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盗,那就只能是“奸”了……
她甩甩脑袋,还真跟他去扣字眼了!
那个词哪是他这样分开来解释的?想糊弄她没那么容易!
她提起脚就准备给他一下,谁知他动作敏捷,左脚重重抵在地上,作为一个定点,大掌摁在她的头顶,整个人翩然一转,一圈过去,又恢复了原样动作,花穆儿的脚踩了个空。毣洣阁
玉禅王站定后:“花穆儿,你总是这样,本王怕忍不住要教训你几下。”
“教训我?玉禅王堂堂大都朝的七皇子,难道还要同我一个娇弱的小女子计较吗?更何况,我什么都没做,你身份再高,也不能仗势欺人呀,我相信,这世间还是有公理在的……”
“你现在知道本王身份高了?”
“王爷哪里的话?小女子一直都知道的呀。”
“那你还敢同本王造次?”
“我哪造次了?”花穆儿耸耸肩,挑挑眉,一副不懂的样子。
“你说本王非奸即盗。”
“我可没说过,我只说的是无事献殷勤。”
“……花穆儿,你可知在烟翠楼,你家表哥踢了本王多少脚?这都算不得造次吗?”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果真是认出自己的,可他却装作若无其事,这是不是说明他也有所顾忌?
既然如此,她才不会傻乎乎地缴械投降,他在烟翠楼里这般那般,狼狈至极,她真怕他灭她口,何况表哥对他下了狠手,白玉佩也掉了,她难求自保……
不管怎么样,打死也不要承认!
“这时候讲究的是连坐,一人犯法,全家收押,你表哥对本王如此无礼,你们本为一家,这还不是造次又是甚?”
“……”花穆儿眼珠滴溜溜直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没多久,她的注意力停留在花灯上,眉头微蹙,呐呐出声:
“诶?我还没说我的名字是哪几个字,你今天第一次听说,怎么就一字不错地写了出来?还有生日,都具体到时辰了,你怎……”
玉禅王浑身僵直,花穆儿狐疑地转头看他,他空出的左手把她脑袋一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他就迅速收手,整个人往后退,一个闪身,他就坐回了自己位置上。
花穆儿一头雾水,尽最大努力仰着头弯着腰,从右侧宫女的身后看出去,只见他泰然自若地执着白玉瓷杯,仰头做出喝水的动作。
玉禅王的一气呵成,反应敏捷深深地惊诧到了花穆儿。
她不禁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花穆儿摇摇头,用力地捏着毛笔,补足最后的一撇,电光火石间,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玉禅王喝的水杯里面一滴水也没有!
她看得一清二楚。
杯里没有水还喝得一脸认真……
玉禅王这是心虚了吗?
花穆儿难得的心里愉悦,时不时地笑开怀。
只是,他好像很了解她……
是那日烟翠楼之后为了打击报复她,特意去调查的吗?
除了这点,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了。
花灯被宫女拿走,一个接一个挑了出去。
人影阖动,金钗罗衣,脂粉扑面,花穆儿一回头,玉禅王眼神微动,目光与她相接,薄唇紧抿,眼底是望不穿的沉郁,浮光掠影间,不知已过了多少年。
花穆儿的心咯噔一声,气血上涌,她急急忙忙收回目光,避嫌似的看向别处。
正好,不远处的花灯点亮了整棵树,那树十余丈高,花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堆了上去,昏黄的光汇聚一块儿,闪闪亮亮,璀璨夺目,花穆儿看得目不转睛。
只是哪来那么多的花灯?在场的未出阁女子不过二三十人罢了。
兴许是某些妃嫔趁这时节许下愿望罢了,以此派遣内里寂寞幽怨。
“不知各位是否注意到桌上的几道菜?”
“有有……”众人忙不迭地应承。
“往年席上只几样茶果点心,朕未觉得不妥,不过玉禅王刚刚同朕说,宴会一开就是两个时辰,在场的都是娇娇弱弱的小姐,可万万不能饿着了,这才临时叫御膳房加了这几道菜,各位以为如何?”
玉禅王让的?
没看出来,他竟有这般细腻心思,还会照顾到各位千金小姐们的生活饮食!
花穆儿恨恨地咬了一大口牛肉。
“谢主隆恩,谢王爷!”齐齐的一声谢恩,下面的小姐们已经是双颊飞红,面上娇羞地快开出花来。
“参见父皇。”遥遥地从大堂走过来个同玉禅王身上穿着雷同的男子,眉目清秀,比之玉禅王虽逊色不少,但胜在气质疏朗,彬彬有礼,儒雅清俊,哪像玉禅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和深不可测的城府?
花穆儿见到的第一眼就深觉好感,越看越喜欢。她想起进入宴会场之前的八卦,估计这就是从塞外赶回来的九皇子了,只是塞外蛮荒枯草,常年风沙,在那历练了几年的人还不得是个粗犷豪气,胡子拉碴,不拘小节的模样吗?
这个九皇子还能保持身上的儒雅清爽……不简单啊不简单。
“父皇,好久没见七哥,儿臣与七哥坐一块儿,谈谈心。”
等花穆儿回转神来,九皇子竟然坐在了玉禅王和她之间,满脸的笑意,与玉禅王轻声交谈起来,玉禅王少见的放松舒朗,偶尔点头称是,嘴角始终挂着笑。
“丢了一只羊的牧农?”
“……”
他们俩交谈甚欢,花穆儿无所事事,原本还想插上那么一两句,可话到嘴边,他们却又换了一个话题,她只得恹恹地伸筷子夹菜吃。
玉禅王不经意间看到花穆儿桌前有两盘吃得差不多了,下意识地端起自己桌子上的牛肉干和爆炒鸡丝递了过去,九皇子脑子一片空白:“七哥,你怎么了?”
花穆儿很是无聊,只是一个劲地低头拨弄着盘子里的残渣,思绪游离着,根本没有注意到玉禅王递过悬在半空中的菜。
听到自家九弟的声音,玉禅王回过神,就看到狐疑和探寻的目光,尴尬地收回手,把两盘菜放回原处,假意清清喉咙:“本王练练手劲。”
九皇子忍不住回头看,那位千金小姐桌上果真是这两盘菜吃得七七八八了。
他家七哥素来冷情,今日却不顾场合向一女子献殷勤。
这女子定是不凡!
九皇子第一次把目光认真地投注在旁边的女子上,细细打量,一寸一寸,就是她脖子上的淡紫纱巾也不放过。
花穆儿自然算是好看的,只是比起自家七哥的绝世美颜,也不过是尔尔,她眼睑下垂,拨弄筷子的手漫不经心,整个人游离方外,不在状态,看起来,毫无生气。
一个无趣,无朝气,像木头,像石头的女子,怎么配得上自家七哥?
一想到这,他心里就有些不甘,他略略伸出左手,不紧不慢地在花穆儿桌上扣了三下。
“这位小姐,您贵姓?”
花穆儿着实吓了一跳,正欲发作,回头一见是气质疏朗的九皇子,满腹牢骚化作了满足快意:“小女子杨穆儿,是丞相之女。”
花穆儿向来是大大咧咧,不讲礼节,对着自家父皇都是“我我”的说,何时自称过“小女子”?
且那春风拂面般柔和,一张脸都堆不下的笑意,她除了在烟翠楼第一次见他,冲着他犯花痴这样笑过以外,何时再这样笑过?
玉禅王胸中满是不平激荡之意,手下握着白玉水杯的手是紧了再紧,左手忍不住拧了拧自家弟弟腰间上的肉。
“七哥,做甚!”九皇子吃痛,愤恨回头。
“启明,不可闲谈,父皇在看。”玉禅王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九皇子诧异地往台上看去,只见父皇偶尔探头过去,与母后交谈两句,伸手指指下面的人,不知说些什么,两个人都是少见的情绪高涨。
父皇忙着呢,哪有空看他跟谁说话?
他不禁狐疑地扫了扫一派云淡风轻,看看天,看看地,遥望一下远方,思索沉吟几番的玉禅王。
那神情,怎么看怎么尴尬。
吃醋就吃醋了,实诚点不好吗?非要装什么不在乎。
想到这,九皇子眉毛一挑,嘴角勾笑,蓦地转过去与花穆儿说起话来。
“穆儿姑娘,平日里有些什么消遣?”
“嗯,绣绣花,下下棋,读读书,练练琴什么的,你不会嫌弃我尽做些空事吧?”
玉禅王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早听说杨丞相家的千金才高八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一女子尚且如此,让本王赧颜。”
“王爷说笑了。”花穆儿笑得一脸荡漾。
“本王想请教一下相府千金。”玉禅王阻止不了体内恶意喷薄。
“说。”花穆儿是彻底得意忘形了。
“弹琴弹琴,不知何为弹?基本指法又有哪些?”
“王爷问这个,是何意?”
“近日,新认识一位姑娘,她对琴艺一窍不通,粗略学得一些,便在本王面前侃侃而谈,本王不懂琴,因此请教相国千金,好回去挫挫她的锐气。”
他家七哥不懂琴?呵,笑话,谁人不知玉禅王琴艺冠绝古今?
“弹琴指法,这个嘛……因为我们有左右两只手,所以就分为右手指法和左手指法……”
“右手指法主要有哪些?”
“有托、抹、挑、勾、打、摘……”
“这就完了?”
“还有两个……”
“相府千金请说,本王对琴艺可是一窍不通,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剔,还有个是擘?”花穆儿搜寻脑子里所有的记忆,不太确定地说。
“对了对了,穆儿小姐果真是名不虚传。”九皇子憋住笑,看玉禅王黑了一张脸。
花穆儿顿时松了口气,正惊叹于自己先前看了《警世通言》的第一篇关于高山流水名曲的故事,突发奇想去研究了一下古琴,只是现在年代久远,忘得已经差不多了。
幸好糊弄过去了。
“那左手指法又是?”
“按音……”花穆儿头又痛了,能不能不要再问了。
“肃静肃静,皇上说话了。”有人转过脸来小声提醒,是个圆脸的翠衣姑娘,笑起来一脸和善,花穆儿很是欢喜,总算有人给她解了围。
一时之间,对这个姑娘好感度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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