定不是别人，而是武扬。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当初和书生玄九灵谈妥的条件是，在至尊阁老怪物不亲自出手的前提下，他们才会拔刀相助。
现在老怪物既然亲自出现了，那玄九灵等人又会作何选择？
是继续硬挺他到底，还是激流勇退？
想到这里，武扬下意识回眸，朝玄九灵、敖戬、左登皇等人看了一眼，却是发现，这几人全都面色平静，无悲无喜，仅从外表，并无法窥探出他们半点真实想法。
“都沉默了吗？”
武扬心头暗凝，这几个老古董，此刻全都沉默了……沉默，可不见得就是好事情。
当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玄九灵他们就算想抽身而退，也未必会有那么容易。
原因很简单，他们今趟既然来了，而且之前也表明了立场态度，那其实已经等于和武扬绑在了一起。
无论老怪物是否亲自出现，这一役过后，至尊阁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他们赌的，不过是武扬气运昌隆，能最终获得这一场大战的胜利……一旦这一战胜了，不单武扬声威更盛，至尊阁也必遭受巨大的损失。
届时，即便老怪物心头再不甘，短时间内，肯定也不敢再次兴兵报复。
毕竟，至尊阁就算底蕴深厚，掌握了再多强者的大道，类似老古董级别的巅峰战力，也是有数的，可谓死一个少一个。
强者，尤其是玄九灵、庄澜之类的顶级强者，那不是简单依靠外道融合与替换，就能够随随便便培养出来的，你本身，还得具备一定的底蕴和潜力才行。
说白了，通过替换和融合外来大道培养出的高手，也是有天花板的，充其量，也就是出现洪开宇、秦玉竹这一级的强者。
正常情况下，任何组织和势力，能够拥有太多八大部堂首座级别的强者，肯定具有无法想象的优势。
可惜，这种优势，在武扬和一群老古董面前，却是有些不够看。
所以这一战如果至尊阁失败了，一次性陨落太多老古董级别的高手，以至尊阁的强大，也必定会伤筋动骨。
至尊阁再想报复，那只能是老怪物亲自出手。
而众所周知，第九次造化之门即将开启，老怪物本身，也进入了生命中最虚弱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他哪里会愿意去轻易冒险？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就当包括武扬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老怪物不会亲自出现在这一次的战场上时，他偏偏来了。
老怪物来了……那这一战还能轻松获胜吗？
如果胜不了，那等待武扬和其他参战老古董的命运会是什么？
所以此刻，不光武扬心情凝重，玄九灵等人，内心同样复杂无比。
想及时抽身而退吧，又害怕老怪物秋后算账，但不退，这一战获胜的希望又无比渺茫，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
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还真是无奈啊！
或者说，弱者，在诸天万界的选择本就不多，也不过是夹缝中求存罢了。
种种念头，在武扬和诸多老古董心中不断飞转，与之相应，则是至尊阁一方，气势越来越盛，战意越来越高昂。
“不行，不能继续任其这样发展下去……”
武扬突然心头一狠。
他觉得自己现在必须站出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最不济，也得给玄九灵他们提升一点信心，让他们明白一个事实。
这一战，必须坚持打下去。
留下来，一战方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连战都不敢战，一听到老怪物的威名，便立马被吓得屁滚尿流，有多远跑多远，那才是真的毫无希望，毫无半点生机可言。
“咦？等等……”
就在武扬准备一步跨出，直面宫殿中老怪物的威严时，他的心头，又突然一动。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一件事……貌似他内心的危机感，并不太大啊？
危机感当然有，但按理来说，既然连至尊阁老怪物都来了，他心头的危机感应该无限增强才对。
但事实却是，随着代表老怪物的那座宫殿降临，他心头的危机感，并没有格外增强半分，依旧和之前一样，只是一些隐隐的危机感知罢了。
武扬对自己的第六感可是相当自信，也正是因为他对于危机的天生敏锐感知，使得他数次免遭杀身之祸。
“为什么会这样？老怪物都亲自来了，为什么我还是感受不到太大的危机感？”
武扬心头呓语，脑海中，似有一道闪电划过，让他突然间抓住了什么东西。
“可到底是什么呢……等等，眼睛会骗人，甚至神念有时候也未必靠得住，但冥冥中的危机意识，却绝对骗不了人，难道……难道是？”
武扬心思电转，突然豁然开朗。
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危机感并没有增强的真正原因了。
或者只是一种猜测，但武扬坚信，他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下一刻，武扬再无任何犹豫，直接一步跨出，望着虚空那座宏伟沧桑的古老宫殿，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放肆，笑得桀骜，笑得霸道而猖狂。
四方……无言。
即便是庄澜、巫太山等部堂至尊，也都沉默不语，只是用看白痴死人一般的目光看向武扬。
疯了吗？
这姓武的小儿，是彻底疯了吗？
自知死到临头，所以不管不顾，直接陷入了魔怔和癫狂之中？
武扬没有理会四周围各种嘲讽和非议的目光，良久，才停下笑声，看向那座宫殿的方向轻声道：“堂堂至尊阁阁主，今日居然也玩起了装神弄鬼，虚张声势的花样，难道不觉得可笑吗？”毣洣阁
“嗯？”
虚空中，无数人听到这话，脸色都是一变。
尤其是玄九灵、敖戬几个老古董，目光更是深深凝了起来，若有所思……什么意思？
武扬刚刚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装神弄鬼，虚张声势？
“大胆！”
一名至尊阁强者看气氛不对，当即跨步而出，冷冷道：“武扬，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配质疑阁主的威严……”
“你才大胆！”
武扬冷笑，悍然一拳轰出，“嘭”一道血水飞溅而起，跟着是一条人影，砸破虚空，径直倒飞而去。
静！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有些被武扬的疯狂举动惊呆了。
包括四面八方诸多老古董，也都面色微动，眼中出现丝丝震撼和不可思议。
倒不是震撼武扬实力强大。
刚刚开口怒斥他那人，修为顶多只有造化八元境，真要有心，在场许多老古董都能做到一拳打爆他。
真正让众人无法想象的是，武扬居然敢当着至尊阁阁主的金面，出手伤至尊阁的门徒。
要知人的名树的影。
至尊阁阁主苍冥，可是威压诸天万界足足八个纪元之久的老怪物。
便是天性最桀骜不驯的万族强者，一旦遇到他，也会畏惧三分，不要说出手了，怕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武扬轻笑，并不理会世人的震惊和疑惑，依旧直勾勾看着上首的宫殿，淡声道：“苍冥老先生，如何？
我刚刚，不仅开口羞辱了你，更只手打飞了你的门徒，以老先生的身份和威名，怎么着也该给我一下惩戒吧……”
“武扬，你这是在找死！”
远处，庄澜冷哼，杀意如潮。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武扬面色一冷，“现在是两个大势力掌控者之间的高层对话，你庄澜算什么东西？有你插嘴的份？”
“你……”
“好了，庄澜，你先退下吧！”
这时，一把平和的声音，突然从宫殿中传出，断然制止了还想继续开口的庄澜，之后，却是轻声笑道：“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人族至尊武扬……这一个纪元最出类拔萃的天命之子，果然不同凡响，倒是让本座有些意外。”
武扬淡笑，随意拱了拱手道：“阁主见笑了。”
“呵呵……”
宫殿中，平和的声音再次响起，“都看出来了？”
武扬点头，意味深长道：“之前只是怀疑，但现在，既然阁主都开了金口，在下最少有九成的把握。”
“了不起，实在是了不起啊！”
至尊阁“阁主”轻声赞道：“寻常人面对老夫，便是玄九灵、左登皇那些曾经的时代天骄，也必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不要说冒犯了，甚至连直面老夫都不敢，可武扬你，和他们却完全不同。
不光言语轻慢，甚至还敢大胆怀疑起老夫的身份来，就凭这份过人的胆色和心智，你武扬就远远把他们抛在了身后，说你是现如今的万界第一人，的确不为过。”
“阁主谬赞了！”
武扬笑了笑，很快又道：“那不知阁主大人能否揭开谜题，给在下一解心头之惑呢？”
这话一出，四面八方，无数人群全都神情一肃。
尤其是诸多老古董级别的存在，更是瞪大眼睛，直勾勾的朝宫殿望去。
刚才武扬和阁主的这番谈话，许多人都似懂非懂，不知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一群老古董，肯定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所以此刻，他们可说比任何人都期待阁主的回答。
便是庄澜、齐天圣等至尊阁巨头，也都摒住呼吸，一眨不眨的看向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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