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嗔躺在阴暗的地下室熟睡。
她看见破败荒凉的神庙。
走不到尽头的沙漠。
血成片地洒在地上,伴着锁链碰撞的碎响。
潮湿的腥气从土地中挥洒出来。
没有黎明,没有救赎。
梦境是惊人的相似。
从记事到现在,七千个一模一样的梦。
门开了,外界的光亮斜射进来。
唐嗔眯着惺忪的眼。
破烂不堪的裙摆上染着黑色的渍。
白皙的脸蛋上沾着发梢。
跌下神坛的样子。
乔限款着步子走进来,手上端着一盘面条。
看见他走近,唐嗔奋不顾身地扑向他。
乔限一个闪身,她撞在茶几上。
下巴吃痛,蜷缩起身子向他爬去。
缓慢地,却信念深重。
面条拿在手里,他停在她面前。
看着她,仿佛在看一条爬行的虫子。
“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
唐嗔拼尽全力抓住他的裤腿。
仿佛救命稻草。
抬起头,因为过度虚弱,她几乎说不出话。
张着嘴,只能发出哑叫。
看着她虚脱的身体,乔限冷笑,将盘子扔在地上。
落地的瞬间,面条散了一地。
唐嗔攒上全部力气,用手捡起一根又一根。
不顾一切地塞进嘴里。
全然不顾地下室脏污的地板和水渍。
乔限享受地看尽她的丑态。
一碗没有任何作料的素面,对此时的唐嗔而言,已经是山珍海味。
吃完最后一根面条,她瘫倒在地上呻吟。
因为吃的太急,她的身体伴着胃不断痉挛。
刚吃下的面条顺着胃酸倒流。
呕吐物洒了一地。
乔限厌恶地向后一步。
唐嗔身体的幅度缓缓式微,直到恢复体力。
她抬眼看清来者的面容,崩溃地失声痛哭起来。
不断用手遮住面容,将裙子拉到膝盖。
发疯般擦拭身上累积的污垢,却无济于事。
肮脏的身体,配合她肮脏的灵魂……
再次抬起头,她发现他并没有走。
“你满意么?”
轻灵的泪水打湿面庞,如花似玉的面容重新浮现。
“当然。”
乔限轻声回应她。
唐嗔瑟缩地蜷缩回去,在地下室的最角落处安顿好身体。
她的左腿因长期得不到治疗,伤口处已经感染。
凝固的褐色伤疤上满是蛆虫的卵。
地下室常年不经阳光,黑水横流,臭气熏天。www.bïmïġë.nët
就连唯一的小沙发也因为潮湿而渐渐发霉,发出刺鼻的味道。
唐嗔蓬头垢面,眼神中全然没有一丝光亮。
“来看我笑话的啊?你成功了。”
依旧是哑声。
她的话掉在地上,乔限冷笑。
“在这里住的怎么样?”
“托你的福,很好。但还是想让你可怜可怜我。”
乔限忽然对眼前的女人肃然起敬了。
她仿佛有种能力,无论身处何境,依然保持她妖冶的本性。
死不悔改?
大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另一个男人。
他随身带着医疗箱,看见唐嗔,迅速俯下身子。
“包扎好腿,你就可以滚了。”
乔限拍拍身上的灰。
唐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惜,何医生来的时候,忘记带麻醉药了。”
乔限扬起嘴角。
下一秒,一整瓶酒精结实地洒在唐嗔的断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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