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看到日上三竿纪然还在屋子里不出来，操着撵猪的棒子就进了儿子那屋。
进门看到纪然正在捣鼓屋子里的破收音机，二话不说拿起棍子就往她身上招呼，纪然躲闪不及，背上狠狠挨了一下，“我家花了钱买你回来是让你来享福的吗？”
纪然疼得龇牙咧嘴，起身反手攥住婆子再次朝她脑袋上挥过来的棍子，“阿婆，有话好好说。”她一用力，夺了老太婆手里的棍子，扔在地上，“打人可不是好习惯。”
棍子滚了几圈撞在了墙角。
婆子看纪然这么大力气，又想到昨天人牙子说这个女人会捅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她叉着腰指着纪然道：“我是大傻他娘，你婆婆妈，不是什么阿婆！外面有两盆子脏衣服，你拿到河边洗了。”
纪然看到窗外枯树枝上挂着的冰凌，这么冷的天，她还来着例假，痛经，浑身软绵绵的，于是想跟这位老阿婆打个商量，“我去打点水回来烧热了洗行么？”
婆子是过来人，看到纪然这样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可是她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朝着纪然的方向啐了一口，“咱们农村里的女人，可不像你们城市里的那么金贵，当年我怀着大傻九个月，大冬天的也还在河里洗衣裳，我都过得，你就过不得了？
你可别怪我把话说得太丑，你既然嫁到咱们村，最好老老实实听话，否则咱们村子里有的是有力气的年轻男人，以往那些买回来不听话的媳妇，被打死了的也不是没有，弄死了就把你跟那些女人一样，剁碎了拌在猪草里喂给猪吃！”
纪然心下一惊，她竟然能把这样恶劣的犯罪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这些人眼里还有法律吗？
纪然也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现在势单力薄，没必要跟婆子死磕，出门抬起一盆脏衣服，“河边在哪？”
婆子朝某个方向努了努嘴，“快一点，还有一盆。”
纪然转身刚要走，又被婆子叫住，她打量着纪然身上穿的漂亮的羊毛大衣，“你穿成这样怎么干活儿？脱了。”
即便穿着这件衣服纪然出了屋子都被冻得瑟瑟发抖，要是脱了，她非得被冻死不可。
可是婆子根本不给纪然辩解的机会，上手直接就开始扒她的衣服。
老汉就在门槛边上坐着，叼着个旱烟袋看着自家老太婆脱儿媳妇的衣裳，脸上笑容淫邪。
儿媳妇不愧是城里的女人，身材保养的就是好，不是他们村里这些乡野村妇能相提并论的，等哪天儿子和婆子不在家，他也想试试这城里女人的滋味……
被婆子撕扯的时候，纪然想要挣扎反抗，但是旁边有几家光棍儿子都跑出来看热闹，要是真闹起来，纪然得不到任何好处。
最后她只能被婆子叫嚣着扯掉了身上的羊毛外套。
随后婆子一边催促着纪然赶紧去河边洗衣裳，一边忙着把纪然的羊毛外套往自己身上裹。
她还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裳呢，就是有点小了，这衣服裹不住她上宽下圆的臃肿身材。
纪然无奈，只能端着搪瓷大盆子往河边走。
腊月寒风，从纪然身上毛衣的缝隙里无孔不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没走多远就到了河边，那里已经有几个女人正在洗衣服。
河水已经结了冰，纪然蹲身，手指刚一触碰水，指尖就像被针尖刺了一下。
“你是大傻家新买来的媳妇吧？”一个背上背着孩子的女人主动上前来跟纪然搭讪。
纪然看了她一眼，女人面容枯槁，头发像杂乱的稻草，看上去有四十来岁了。
纪然点头，“你也是被买来的？”
女人“嗯”一声，“这村子里几乎每家的女人都是外面拐来的，”随即眼神落到纪然那双白皙纤嫩的手上，“你的手可真好看。”
然后伸出自己的，那上面布满了冻疮，以及冻疮破裂后的血痕，“我的手以前比你还好看呢。”
纪然刚想出声安慰，没成想，在自己毫无防备，同情心泛滥的时候，那女人眼神一狠，伸手一用力把纪然一把推进了水里。
纪然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重心不稳跌倒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
冰冷刺骨的河水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温度住在逐渐被河水抽离。
好在河水不深，纪然站起来时浑身瑟瑟发抖，冷得几乎快要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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