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行业在现代的通称，叫做高利贷。
天盛朝做羊羔息生意，是犯法的。
但凡敢做这一行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用身家性命搏富贵的人。
这些人，自然不会是善男信女。
他们嘴里的“狗蹄子”并不是路仙草采摘回来的“枸蹄子”，而是指那些身有余钱、又想拿这些钱挣点花用的人。
洪老三误以为此“狗蹄子”就是彼“枸蹄子”，所以才挨了打。
中午，几个少年又在路家美美地吃了一顿，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叮当现在和路仙草住在一起，如果云宁州来了，东厢空着的那间房就是给他住的。
他回了吉城，说过几天再来，路仙草就把装袋的枸杞都搬到了这间房里。
借着众人午休的时间，她躲在空间里制药。
路仙草在网上订了两台小型机器，一台粉碎机和一台搅拌机。
有了设备帮忙，她的速度快了不少。
枸杞原液的提纯度和其他药材的配比，包括如何防腐，她都在实验室研究好了。
原料处理完，就可以大批量出货。
想到又要有很多小钱钱扑扇着翅膀飞过来……路仙草心情愉悦地出了空间。
白氏正在院子里和几个妇人说话。
路仙草先看了眼天色，将近酉时了，有些人家已经起了灶火。
“仙草，你卢婶不在，我也不懂，你再把收枸蹄子的事情，和你百壮婶说说。”
路仙草看向白氏身边的一个妇人。
四十多岁，面容沧桑，见到路仙草望过来，有些忐忑不安，很典型的农家妇女。
这是她请的采摘人之一，房百壮的媳妇。
卢伯和卢婶以前就经营铺子，计数盘账最是在行。
枸蹄子晒到半干就会送到路家，陆沉他们帮忙过秤，卢伯记账，卢婶付钱，速度快得很。
路仙草一点儿都不需要操心。
不过，价钱和规则都是她定的，她也很清楚。
“百壮婶，你有什么疑问吗？”
百壮婶扭捏了一会儿，像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房山村的人还是很朴实的，起码路仙草请的这些人就是这样。
他们付出了劳动，路仙草支付工钱。
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在这些朴素的村民看来，却是他们占了天大的便宜。
前几天收枸蹄子的时候，院子里很杂乱。
这些村民主动帮她收拾清理，院子一天被扫了三四遍，这还是白氏拦着的结果。
这么善良朴实的村民，路仙草心里感动，对他们也更加有耐心。
“百壮婶，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同来的妇人扯了她一把，“不是说好了，与其你在家里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接来找仙草问清楚。”
“怎么到地方了，你又不说话了。”
“不是，我……”百壮婶支支吾吾，“仙草，我不是有意见，我就是……他们说，我家百壮得的钱比大敞少……”
“他们说，这不公平，是我们吃了亏。”
百壮婶说完又赶忙解释，“我不是觉得不公平，我就是想知道，那钱到底是怎么算的？”
路仙草对百壮婶笑了笑，“百壮婶，这些事百壮叔应该很清楚，他回去没和你说吗？”
百壮婶笑了一下，讷讷道：“他就是把钱给我了，还有条子……我也不识字，不知道那是怎么算的。”
路仙草笑道：“没关系，百壮婶，我再给你解释一遍。”
她去把账本拿了过来，给百壮婶讲百壮叔摘了多少枸蹄子，每斤多少钱，一共有多少。
又给她讲了采摘队里比百壮叔收入高的和收入低的，各是怎么算出来的。
百壮婶听完恍然。
“这算得很清楚啊，百壮就是给了我那么多钱。”
白氏在一旁打趣，“呦，那百壮哥可真是实诚，一个铜板都没藏私，全都给了你了。”
几个妇人也都笑了起来。
百壮婶解决了心事，也笑得畅快。
“哎呀，就是他们天天来和我说，才弄得我这心里不上不下的，这回好了，总算弄清楚了。”
路仙草忍不住问：“百壮婶，他们和你说……他们，到底是谁啊？”
“啊？”百壮婶眨巴了下眼睛。
“她们，她们就是洪家的几个媳妇啊，最近总来我家串门，老是说起工钱的事……”
旁边一个妇人拍了她一下。
“壮嫂，百壮哥不是和你说了嘛，让你不要搭理她们。”
“你这耳根子也太软了，人家说东，你就去东，人家往西，你又跟着往西。”
“你就不能自己有点主意？”
“我，我……”百壮婶揪了揪袖子，一脸为难，“我看人家不都是好心嘛，咱们也不能不领情。”
几个妇人在旁边你一句我一句地数落百壮婶。
路仙草却在想，又是洪家的几个媳妇，她们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阴魂不散？”
春辣婶冷哼一声，“人家还想当村长媳妇呢。”
路仙草呆了。
同来的卢婶子也呆住了。
“房村长……这么受欢迎？”
卢婶子回想房贵山的言行举止，不敢置信。
但又想到，人家毕竟是村长，在房山村说一不二，有人动了心思，也是难免的。
春辣婶却噗嗤笑了。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
“就我们家那老头子，洗干净扔到村里都没人捡，天天喝那么多酒，也就我惯得他。”
春辣婶乐不可支。
卢婶子摸不着头脑，路仙草却反应了过来。
“洪家人还想当村长，洪老大？”
春辣婶点头。
“也不怪人家敢想，人家以前就是洪家村的村长。”
春辣婶不屑地撇了撇嘴。
“前几年刚落户的时候，还想跟我们房家的村民叫板，他们人也多，确实挺吓人的。”毣洣阁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处理的？”
“处理什么？”春辣婶眼睛一翻，“秦县令直接告诉他们，房山村就是房贵山的村长，再来多大的村都一样。”
春辣婶想到当年的事，又笑了起来。
秦县令说：“你们要是人多聚在一起太闹腾，我可以把你们中的一部分人分到别的村去。”
“洪家村的人一听要被拆散，立刻就老实了。”
“不过啊，这么多年，那些人还没放弃，就等着抓我们家的小辫子呢。”
春辣婶一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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