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事先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肯定会以为萧琤是真的突发疾病。这么大的事,宫里的禁卫居然没有任何动静。储君遇刺,难道他们不该搜查整个皇宫么,为何只是封锁了东宫的消息?
沈淮识究竟是如何对萧琤下得手,他有没有成功出逃,现在又身在何处。
林清羽知道多想无益,为今之计只有等待,静观其变。
午后,顾扶洲赶到了他府上。这次他没有翻墙,光明正大走的正门。欢瞳见到仰慕的战神,上茶的时候兴奋得手抖,眼睛里都带着光。
顾扶洲摆出不苟言笑的深沉脸,一本正经地问欢瞳要不要自己的签名。
这种时候顾扶洲还有心情插科打诨,林清羽不得不佩服。他把发懵的欢瞳打发走,问:“宫中情况如何?”
顾扶洲喝了口茶,道:“今日早朝,萧琤缺席,理由是身体抱恙,由丞相主持早朝。其他的,表面上看起来和往常无异,但宫里的气氛明显不对劲,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了。”
林清羽问:“抱恙?有多抱恙,萧琤神智可是清醒的?”
顾扶洲道:“这就不知道了。”
数位太医去了一夜未归,说明萧琤伤得极重,生死悬于一线。那下令封锁消息,安排早朝事宜的人是谁是皇帝?
顾扶洲接着又道:“我问过宫中当值的侍卫,昨天晚上他们没得到任何消息,也没听说有什么刺客。综上可得,无论是萧琤,还是皇帝,他们应该都不想把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
林清羽颔首赞同。皇帝的病虽有好转,但也只能在寝宫看看奏本,议议事,在大事上拿拿主意,其他的都交给了萧琤。
皇帝已是如此,要是监国的太子再出了什么事,群臣无首则朝纲不稳,时局动荡。他若是皇帝,应当也会把这件事压下来,再派天机营密探暗中调查。
林清羽越想越是心浮气躁,揉着额角道:“萧琤若是当场毙命,哪还有这么多事。沈淮识就不能稍微争点气么,哪怕就这么一次。”
“他也未必是心软,当时可能还有别的情况。”顾扶洲一笑,“清羽,你知道情景再现推演法吗?”
林清羽未曾听说过,但大概能理解顾扶洲想表达的意思:“你想怎样。”
顾扶洲拉着林清羽站起身,跃跃欲试道:“你把你当成萧琤,我把我当成沈淮识,我们把当时可能发生的事情还原一遍,说不定能帮助你理清思路。”
林清羽坐了回去:“无聊。”
“那我演萧琤,你演沈淮识?”不等林清羽再说一个“无趣”,顾扶洲就往下铺上一坐,瞥了眼林清羽,惟妙惟肖地模仿着萧琤的语气:“还傻愣着?怎么,几日未见,连如何侍寝都忘了?”m.bïmïġë.nët
林清羽:“……”
顾扶洲本意是想让林清羽放轻松,无奈人家不吃这套。他正想着其他哄人的办法,就听林清羽道:“沈淮识失踪两日,萧琤不应该先问他去哪了么。”
顾扶洲弯唇一笑,改口:“你这两日去哪了。”
林清羽缓步走到床前,思索着沈淮识可能的言行。沈淮识既然没能将萧琤一击毙命,很有可能还是给了萧琤狡辩的机会。“我……我有一事想问你,希望你能告诉我答案。”
顾扶洲眯起眼睛:“你先告诉孤你去哪了。”
林清羽抿唇不语,眼中酝酿着风暴。忽然,他腰间一紧,竟是被顾扶洲揽住了腰,往床上带去。林清羽想要挣扎,又觉得这确实像萧琤会做出来的举动,便放任顾扶洲把自己压在了身下。
顾扶洲一手支撑着身体,一手钳住林清羽的脸,冷声道:“两日不见,脾气见长啊。孤问你话,你是聋了还是傻了,听不见么……!”
顾扶洲没有将自己的重量放在林清羽身上,只是虚压着他,手上也没用什么力,林清羽可以轻松挣脱开,就像沈淮识可以轻松挣脱开萧琤一样。
沈淮识会不会挣脱呢?服从萧琤的命令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他的身体早已被调教得习惯在床上满足男人的欲望。想要冲破枷锁,抗拒本能,沈淮识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林清羽没有挣扎,只是身体向床里缩了缩。
沈淮识会不会缩他不知道,是他自己想离顾扶洲远点。虽说他们有过拥抱,但同在一张床上,这样一上一下的姿势还是第一次。
从这个角度看顾扶洲,能看到顾扶洲的喉结和锋利的下颔;他的身形和顾扶洲实在差得太多,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另一个男子的气息之中,这种仿佛被支配掌控的感觉让他莫名心慌。
“还是不说?很好。”顾扶洲的呼吸渐渐变得凌乱,“无妨,孤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说完,顾扶洲就不动了。
林清羽强作镇定,问:“你的办法呢?”
顾扶洲低头看着林清羽眼角的泪痣,稳了一会儿,笑道:“此处省略五百字。大概就是孤对你上下其手,占尽便宜,把你弄得衣衫凌乱,长发散落……”
出于尊重,他不会去扯林清羽的衣服,但占点头发的便宜应该不过分。
顾扶洲的手来到林清羽发间,将他束发的簪子取下,一头黑发便如绸缎一般散了下来,垂在林清羽肩膀上,给他增添了几分艳丽之感。
顾扶洲将簪子放到枕边,道:“此时,沈淮识心里想着天狱门,身体却遭受着萧琤的侮辱,他多年养成的奴性终于被击破他觉醒了,他要反抗!”
这个情绪的变化在情理之中。林清羽试图推开顾扶洲,却被顾扶洲压得更紧。
“你躲什么做了这么多次,你难道还会怕?”顾扶洲嗓音沉沉,“没什么可怕的。我一点都不大,你不需要忍。”说完,一个没忍住,兀自笑出声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笑场了。”
林清羽双手抵住顾扶洲的胸膛,挑眉道:“萧琤会这么说自己?反过来还差不多。”
“不用在意这些细节,”顾扶洲低声笑道,“继续。”
林清羽眼眸一暗,一个翻身,反坐在顾扶洲身上,拿起枕边的发簪,抵住他的咽喉:“三年前,天狱门究竟是如何被灭的。”
顾扶洲收起笑容,震惊万分道:“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沈淮识,你敢动手,孤定饶不了你!”
“我只问你,那一夜和天狱门生死一战的,究竟是赤牙宗,还是天机营!”
顾扶洲咬牙道:“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些的!”
“你告诉我,我只要真相。”
“真相?”顾扶洲呵地一声冷笑,“真相就是你本来该和天狱门一起下黄泉,是孤救了你,想尽办法留了你一条性命,你还想如何!”
林清羽把自己想象成沈淮识,渐渐入戏:“所以,都是真的。是天机营,是你……!”
顾扶洲握住林清羽的手腕,厉声道:“一个朝廷的刺客组织,失去了天子的信任,必死无疑。谁都救不了他们,包括孤。孤能救下你,已经是……”
“住口。”林清羽手上发着力,发簪几乎要刺入顾扶洲的咽喉,“我再也不会相信你,去死……!”
戏到高潮,欢瞳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少爷,该用膳了。话说顾大将军留下来一起吃饭吗?”
两人对视一眼。顾扶洲道:“难道,沈淮识也被人打断了?”
“有可能。”林清羽从顾扶洲身上下来,“所以沈淮识才在情急之下失了手,也没时间补刀。”
“你说话怎么越来越有我家乡的味道了。”顾扶洲懒得动,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不过这些都只是推测,当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沈淮识和萧琤两个人知晓。等等吧,会有消息的。”
林清羽沉吟道:“东宫的人嘴巴最为严实,想要探得消息,只能看胡吉或是小松子。”
顾扶洲问:“小松子是谁?”
“勤政殿的太监。很多消息都是他告诉我的。”
顾扶洲打趣道:“嘴这么松,难怪叫小松子。”
林清羽:“……”
外头得不到回应的欢瞳又问了句:“少爷,您在里面吗?”
林清羽问顾扶洲:“你要留下来用膳吗?”
“要啊。”顾扶洲语气懒懒,“我现在一顿能吃三大碗饭,你让欢瞳多备点肉。”
林清羽还散着长发,隔着门吩咐了欢瞳几句。书房里没有镜子,他试了几次都没将长发束好,不免埋怨:“你情景还原就情景还原,散我头发作甚。”
顾扶洲笑道:“抱歉,一时没忍住。我帮你。”
林清羽坐在桌前,任由顾扶洲摆弄自己的头发。他忽然想到了一事,道:“对了,你给我摸摸你的腹肌。”
顾扶洲有些惊讶,又有些欣慰:“林太医居然会主动要求摸腹肌了。来来来,别客气,随便摸。”
林清羽摸了两下,道:“原来刚刚不是错觉。”
“什么错觉。”
林清羽戏谑道:“你的腹肌真的没那么紧了。”
顾扶洲登时如临大敌,自己摸了摸:“不会吧!我每天都有举铁的。”
“我听闻顾大将军以前在京城,一日有四个时辰在校场练功,才练出这般身形。你现在每日举铁多久?”
顾扶洲郁闷道:“大概半个时辰。”
林清羽淡道:“平时注意一些吧,顾老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别的攻:可能会痛,你忍一忍。
wuli咸鱼:放心吧,我一点都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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