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他没有喊他为祁师兄。
祁刃眼眸暗沉,说话的语气带着隐隐的逼迫:“你心悦我。”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
沈修可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上次祁刃就问过这个问题,可他含糊着过去。原因很简单,一来他确实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结论,二来的话,他总觉得自己对其所作所为大部分皆是因为残本任务。
但不可否定的是,沈修可的心乱了。
祁刃突如起来的逼问让他觉得有点难看,这人似乎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即使他沉默寡言,却带着骨子里的强横和霸道。就如问这个问题,若是其他人或许会找个僻静的地方,两人或站在彩云之下推心置腹。也只有他,不分场地,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自己心悦祁刃吗?沈修可忍不住回顾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承认有欣赏,可若是心悦的话,他就不敢确定了。
更何况,祁刃的自我认定,让他有点烦躁,仿佛这一切都是按照他的逻辑来进行判断,并不在乎沈修可本人的意愿一般。
即便他要感情,也该是平等的,水到渠成的。而不是现在这般,被祁刃堵在飞舟上,没有退路。
眼尾的那抹红被气得更艳丽了一些,沈修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视他的眼睛,终于开口:“祁师兄,你误会了。”
祁刃的剑眉狠狠地皱了起来,直言:“我没有误会。”说完,他竟然细数沈修可曾经为他做过的事情,那些事情要么是因为残本任务,要么是由于残本任务导致的。
沈修可听着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心一直都在往下沉。他的话好似打破了自己隐藏在内心角落的期待,羞耻与愤怒从心底蔓延。
他打断了祁刃的描述,神色冷得吓人,嘴皮了动了动:“祁师兄,你误会了。”
祁刃语气一顿,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眼睛中看出什么。可沈修可的眸子里只有带着愤怒的冷意。
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祁刃不解地问:“你在生气什么?”即便他猜不透沈修可的心思,可对他情绪的变化还是格外敏锐。
沈修可不答反问:“祁刃,那你心悦我吗?”
祁刃表情是肉眼可见地愣住,这句话直接把他脸上惯有的冷漠打破,像是在极寒的冰面击开一条裂缝,试图探寻最深底的秘密。他从未向人表达过爱意,也不知如何表达,遇到沈修可,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不同进而延伸到情感和包容,已是他做过的最大努力。
长久的沉默之后,沈修可不知该生气自己竟然在思考真的心动,还是该生气祁刃连自己的心意都没用搞清楚就贸然询问。
等祁刃战胜心理障碍,想对他说肯定的回答时,沈修可率先开口。
他摇了摇头:“祁师兄,你真的误会了。你没有心悦我,我也没有心悦你,那些事情,不过是因为我想做,仅此而已。”
他这次堂堂正正看向祁刃的目光格外坦然,可正是这份坦然把祁刃刺痛。
“你当真?”祁刃眼底酝酿着风暴,似乎想把面前的人吞噬其中。
沈修可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许久才从喉咙里冒出两个字:“当真。”
胸腔里的疼痛再次袭来,极玄冰奋力地发挥作用。祁刃的双眼阖上又睁开,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地扫过。脸上的血色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无尽冰霜。
不知怎么地,沈修可见他如此,自己也隐隐难受起来。
或许,他说的太绝情了一些?
他正欲再说些什么,祁刃已经拉开两人的距离,骄傲迫使他不再多问,只是回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转身离去。
挺拔的背影依旧,逼人的气势不再,沈修可该放松的,可那道不断远去的背影似烙印一般,留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沈修可在飞舟栏杆前站了许久,久得晚霞落满飞舟甲板,白云被染成红色。他终于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随后朝天空幽幽叹出一口气。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虽然不知道祁刃为何做出不符合天道剧本的事情,但最强剑修本应不耽于情爱。刚才他被问得心慌意乱,险些忘了残本内容这回事。
而且,他现在更该考虑的是,在“得罪”男主之后,应该如何去完成任务。
想起这,沈修可未免有些头疼。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候说不定有其他的办法。”沈修可自言自语完,转身回了飞舟房间。
在飞舟另一侧,扶右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祁刃,大着胆子问:“祁师兄,你在看什么?都看半天了。”
祁刃神识收回,冷声道:“没什么。”
“哦。”扶右不疑有他,转而问,“那我去找沈师兄了,他那里有好多吃的,你去吗?”
祁刃的声音似乎更冷了一些:“不去。”
“那行吧。”扶右只以为他要打坐,也没多问。
只是,当他走到门口时,身后冷冽的音调再次响起:“不能喝酒。”
扶右不知其意,但也不敢不遵从,回过头来说:“好的。”见他还在看自己,顿感压力倍增,赶紧保证,“我不喝,也不让其他人喝。”
祁刃又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的语态中辨认真伪,随后回答:“可。”然后真闭上眼睛假寐了。
扶右加快脚步,又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舒了一口气,这才走开。
在门关上的瞬间,原本假寐的人眼睛睁开,黑色长剑徒然出现,绕着他转。数不清的剑气从身上而出,祁刃伸手一抓,却又放开对剑气的控制,手心顿时被剑气割伤。
血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祁刃岿然不动,仿佛时间停止。如此自虐般地过了半刻钟,流血的手心猛地紧握,剑气消失,好似一切都未发生。
“太和。”祁刃低头唤道,又似在喃喃自语,“我好像做错了。”
有了名字的太和剑发出微微剑鸣,它是一把新生的本命剑,才刚刚有了灵识,它只能感受到主人的心绪起伏,却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
飞舟上一片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一日半后,飞舟顺利地到达问道宗。
除了弘华尊者,所有人都平安回来,沈正延松了口气,如此他也能向祁宗门交差了。
既已到了宗门,沈修可和沈可羽两人便也不需父亲嘱咐。尚雨灵还在乐川府城没回来,那里是两人的外祖家,她自然住得自在。
沈可羽本来打算回到宗门几天后再次出发前往乐川府城,毕竟她跟水千绝离开了只说一个月便返回,没想到这都过了数月。好在她先前传讯过去,免了她娘担心。
水千绝暂时先回首峰,刚好与扶右顺路,两人与沈家兄妹说了声之后,一道剑光已越过高空,直往前方而去。
是祁刃的飞剑,沈修可这时才惊觉自己都忘了问他新得本命剑的名字。
见他似乎有点失落,扶右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开口安慰:“沈师兄,祁师兄必是有急事。”
有急事是假,不想见我才是真,沈修可心道。但这些他自然不便与他人诉说,只笑着点点头。
扶右似乎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些失落来,但等再仔细看去时又什么都没有,还是那副含笑的谪仙模样。
在第十峰的生活总是格外平静而又充实,除了修炼外,沈修可就是进行酿酒、画符、弄些吃食,另外就是把落白放出来溜达。
落白长得速度很快,等它的双耳随着长得彻底缩了回去,沈修可才真正确定它不是幻光兔。
浑身毛发雪白,甚至带着隐隐的银色光彩,身躯足有他膝盖高,跑起来快如闪电。
而且,原来落白真正喜欢的不是萝卜,而是肉类。
于是,沈修可闲暇之余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准备带落白去宗门后山捕猎。根据他的观察和沈正延的见识,落白是一匹品种未知的狼。
“虽然它身躯长大不少,但还是属于幼年时期,说不定以后还有其他变化。”沈正延摸了摸落白毛绒绒爪子下的软肉,点头道,“身姿矫健,奔跑如闪电,双耳警觉,但幼生期形态又与极光兔极为想象,这应该族群遗传下来的伪装,防的就是被捕获。”
至于是哪种品种的,沈正延对比了一下自己所知的,还真说不上来,末了,也只说:“大概是变异品种吧,既然收了就好好养着,狼性善于攻击,倒是能与你互补,后山放了不少小灵兽,就是为了让宗门弟子练手的,你带着落白去。”
被互补的沈修可:说好的帮我采摘灵果的兔子呢?
落白双脚搭起坐在地上,见主人蹲下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它,立马尾巴一摇,“嗷呜”一声。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吃肉了,它落白已经迫不及待了。
沈修可的手在毛绒绒的背上捋了一把,柔顺到手感让人有点上瘾,他又在落白脖子上捏了捏,叹气道:“是狼也没关系,落白也是最帅气的狼。”
“嗷呜。”主人说的是!
祁刃踏进第十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场景,沈正延站在不远处看着地上的一人一兽,目光慈爱。
而沈修可正蹲在地上,在帮落白顺毛。日光落在他身上,给他浑身度上一层柔和的光。即便他侧面对着自己,祁刃也能想象得到他此时该是嘴角含笑的模样。
沈正延发现了他的到来:“祁刃来了。”
沈修可下意识地朝他看去,就看到来人一身内门弟子的宗门服饰,白色为底,袖口和衣服下摆乃至门襟之上都是祥云图案。因他是首席弟子,衣服材质取的是上品云鲛,他人站在那,背后的景色皆沦为背景。
短暂的惊讶之后,沈修可偏过头不再看。
他的细微表情被祁刃尽收眼底,沈正延上前几步,询问:“可是有事?”
这一句仿佛点醒了他,祁刃语气听不出有何异常:“沈峰主,宗门让你去大殿有事相商。”
沈正延正色,没多问,点头道:“我这就去。”走时,还想着该是什么事,竟然他亲自前来告知。要知道,大部分时候的宗门事物只需传讯即可。
祁刃看着沈正延跟沈修可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他先前正好在宗门大殿,祁宗门是准备传讯给第十峰,可鬼使神差地,他开口:“我正好去第十峰办事,去向沈峰主转达即可。”
祁宗主不疑有他,主要是这事也不急。他不知道的是,这位说顺道办事的首徒,其实在第十峰下面站了足有一刻钟,才起身上去。
另外,他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可办,竟单单就是来传话而已。
沈修可站起身,准备带落白去后山。见他还未走,倒是愣了一下。
只是,把人扔在这里似乎有点不太好,于是他礼貌地开口:“祁师兄,还有事情吗?”
祁刃没有点头也没摇头,他脸上表情似乎一如既往,问道:“你准备去哪?”
看他的动作,像是要出门。
沈修可本想说去哪都不关你的事,但到底是不想弄得太僵,只是说:“后山。如果祁师兄无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祁刃的视线落在落白身上,似乎明了他的打算,又说:“后山内围有一处晶猪的生活地,晶猪攻击性不强,正适合幼狼练手,肉质也正适合它食用。”末了,似乎想起什么,“我跟你去。”
沈修可见落白听到晶猪两个字后哈喇子都要出来了,灵兽天生就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这样看来祁刃说得也没错。
不过,他本来就打算自己一人去:“多谢祁师兄,我自己就行。”怕他以自己攻击力为由,又补上,“我去找可羽和水千绝帮忙。”
原本脸色还算缓和的祁刃听到后面人名后,冷声道:“水千绝很忙,没有空。”
沈修可领悟天道规则也有一段时日,在此时自然已明白残本内容并不是早已注定的剧情,而是此间天道自己撰写的剧本,虽不知目的何为,但总归是想让未来发生的剧情。而他也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在成为东景大陆的天道后,自身已与先前天道意识有了排斥,想必过了不久,残本任务就会结束。毣洣阁
所以,他现在倒也不会认为水千绝必须要跟祁刃凑成一对。
但现在祁刃对他安排得理所当然还是激怒了他,他面色也冷了下来,质问:“你怎么知道水师妹没空?”
祁刃被他一噎,神色缓和下来,只说:“水千绝资质因机缘变好,本人心思坚韧,丹华峰主心喜,欲收她为徒,收徒典礼就在两日后。”
所以,水千绝这两天肯定很忙。
沈修可见他神色不似作假,落白已经蹭着他的小腿示意快去。
沈修可甩了一下小腿,过后落白又贴了上来。他无法,只得任由它。
正在这时,神识残本中的金蝶再次扇动翅膀,落在一行金色大字上。
女配任务四:不惜代价协助男主进阶,使其成功进入元婴期。
得,这下,他不同意都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打算先神魂再……
甜头先给一点吧。
沈修可:你来这里干吗
祁刃: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的腿它有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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