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阁>都市小说>宠婢>第 59 章 那是他心底的伤【三合一】
  沈沛让俞长胜朝各州县发布了通缉令,而后又三令五申不得伤其性命,虽然这要求怪异非常,可俞长胜却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样的主子反而是要正常一些的。

  只是这通缉令的细节,还是要与兄长商议的。

  紧接着俞长胜去东宫找了俞森。

  俞森又去请示沈靖。

  沈靖亲自下了密令,让各州府衙配合暗中调查,目的简单明确,找到人却不能伤了人。

  沈沛完全不知道兄长在背后到底为他做了什么,他这些日子过得并不舒坦,心里像是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痊愈。

  秦王府风平浪静,秦王并没有因为若冉的离开而雷霆大怒。

  只是沈沛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喜怒不形于色,面对姜州的时候,倒是会故意透露出一些情绪,让姜州放心一些。

  这样的日子其实过得并不好受,沈沛却甘之如饴,只可惜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姜州就按奈不住,“秦王殿下,还请您尽快下定决心。”

  沈沛晃了晃酒杯里的酒,倒是耐心十足,秦王府如今清清冷冷的,沈沛回了府也没有要见得人,他也不怎么想回去。

  与其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倒不如看姜州做梦来的有意思的多。

  “舅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已经部署了那么久,你在担心什么?”沈沛看着姜州漫不经心的笑,“毕竟目前朝中局势不算明朗,本王的皇兄如今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本王若是想做什么,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头扣下,本王和舅舅所有的心血都要付诸于东流……”

  “舅舅……你可甘心啊?”

  沈沛半真半假的开口,说的话倒是非常漂亮,为自己考虑,也为姜州考虑。

  “况且……母后有两个儿子,她虽疼我,可皇兄是太子……对于母后而言谁当皇帝有什么区别?横竖她都是太后,所以母后久久不愿给一个赐婚懿旨……”沈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早已经炉火纯青。

  姜州和皇后兄妹俩早有嫌隙,皇后是个聪明人,虽然想要保住家族,却也知道自己的责任,并不会被姜州牵着鼻子走,可在姜州的眼里便是妹妹“背叛”了家族。

  妹妹靠不住,这才想要推女儿上位。

  “真是女大不中留!”姜州气急败坏的骂道,可姜州虽然生气,却也是非常的克制,并没有说什么对皇后不敬的话,但有些话不说出来彼此也是心知肚明的。

  沈沛对此却只是笑了笑,“舅舅,这条路可比我们想象当中的还要艰难许多,所以万事不能操之过急……总要徐徐图之。”

  沈沛如今有的是时间和姜州耗。

  这么耗下去,只有姜州会越来越着急。

  姜州见沈沛这般模样,也怀疑是不是沈沛诓骗自己,结果他发现,沈沛对这些事情都很上心,京城的布防图,被他研究的烂熟于心。

  姜州这才明白,沈沛不是不上心,而是太过于上心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在等,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时此刻就要比谁更耐得下性子。

  可其中最着急的不是沈沛和姜州,反而是苏穆。

  苏穆原本以为回到了京城就可以见到沈沛说的那个少年,可这几天来,他都没有收到沈沛的消息。

  苏穆也知道京城中的朝局诡异,也不敢贸贸然的去联系沈沛,就怕打草惊蛇。

  苏穆告诉自己,如今就在京城……孩子又不会跑。

  不用急于一时。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他就能够见到那个孩子,无论是还是不是,苏穆都想见见那个孩子。

  苏穆一边着急,一边还要想方设法的瞒着夫人,这日子别提过得有多痛苦,偏偏姜州一党还气定神闲的。

  也不知要选择什么时间动手。

  这一日很快就到来了,姜州终于等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两天后,苍玄帝的生辰,久未露面的皇帝陛下选择去太庙祈福,姜州不愿放过这个机会就要动手。

  沈沛却一反常态的阻止了,“舅舅,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不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吗?父皇最近连早朝都推迟了许多,还时不时的罢朝,这会儿居然可以去太庙?这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沈沛说的真心诚意。

  可姜州却不能再等下去,非要这次就动手,“秦王殿下什么时候也开始如此妇人之仁?您是真心觉得有假,还是不敢动手?”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姜州不停的开口怂恿沈沛,沈沛笑而不语,见劝说不了姜州只能答应下来。

  姜州打的主意非常简单,挟天子以令诸侯,沈沛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吗?

  有了苍玄帝在手,便可以名正言顺了不是吗?

  姜州自己想要作死,沈沛也不会拦着他的,等到苍玄帝生辰的这一日。

  京城的局势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沈沛跟在姜州身边,乖乖巧巧的扮演好自己提线木偶的角色,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姜州说了算。

  这样的局面,姜州很满意,沈沛也挺满意的。

  沈沛听着姜州说了许多激励人心的话,越听越觉得有趣,这般蛊惑人心的手段,倒真是了不得的很,也难怪可以哄的这么多人对他死心塌地的。

  姜州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多少的顺利,毕竟……苍玄帝身边的护卫也不是假的,兄弟俩为了演戏,可谓是下足了血本。

  一步一步引诱姜州跌入陷阱,姜州看着自己的人马把苍玄帝包围,心中颇为激动,他缓缓的走上前,明明喜悦已经无法克制,却还要假模假样的对着苍玄帝恭恭敬敬,“陛下,别来无恙?”

  苍玄帝看了一眼姜州,发现他依旧沉溺在自己编织的美梦当中,也觉得有点儿奇怪,苍玄帝很想问问沈沛,到底对姜州做了什么。

  怎么能把人哄的这么找不着北?

  “姜爱卿这是要做什么?对着朕兵戎相见,你是想要造反吗?”苍玄帝被兵刃指着,脸上却一点也不见惊慌失措,反而唇边泛着微微的讽刺……

  “陛下……您年事已高,龙体抱恙,如今也是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了。”姜州笑意盈盈的开口。

  苍玄帝觉得姜州的行为尤其可笑,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临了却栽在这个上头,“退位让贤?让给谁?你这个乱臣贼子吗?”

  “天下能者居之,太子无德无能,陛下这般的偏心……同样都是陛下的嫡子,陛下这般行事岂不是让秦王殿下寒心?”姜州说的话颇为道貌盎然,说是为了沈沛,可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话语里的狼子野心。

  苍玄帝朗声笑起,反问姜州,“这话是谁跟你说的?是沈沛吗?”

  而后苍玄帝话锋一转看向沈沛,“小九,你也觉得父皇偏心你皇兄?你是想当皇帝吗?”

  “儿臣可不想当什么皇帝,同您和皇兄一般半夜三更批折子。”沈沛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折扇,似笑非笑的开口,“这一切儿臣可一概不清楚,今日会出现在太庙,可都是舅舅给教唆的。”

  沈沛把责任全部推到姜州的身上,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并且还杀人诛心,“儿臣早就劝过舅舅,皇兄是父皇亲封的东宫太子,地位尊贵不可撼动……只可惜舅舅不信呐,儿臣能有什么法子?”

  沈沛的声音越来越轻,看着姜州笑的讽刺。

  事到如今姜州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只怕是被沈沛算计了,他满脸震惊的看着沈沛,“你?!”

  “舅舅……做外甥的,可是想给你一条生路,只可惜……你自己不愿意啊……”沈沛想了想,又往姜州的心口戳去,“今个儿出来的时候,本王不也提醒你,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沛想,自己真的是很善良很大度了呢,无奈姜州不信。

  他不相信,非要自寻死路,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姜州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来不及找沈沛算账,只能垂死挣扎一番,催促手底下的人快点动手,只要抓了苍玄帝,一切都还有转机。bïmïġë.nët

  可不等姜州的人动手,太庙里就涌现了另一批人,把姜州的人团团围住。

  姜州慌了神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是苏穆。

  “苏穆,你好大的胆子,无召入京,你是想造反吗?”姜州反咬一口。

  苏穆却朗声大笑,半点没把姜州放在眼里,“臣奉吾皇旨意入京,擒拿逆贼,反贼姜州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做了如此精密的部署,全部都是为了姜州,如今到了最后关头,当然不容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沈沛也懒得多管闲事,这擒拿反贼的事儿,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比较好,他闲庭信步的走到苍玄帝的身边,“父皇,您这生辰可早了些,若是再晚些,只怕还有更多的好戏看。”

  见到姜州落马,沈沛还是有点儿可惜的,最有意思的事情都已经没了,之后的日子得多无趣?

  “怎么?你还觉得可惜了?”苍玄帝没好气的看着沈沛,“姜州此人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你与他周旋能够成功不过是你运气好,难道你是觉得自己有多能耐?”

  苍玄帝虽然心里觉得沈沛能耐,却还是觉得这件事太过于危险,并不想鼓励沈沛的这种行为。

  “父皇教训的是。”

  沈沛懒得争辩,索性就低头认错。

  一句话说的苍玄帝沉默下来,近日皇后总与他说小儿子的性子有些变化,起初苍玄帝还没当一回事,此番见到之后也觉得皇后说的确有其事,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小九……你可是有什么心事?若是你有心事……大可以告诉父皇。”苍玄帝也没管一旁厮杀的有多激烈,姜州人手不足,不过是强弩之末。

  早已经显露了败像,如今苍玄帝的所有心思都在幼子的身上,只希望幼子可以好好的。

  “父皇说笑了,儿臣能有什么心事?”沈沛微微一愣,又开始扯谎,他便是有满腔的心事,又能说与谁听?

  谁都不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唯一可以给他答案的那个人,却寻觅不到踪迹。

  “父皇若是信得过儿臣,不如把这‘乱臣贼子’交给儿臣审讯,儿臣倒是有很多的话,想要问问清楚呢。”沈沛的声音有些冷,他把若冉离开的原因,或多或少的迁怒到了姜州的身上。

  沈沛心中其实明白,最大的罪魁祸首也许是自己,可是沈沛并不想承认,只想迁怒旁人,来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虽然这法子有些自欺欺人。

  可沈沛也顾不上那么多。

  在这般憋闷下去,只怕自己会想疯了。

  “父皇意下如何?”沈沛轻声询问。

  苍玄帝还能意下如何?自然是依了沈沛的意思,只是如何处置姜家,他还得想一想,这不是普通人家,这是皇后母族。

  苍玄帝敬重爱妻,自然想要有一个妥善的处理。

  沈沛当然也明白,也没有在这时候多言什么,只是扶着父亲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出太庙。

  所有的阴谋诡计尽数的抛在脑后,他要做的事情,能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

  再之后,就要看皇兄了。

  姜州和姜家如何处理,也不是他说了算的,要看母后的意思。

  沈沛懒得去理会这些弯弯绕绕的,他只觉得这会儿非常的空虚,压根不知道要做点什么才好。

  秦王府他不想回去,东宫这时候也不想去凑热闹……

  索性就去了酒楼喝酒,可沈沛还没喝的尽兴,苏穆就过来了,他已经忍耐了好些天,如今当真是忍不住。

  “秦王殿下,老夫有一件事想要请问您……”

  苏穆一开口,沈沛就知道他要问什么,原本也想这两天去把这事儿处理一番,没想到苏穆主动过来了。

  还真是心急。

  “不是本王不近人情,只是本王如今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沈沛可没想诓骗苏穆,便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苏穆说清楚。

  苏穆听完之后只觉得目瞪口呆。

  “王爷……您的意思是,那孩子是您侍女收养的孩子?”苏穆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脑子里闪过齐律的条条框框,也不知道是要说沈沛包庇,还是要说别的。

  沈沛点点头,又拍开一坛酒递过去,也许是因为酒水的作用,也许是因为面对苏穆这个“局外人”沈沛可以把内心的痛苦宣泄一些,无论苏穆听不听得明白,至少他可以说个痛快。

  “是她在乱葬岗捡来的孩子。”沈沛原本是想和若冉好好商议的,可如今人都已经不见了,他再守着这些承诺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便把自己知道的细节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苏穆。

  苏穆听完之后,老泪纵横。

  却苦于没有法子和孩子当面对质,甚至连孩子的模样都不知道,私心里希望这件事是真的,可理智却提醒他不要抱有侥幸的心理。

  苏穆的脸上呈现出纠结,痛苦,挣扎的模样。

  看的沈沛烦躁的很,喊来店小二准备笔墨纸砚,便在纸上画起画来,临去东海前,沈沛还见过若晨一次,是以对他的印象还算是比较深刻。

  其实就算那时候没有见过,沈沛也记得若晨长什么模样,只要是和若冉有关的,无论是人或者事,他都可以记得清清楚楚。

  沈沛一边自我厌弃,一边冷静自持的画下若晨的画像……

  苏穆便看着沈沛一点一点的描绘出那个少年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心惊。

  这孩子果然如秦王殿下所言,和他夫人长得颇为相似。

  “这……”

  “他叫若晨,先前在上雅书院念书,成绩名列前茅……苏元帅去打听一番就能了解到更多的,本王如今也不确定这孩子是否是你的亲骨肉,他们如今也不知下落,不知所踪,若苏元帅想要去寻,本王也不阻拦,一切都看你自己。”

  沈沛说这番话与其说是为了劝苏穆,倒不如说是为了劝自己。

  扳倒了姜州之后,沈沛的内心忽然变得空虚起来,他的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便是要找到若冉,找她问清楚,为什么要离开。

  “多谢……王爷。”苏穆拿着那副画像,心里激动的很,原本如同一潭死水一般的心,在这时候却泛起涟漪,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也想去试一试。

  苏穆原本想见过那个孩子之后再告诉夫人这件事,如今看来是根本就隐瞒不住了。

  这件事,还是要同夫人商议的好。

  想到这里苏穆根本就坐不住起身告辞。

  沈沛也没拦着他,随意点了点头便让苏穆离去,而后把笔一扔,又开始喝酒,也不知究竟喝了多少。

  喝到迷迷糊糊的时候,沈沛却捡起地上的笔开始作画……

  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虚晃晃的人影,并不是很清晰,却非常的传神,熟悉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画的是什么。

  至少俞长胜和四喜就能够一眼看出来……沈沛画的是若冉。

  两人心中难受,却也无从劝解。

  只能趁着夜色,扶着喝醉的沈沛回去秦王府。

  他二人都以为沈沛喝醉了,可沈沛却清醒的很,自己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煮醒酒茶,然后他又不可避免的想起若冉来。

  以往这个时候,若冉都会为他煮好醒酒茶。

  还会准备……一颗糖。

  沈沛看着那个再是熟悉不过的糖罐,走过去打开,发现里头放满了糖,满满当当的一罐子。

  显然是有人细心准备的,沈沛拿起一颗糖果,举到半空中就着烛火看起来。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她可以毫无顾忌的一走了之,又可以细心妥善的准备着一切,方方面面,什么都考虑到了。

  大到春夏的衣衫和鞋袜,小到糖和茶叶……

  她都准备好了,那么细心,那么贴心。

  那么残忍,那么无情。

  让沈沛下定决心要忘记的时候,又忍不住的想起她来。

  沈沛只觉得待在秦王府,整个人都要窒息,若冉的影子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沈沛一颗一颗的吃掉糖罐里的糖,只觉得嘴里一股甜甜腻腻的味道,甜的几经发苦。

  他捏着那糖罐,想要狠狠的砸碎,最终还是妥协了——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沈沛心知肚明,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会妥协的,面对若冉,永远都只有妥协的份。

  他把那只旧糖罐塞到怀里,默默垂下眼,又开始自欺欺人。

  翌日一早,沈沛入宫请安。

  苍玄帝因为皇后的原因,还是对姜家网开一面,只斩了罪魁祸首和牵连其中的,姜家族内的入仕子弟,全部罢官,三代以内不能入仕。

  名门望族一夕之间,从云端跌落到尘埃里。

  有人唏嘘,有人叹气。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

  这已经是陛下网开一面的结果。

  如今最尴尬的却是姜婉潼,昔日同沈沛的“婚约”传的沸沸扬扬,眼看就要登上秦王妃的宝座,却在一夕之间沦为阶下囚。

  任谁见了都要啧啧感慨几句。

  姜婉潼身为臣女,被破格封为柔嘉郡主,如今成为罪臣之女,身上所有的荣耀尽数褫夺,她虽没有主动参与谋反,却是主谋姜州的嫡女,身份尴尬非常。

  若是以株连罪论处,姜婉潼难逃一死。

  最终还是皇后做主,让她远嫁离开京城,身边无父兄扶持,嫁的人也不是什么显赫之家,只要姜婉潼安安分分的,她便可以好好的度过余生。

  至于罪魁祸首姜州。

  对自己的罪名供认不讳,却只提出一个要求,要见沈沛一面。

  其实就算姜州不提,沈沛也是要去见他的。

  两人在刑部的大牢碰了面,姜州虽然入了狱,却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的儒雅。

  仿佛他不是个阶下囚,而是胜券在握的胜利者,他看着沈沛缓缓的开口,“沈沛,你就真的甘心吗?”

  “甘心只当一个王爷?不想要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沈沛只听了这么一句话,便知道姜州所有的优雅姿态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如今只是佯装镇定罢了,内里早就疯魔的不成样子。

  “江山是我父皇的,他爱给谁就给谁,于你有什么干系?”沈沛嗤笑一声,笑姜州的看不透,“他给了皇兄,便是皇兄的,若是有朝一日父皇要将皇位给本王,本王也会坦然受之。”

  而不是靠偷,靠抢,靠窃取。

  “况且,当皇帝那么累……”沈沛是真的不想当啊,究竟为何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脑子都不怎么好使吗?

  姜州:“……你说的一定不是真心话。”

  沈沛都懒得和他废话什么,他只觉得和一个疯子,是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可姜州最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被沈沛蛊惑……

  他聪明一世,怎么会栽在这这个小子手里。

  “你就到黄泉路上好好的去想想吧,本王不奉陪了。”沈沛也不想审问什么,想问的问不出,他也懒得多看姜州一眼。

  “你是不是给老夫下毒了?沈沛,你这个阴险小人!”姜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能想到这一点,不然怎么解释他的一反常态?

  他怎么可能会被沈沛骗了?

  可沈沛却摇了摇头,下毒?他还没有这么卑鄙,“你只不过不相信本王和皇兄手足情深罢了。”

  明明沈沛觉得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把戏,所有人都当了真。

  认为他和皇兄反目成仇。

  “我不信!身在天家哪有什么手足情深?那是骗你的,那是沈靖骗你的,你不要傻了!”姜州事到如今还想着要挑拨离间,沈沛连反驳的心思都没了。

  没有手足之情吗?

  沈沛这会子倒是替母亲有所不值。

  “你觉得,若非因为母后还顾念手足之情……你还能死的这般体面吗?”沈沛淡淡讽刺,把姜家所有人的下场都对姜州据实已告。

  可姜州听到这些,却是怎么都无法接受。

  他宁愿家族是被满门抄斩,也不要那个和他有“二心”的妹妹假惺惺的当滥好人。

  沈沛看着姜州,语气平淡的反驳,“母后不过是清楚自己的责任,她先是大齐的皇后,然后才是姜家的女儿。”

  姜州接受不了这些,在狱中不停的嘶吼,狂怒,听得沈沛烦不胜烦,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某一天的深夜,姜州被一盅毒·酒了结了性命。

  死的悄无声息,死的毫无悬念。

  朝堂的一角坍塌,可他们很快的发现,太子殿下把姜州所有的党羽都一网打尽,肃清朝堂。

  甚至都没有惹出任何的乱子来。

  至此,姜州谋逆一事,终于尘埃落定。沈靖终于把最大的威胁给铲除干净。

  苍玄帝龙心大悦,大宴群臣。

  就在这时候,秦王沈沛却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举动,自请去封地,远离京城。

  惹得朝野议论纷纷。

  此番铲除姜州一党,秦王功不可没,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说是最大的功臣也不为过,秦王本就是亲王。

  加官进爵怕是不能,可该有的赏赐绝对不会少,况且秦王还这般受宠。

  就在所有人都心思浮动的时候,沈沛自请去封地,打破了平静的假象。

  众朝臣议论纷纷,只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大家伙儿都知道秦王的封地在什么地方,靠近北漠,土地贫瘠,便是沈沛愿意去,只怕三宫也不会答应……

  这不,御书房就因为这件事情吵了起来。

  “不成,朕不同意。”

  “不行,孤不答应。”

  苍玄帝和太子殿下同时开口,意思非常明显,绝对不会放沈沛去封地,可沈沛却去意已决。

  “先前为了铲除姜州,儿臣不得已撒下弥天大谎,导致京城中流言蜚语诸多,都认为儿臣想要和皇兄争夺东宫之位,可儿臣绝无此意。”沈沛随口扯理由,他知道父兄是不会相信这样的话,可难保京城里的人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孤从不信这些,父皇也不会信的。”沈靖皱着眉头反驳,“你那封地,是能住人的吗?三年的总收成还不如孤和父皇给你的赏赐……”

  沈靖气哼哼的开口,这话在场的几个人听了都觉得没什么毛病。

  可苏穆却不乐意了,“太子殿下……那地方也没有您说的那么磕碜。”

  他们不都过得好好的吗?

  沈靖这才想起御书房还有一个苏穆在,说起他沈靖就来气,若非是因为苏穆,沈沛如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孤失言,还望苏元帅莫要放在心上,孤并非意有所指。”沈靖诚恳道歉,而后话锋一转对着苏穆发难,“只是苏元帅,说话做事总要有事实依据,小九自幼在京城长大,你是从哪儿看出他有什么将帅之才的?”

  太子这话说的就连苍玄帝也不想反驳,也觉得这苏穆碍眼的很,居然怂恿他的幼子去参军。

  “这……秦王殿下才思敏捷,兵法策略一点就通,还能够举一反三……”苏穆挑着沈沛的优点说。

  “小九的优点不需要苏元帅赘述,兵法并非儿戏,苏元帅不要妄言。”

  “这……纸上谈兵终觉浅,还需要实战才能得出经验。”

  “大齐的将士们可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可不是让他去实战得经验的。”沈靖据理力争,见招拆招。

  苏穆:“……”

  苏元帅此时此刻只觉得额头上汗涔涔的,早就听说过太子殿下疼爱幼弟。他原本以为不过是无稽之谈,却不曾想太子殿下的心眼儿可以偏成这样子。

  “太子殿下……”苏穆拱了拱手,想要和沈靖继续掰扯。

  却被一旁的沈沛打断,“皇兄莫要说了,臣弟心意已决。”

  “可是……”

  沈靖心疼沈沛,不想他去封地吃苦,苏穆却觉得秦王是个难得人才,不想这么放手,眼看君臣又要开始针锋相对。

  看够了戏的苍玄帝总算开了口,“罢了罢了,苏爱卿先回吧。”

  皇帝都开口了,苏穆只能恭敬的退下。

  此时御书房只有父子三人,没了苏穆在场,沈靖更是无所顾忌,怎么都不同意沈沛的要求,“孤不会同意的。”

  “皇兄……臣弟知道你的信任,可是臣弟不愿让任何人说三道四的,你可以容忍,臣弟却是不能容忍的,昔日都是你护着臣弟……臣弟也想着要护你一回。”

  沈沛说的大义凛然,沈沛却一个字都不相信。

  “虽然你这么说孤很感动,可是小九……孤不是三岁小孩,这话连佑安都骗不了,你拿来骗为兄,是不是有点太过敷衍?”沈靖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沈沛的谎言。

  沈沛:“……皇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至少以前拆台还没有这么厉害。

  “这件事休要再提,孤是不会答应的,若京中有什么人胆敢妄议,孤不介意好好的教教他们怎么说话。”沈靖拒绝的干脆利落。

  沈沛抿唇不言,最终还是苍玄帝拍板,允沈沛去封地,也允他参军。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一件好事。

  只是当父母的总是有诸多的不舍,这也是人之常情。

  “多谢父皇成全。”沈沛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行礼,看的苍玄帝颇为心酸。

  事已至此沈靖便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认下。

  本想好好给沈沛践行。

  谁曾想沈沛是一刻都不愿意多待,三日之后便要动身。

  苏穆已经同尹夫人商议过若晨的事情,夫妻俩一致决定,无论那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骨血,找一找,见一面,全当了却心中的一点念想。

  若是呢?

  万一呢?

  这一点侥幸的心思,如同一点星星之火,点燃了心中那铺天盖地的妄念。

  况且西北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帅,他们夫妻二人都不在,若是北漠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无法应对。

  还是要早些回去守着才能安心。

  至于沈沛,则是一点儿也不想在京城里待着,白日的时候他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夜幕降临,他无法安眠。

  沈沛只觉得秦王府里到处都是若冉的气息。

  他每每午夜梦回,醒过来便能听见她的声音,恍惚言犹在耳,可每当沈沛清醒过来的时候,却什么人都看不到。

  这些事情,谁都不知道。

  沈沛谁都没有告诉。

  他只是独自一人承受着若冉离开的悲伤。

  秦王府中到处都是若冉的痕迹。

  沈沛无法抹去,也舍不得抹去,只能逃避……

  况且,他也要找到若冉,亲自问清楚原因。

  到了离别的那一日,沈靖亲自来城门口送他,兄弟话别,沈靖提起若冉,问沈沛想要去封地,是否与若冉有关。

  “没有。”沈沛口是心非,半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懦弱,“臣弟不会再想她,是她弃我而去,并非是臣弟失言。”

  沈沛说的坦坦荡荡。

  眼里是一片云淡风轻,仿佛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言,半点都不在意。

  可是沈靖知道,沈沛离开京城,什么都没有带。

  唯独带走了那只叫做“煮煮”的兔子。

  还有几件袖口上绣着梅花的常服。

  不提,却不代表沈沛真的放下了,沈靖只觉得沈沛心中的那道伤口再也没有办法愈合,他把它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此后经年,若冉成了沈沛心中最深的一道伤,碰不得,提不得,只要一碰,便会撕裂的痛彻心扉。

  北漠苦寒,赤地千里,黄沙戈壁,战乱不休。

  昔日顽劣不堪的娇贵王爷,最终长成为雷霆手腕的疆场修罗。

  无人再提及沈沛的任性过往,自然也无人会提起那个昔日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子。

  那段稚嫩岁月的过往,最终掩埋在京城的风花雪月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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