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人十六七的年纪,头发挽起做了一个单发髻,前后各插一把白玉梳,当中插一根青玉发簪。
脸庞白皙,皮肤细腻。
柳叶眉乌黑细长,桃花眼双眼皮,睫毛浓密。
管鼻直挺,鼻翼有肉。
桃心嘴,小小一颗,唇型丰厚饱满,红润亮泽!
里衬一件淡绿小袖袍,外着一件白色碎花羊绒半袖。
青绿双色襦裙,红色系带束在高腰,系带轻柔,随风飘扬。
襦裙盖住了脚面,只露出小半截深雍皮靴。
披一件黑色细绒披风,披风长挂,盖住了半个马身。
甜美靓丽,清新脱俗又不失富贵气度,大户人家的千金!
跑得急了些,小脸透红,多了一分娇媚。
细看有几分像窦渊,五官更加精致可爱。
“窦姑娘。”
李余年停了马车,抱拳行礼。
“我叫窦迎雪!”
“窦迎雪,好听!”
“平日里在江湖上行走惯了,用的是家兄窦渊的身份,请李兄恕罪!”
窦迎雪抱拳颔首,李余年回礼。
麝月听动静从车厢里探出头,一扭头正看见眼前的美人儿,竟看呆了!
“窦渊!你原来长这么好看啊!早知道对你客气点了!”
“请麝月姐姐安!我本名叫窦迎雪,窦渊是家兄的名字。麝月姐姐才是国色天香,让人自愧不如!”
“啊!麝月姐姐身上这件披风好美啊!”
窦迎雪一个翻身跃到马车上,伸手就要摸。
“来来来!咱们进车厢说话,外面风大。”
麝月一把拉住窦迎雪的手,进了车厢。
车厢里传出阵阵女子私语轻笑。
留下李余年一人站在冷风中,尴尬地等候。
半晌!
“那个,窦姑娘,咱们不能总停在这吧。”
“把黑芙蓉栓在车后,它自己会跟着走的。”
“没点眼力劲儿吗?我在和自家闺蜜说话呢,驾车!”麝月探出头呵斥道。
李余年的眼皮直跳,只得再次扬鞭上路。
此去京城不足千里。
窦迎雪是漕帮老帮主的嫡孙女,家里还有一个三代单传的哥哥,也就是窦渊。二人相差八岁,窦渊对妹妹极其宠爱。
窦迎雪可以说是在哥哥的背上长大的。
窦渊武学天赋极高,是族内唯一有望赶超老帮主的后辈,从小被寄予厚望。
按理说是板上钉钉的三代帮主人选,可偏偏是闲云野鹤般的性子。对帮内事务并不上心,总是撇下随从,独自出游。
从一开始的几天,到后来几个月,到现在一年也见不到一两面。
父母免不得唉声叹气,恨铁不成钢!
窦迎雪长大后,便打着哥哥的名号,揽下了本该属于哥哥的活。
李余年猜想大概是不想哥哥总被责骂,又不想父母太过伤心失望,倒是个懂事的妹妹。
窦迎雪压根就不是来送行的,她是来搭车的。
那匹黑芙蓉在襄阳城百里外的驿站,便被漕帮的人领走了。
寒天催日短,风浪与云平。
越往北走,日头越短,李余年第一次见着了下雪。
下在夜里,噗扑簌簌的,细润无声。
陆岩是洞庭湖畔定远镖局的预备镖师,走完这一趟京城,便能升任镖师。一月二两工钱,差旅还有贴补。
来前与小师妹商量好了,升了镖师就跟师父提亲。
押运的两箱货物,是两箱瓷器。做工精细,造型贵气,是洞庭长街瓷器行的老郑头给京城权贵定制的。
走的大多是水路,师父给镖箱里填满了茶叶,瓷器埋到茶叶里。到了京城交了差,把茶叶卖给京城的铺子,一举两得。
倒不用怎么操心破损,只是时刻要个人看着。
下船过了上阳郡,离京城只有百余里了。陆岩心里有些兴奋,更有些憧憬。
情况在镖队路过一片树林时直转急下。
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四名师兄刀都没拔出来,便被抹了脖子,鲜血喷溅出来的声音,滋滋作响,令人毛骨悚然!
师父满脸是血,护在他身前,嚷着让他快跑。
一柄钢刀刺穿师父的前胸,从背后透出,温热腥气的鲜血喷了陆岩一脸!
裤裆里腥臭难闻,腿肚子转了筋,双腿抖如筛糠,压根就站不起来!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用尽力气也发不出一丝声响!
陆岩大口喘着气,眼泪鼻涕,默默地流了一脸。
一柄钢刀顺劈而下,刀影在陆岩的瞳孔中放大。
师妹,我要死了,对不起!
陆岩心里唯一的念头闪过。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近在眼前的钢刀应声而飞!
“你俩守住路口,别让他们跑了。”一名黑袍汉子与陆岩擦身而过,身影所过之处,带起一股旋风。
只一个照面,骨裂声响起,挥刀的黑衣人便软了下去。
黑袍汉子脚步疾点,一个变向,往远处镖车冲去。
围着镖车的,总计十三人!
黑袍汉子几个起落,冲入人群。
陆岩看到了一幅来自地狱的景象。人影像丝帛一般被撕碎,残肢内脏横飞,落在四处,鲜血喷洒在地面上,一片漆黑!
惨叫声此起彼伏,骨头断裂声如劈开干柴!
半柱香的功夫,十人毙命!
汉子手里提着一个活口,逼问着什么。
那最后一名黑衣人在喊了声什么话之后,便软了下去。
“死了,牙槽里藏了毒药。”黑衣汉子说道。
陆岩在晕倒前,最后看到的画面。
两名女子向黑衣汉子走去,一名身材高挑的妇人,一名清秀靓丽的少女,二人手持布条,正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是官船上碰到的那一批人吗?”麝月问道。
“应该是,服饰武功都差不多!”李余年回道。
“镖箱打开了,瓷器碎了一地,应该是在找什么?”窦迎雪说道。
三人在镖箱里摸索起来。
除了所剩不多的几件瓷器,什么都没有。
“此地不宜久留,前面有个驿站,会有人经过。”窦迎雪说着,拿了个瓷瓶塞入怀中。
“那小子怎么办?”李余年问道。
“带到驿站去吧,那边有我漕帮的留值人,交给他们查一下来历。”窦迎雪说道。
离开驿站后。
三人在马车上沉默无言。
“迎雪,你听得懂那黑衣人最后喊的话吗?”
“听不懂,应该不是中原话。这里离京城不远,外域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官道上杀人,不太合理。”
“除非这东西很重要,进了京城就难拿到了。”
“嗯,有可能。”
“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得手,东西不在镖箱里。”
“嗯,我拿了一个瓷瓶,回头进了京城拿去查一下。”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们,送到钦天监之后自然会揭晓!”麝月开口说道。
李余年若有所思。
“话说回来,为何你对这些人下手这么重啊?”窦迎雪问道。
“我也想知道。”麝月说道。
“他们杀无辜,杀孩子。”李余年冷声道。
李余年时常想起官船上那些无辜的人,特别是那两个孩子。有时候会想,假如自己早下来一会儿,那两个孩子是不是不用死。
麝月也陷入了血腥的回忆。
“罢了,既然答案都在京城,咱们就别想这么多了,到了自然会知道。”窦迎雪解围道。
李余年抬头看了眼天色,灰蒙蒙的一片,要找地方过夜了。
京城长安,大遂都城,人口超百万!
主城由外郭城,宫城,皇城三部分组成。
外郭城东西长约三十里,南北长约二十八里。四面城墙,每面城墙开个三城门。m.bïmïġë.nët
由正南门明德门入城,主街名朱雀街,长十八里。
朱雀街的尽头便是朱雀门,是内城门,也是皇城南门。
皇城有东西街七条,南北街五条,左宗庙,右社稷,并设有各种中央衙署及从属机构。
皇城最北边便是宫城墙,正门承天门。
宫城南北三里,东西六里。
中部为太极宫,正殿为太极殿。东为皇太子东宫,西为宫人所居的掖庭宫。
李余年三人赶到京城时,已是晚上。
远远望去,一面高耸的城墙突兀地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墙上每隔一里设一箭楼,箭楼里有火把照明。点点火光一字排开,一眼看不到尽头!
城墙下是护城河,宽十余丈,贴着城墙延绵开去,月光下微波粼粼。
京城宵禁严格,城门紧闭。
翌日清晨,三人从南正门明德门入了长安城。
一条笔直的大街贯穿南北,朱雀街宽达五十丈!
一眼能望见金碧辉煌的皇宫屋顶。
仿佛一条天路,直达天庭,所以也称“天街”。
天街小雨润如酥,远看草色近却无!
便是指的朱雀街。
朱雀街主道上不能走人,是皇家祭祀,或军队出征时的出城道路。平常需要穿过朱雀街时,也只能走指定的几个穿越路口。
两侧街边设御沟,上覆青石板,路边种有槐树,连成一排。
以朱雀街为界,外城分为东城与西城。在东西两城的中心各有一个市场,分别叫东市,西市,是长安城最热闹的集市。
除朱雀街外,京城南北方向还有十条竖街,东西方向共十四条横街。
二十五条街道如棋盘纵横,把外城分为一个个小方块,每个小方块都建有围墙,高不足一丈,围墙内称作“坊”。
每坊都有名字,总计一百零八坊。
通俗一点讲,京城是由皇宫和一百零八个“四合院”组成。
只是这些四合院比较大,小的院墙有一里余长,长的有二三里。
李余年三人落脚的叫怀远坊,紧靠着西市。
马车从明德门一路行来,竟用了一个时辰。
路上游人如织,黄色人,白色人,棕色人,甚至有黑色的人!这些人井然有序,泰然自若,显然已经把长安当做了家。
怀远坊也是一个围墙圈起的院子,坊中心是一个十字街,十字街的尽头开着四个小城门,有专职的士兵把守。
坊内自成体系,住着几十户商人。
窦迎雪在这里置办了一座小院子,作为私人住宅,三人在这暂时安置下来。
认了门户,稍作洗漱,李余年带着麝月向皇城走去。
当前首要去的是钦天监,一是麝月的木盒需要交差,二是要找到王清朗,不然大理寺怕是也难进的。
麝月终于不用再戴着面皮了。
暗金色的秀发,简单的散在香肩上。白净的脸庞在阳光下格外亮眼,五官立体,身材高挑,错落有致!
学着窦迎雪,穿起了襦裙!一件青色的小袖襦衫,外套一件毛绒半臂短袍,襦裙系带高束在胸前,甚是雄伟!
外披纯白色狐绒披风,丝带随风飘舞。
既有西方人的大方感,又有东方人的含蓄美。
即便是在包罗万象的长安街头,依旧引得无数人侧目。
美在不同人种的审美中,也是有交点的,麝月便是一个例子。
李余年看向这个比自己还高的女子,压力略大,不禁加快了脚步。
皇城门口,朱雀门紧闭,除重大节日,平时是不开的。
来到侧门安上门,二人被守卫拦下。李余年出示老崔头给的钦天监手牌,说明来意,等候通报。
良久,一名白衣童子出来领路。
钦天监在皇城的东南角,靠近景风门,独门独院占了一坊。
前院是一片广场,正面是主楼,一幢高耸的鹳雀阁楼。两侧连接着一圈副楼。
主楼台基座便高一丈,总高约二十五丈。
首层面阔十二丈,深九丈。
楼身外围一周立柱,形成一圈回廊。南北面各出抱厦五丈,东西面各出抱厦三丈。回廊为敞廊,抱厦为敞厦。
从第二层开始,每层面积自下而上逐层缩减,外型为三层四檐,内实设九层空间。
斗拱缘飞繁复无比,单样式便多达百种以上。四层屋檐挑出,瓦顶以筒板布瓦结瓦为主,局部和脊兽用蓝、绿、黄三色琉璃瓦件。
整体颜色跳脱,但不失庄严。
来至一楼入口,抬头正中,一块匾额,中间书“观象授时”四个大字!
领路童子只说去九层,便自行离去。
楼梯在进门东首。
路过一层,空间广阔,中心位置设有一个高台,膝盖高度。
高台上摆了一张书案,一张椅子。
围着高台,一圈一圈的书案坐椅,总计十余排。靠墙是一圈书柜,每个书架上都刻着分类,密密麻麻的塞满了书籍,任由弟子们自取读阅。
整个大厅没什么人,零散的坐着几个年轻术士,正低头阅览书籍。
来到二层,便热闹起来,一股药香扑鼻!
二楼东首摆着二十余张方桌,桌上摆着些药罐,瓷瓶,纸墨笔砚等物件。
方桌以西,是一排排黑色木制药柜。每个药柜立面,铺满一个个小抽屉,每个抽屉上都写着药名。
药柜高达屋顶,每个药柜旁配了一架梯子。
四周是一圈走廊,走廊两边见缝插针地摆满了一盆盆认得不认得的药草,只余下一条只够两人并肩的小路。
白衣药师,有男有女,来往穿梭,看起来十分繁忙!
三楼的摆设格局和二楼大致相同,柜子换成了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盛器。
白色瓷瓶,铁盒,木桶,木盒,铜壶等等,各式各样。所装物品千奇百怪,陈年的木根,泛着金光的矿石,看似无甚稀奇的一碗水,冒着热气的一块透明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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