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窈愣了两秒,很快便反应过来,从记忆里挖出了这件事。
半年前什米突发大地震,许窈所在部队正在东海岸附近进行演习,被临时分派了接侨救援任务。
应时卿当时还在什米大使馆任职政务参赞。
那两百块钱就是许窈跟他匆匆碰面时顺便替一个留学生借的回家的动车票钱。
虽然她回部队后忘了还钱这事确实不对,但她万万没想到,大半年过去了,都开得起纯手工制造的迈巴赫了这家伙居然还记着这区区两百块钱。
“不愧是你,葛朗台都自愧不如。”
就这,天生的资本家。
许窈实在是没忍住吐槽的欲望:“你现在连两百块都跟我斤斤计较?云鼎是要倒闭了吗?”
她顿时满脑子#落魄总裁人前光鲜亮丽豪车高定,人后扣扣索索追债贫穷打工人#的戏码。
应时卿不为所动,唇角微勾:“分人,得看是谁欠我。”
许窈:“……”
无语过后,她掏出钱包,数出两张红的一张绿的,气得一张一张往应时卿衬衣口袋里塞:“呶,看清楚了,连本带利。”
不经意间指尖触碰到他胸口,隔着一层衬衣布料,温热的体温和那隐藏着力度的流畅肌肉线条触感分明。
一丝丝痒意由相触处生出再蔓延开,应时卿整个人微不可查地僵住了。
许窈察觉到他忽然的紧绷,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似乎有那么点流氓,耳根隐隐发热。
她刚想收回手,应时卿却捉住她手腕,满眼诧异:“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用现金?”
旖念瞬间消散。
许窈被他刻薄到失语:“……”
说得好像当初借出两百块现金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顿了下她才开口:“那你想怎样?支付宝还是微信?”
闻言,应时卿眼里浮现些许笑意:“微信吧,看你方便。”
许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真看她方便直接收现金不就好了?
几年前换过手机号后她就一直没再加应时卿的微信。
怕再被气到,许窈催促他:“你手机呢?拿出来搞快点。”
应时卿不疾不徐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动作磨磨蹭蹭的,许窈不耐烦“啧”了声,直接从他手上夺了过来,两手同时操作,解锁扫码加好友转账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好了,还你。”
一抬头,却见应时卿表情有些古怪。
有点怕被发现什么的样子。
“你又怎么了?”
许窈不说有多了解他,但从小一起长大,应时卿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她还是分得清的。
然而,听到许窈难得的关心之语后,应时卿脸色一瞬间淡了下来,半撩起眉眼抿唇道:“没事,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便转身欲走。
“不说算了,随便你。”
许窈只觉得他心思愈发难测了,没目送他的打算,也转过身。
忽然间,她脑中灵光一闪,捕捉到了一丝违和感,关门的动作随之一顿。
眉心渐渐蹙起——
刚才,她是不是用自己的生日解了应时卿手机的锁屏???
许窈下意识回头,应时卿却已经不见了。
不会吧?
肯定是她记错了。
-
单元楼下。
阮遇单手支在车窗外腿翘在仪表台上,无聊地哼着歌,刚刚他已经打了两局游戏,正打算开启第三把时,总算瞧见了应时卿的身影。
他立马把腿放了下来,等应时卿走近,看清对方脸上的神情后,他狐疑道:“你怎么这副表情,又想给谁下套了?”
应时卿看了他一眼没打算回答,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开车。”
随后便翻起了许窈的朋友圈。
阮遇:“……”
得,许窈不在他就是当司机小弟的命。
-
到第二天早上,许窈心情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把昨天同应时卿的见面当做一个不用在意的巧合。
舒寒音昨晚手术做到了凌晨才结束,两人话都没说上一句她就睡死了。
许窈起来的时候舒寒音还在睡,留下一份早餐后许窈就去了新公司。
迅杭科技就在云鼎大楼十五层,公司主攻游戏开发。
当许窈站在前台说自己来报到时,小姐姐先是诧异地看了眼她的发型,随后就想起老板说过今天要来一个新画师的事:“你是许窈小姐吗?”
许窈点点头:“是我,你可以查下后台信息。”
回海市前杭嘉行就让许窈把各种资料传真过去了,连合同都早签好了。
前台露出一个职业甜笑:“您请稍等,我还需要向杭总确认一下。”
“好的。”
许窈顿了下,乍听到有人管杭嘉行叫杭总她还有些不太习惯。
杭嘉行是她刚进部队时的导员,几年前退役后跟朋友合资开了这家公司,在行业里发展不错,先后推出过好几款爆款游戏。
今年迅杭科技正在全力开发一款全新的rpg端游《神降》,可负责主要角色的画师却在上个月突然跳槽,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眼下并不是招人的热季,金三银四哪个都挨不上边,好的原画师更是难找。
许窈虽然不是科班出身,本专业学的也是跟绘画几乎毫不相关的飞行器设计与制造,但她爷爷是国内知名书画大家,各大美院教科书上都有他的作品。
许窈从小就跟着爷爷学画画,艺名“絮妖”在业界也颇有名气。
当初的一幅《谷雨》至今还被当成美术生艺考教学范例,更不要说她还是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得主。
眼看着离发布时间越来越近,杭嘉行身为为数不多知道许窈就是絮妖的知情人,得知她要退役的消息后立马就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原本许窈有考虑过参加海市的航警招考。
但因为视神经炎反复发作导致的暴盲跟视力减退,就算进了航警大队,估计也是文职工作。
可这样一来,她还不如留在部队转地勤。
于是她很快想通了,答应杭嘉行到迅杭上班。
别的暂且不提。
光是许窈这份履历,放到整个行业里也称得上出类拔萃。
显然,查到人事信息的前台小姐姐也被秀到了。
尤其是看到许窈简历上写的退役少校跟一级长机飞行员时,她的表情更是难掩错愕,一时间难以把空军飞行员跟原画师这两个身份联系到一起。
又打电话向杭嘉行确认过许窈的身份后,小姐姐给了她一张临时工卡:“许老师,你的工卡还没有做好,可以先用这个,美术部就在楼上,杭总还在开会让你上去等他。”
许窈点点头,随后就捏着临时工卡上了十六楼的专用电梯。
-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改良汉服个子娇小的女生就从另一个电梯口匆匆跑了出来,直奔迅杭科技前台打卡处。
“呼——还好赶上了!”
如果许窈还在这她一定能认出来,这女生就是昨天她在飞机上碰见的那个临座。
周引月喘了好一会儿,呼吸才平复过来。
今天是她转正的第一天,因为换了租房的原因早上绕了一大圈远路差点迟到。
前台小姐姐跟她关系不错,提醒了她一句:“今天老大过来了,他们还在上面开会,你最好快点进去,小心待会儿被他抓到。”
周引月吓得立马挺直了腰板:“谢谢姐姐,还好你提醒我了,我先进去了,下午请你喝奶茶!”
“快去吧。”
前台笑着摇头,随即打电话给人事部让她们加紧把许窈跟周引月这批新员工的工卡做出来。
-
十六楼整层都属于/迅杭科技的端游设计部。
视野开阔,几个铁艺书架象征性充当了隔断,并没有安排前台的位置。
许窈上来之后发现,整层楼不说鸦雀无声也差不了多少,只有机器运转跟排风扇的底噪。
正打算找人问问杭嘉行办公室在哪儿时,一个蓝T恤小哥抱着文件蹑手蹑脚的从她身边经过,两步后又折了回来。
他眼底青黑,脸上是遮不住的疲倦,看了许窈两眼,随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絮妖老师?”
许窈:“是我。”
蓝T恤小哥稍显惊讶地睁大了眼。
絮妖一直都很神秘,从前没在公众场合露过脸,唯一的公开联系方式就是微博,但几百年也不更新一次。
而她仅有的互动还是跟小众圈一个叫苦杏仁的画师,但这个画师没比絮妖好多少,基本也是神隐状态。
再加上他在画室学画时还临摹过絮妖的作品,他一直以为絮妖至少也得三十多岁了,可没想对方到会这么年轻,看上去就像个大学生。
蓝T恤压下心中的惊讶,小声对许窈说:“老师你好,我叫向开。是这样的,今天老大来了,杭总他们还在会议室开会,不过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你先跟我到杭总办公室坐一会儿吧。”
一番话里许窈只抓住了关键词:“老大?”
见她疑惑,向开解释道:“就是咱们公司的另一个老板,我们为了区分就管他叫老大。”
许窈猜测这个老板年纪应该不大,不然向开他们不会用“老大”这么年轻化的称呼。
向开一边带她往办公室走一边说道:“对了,絮妖老师,因为最近赶项目,昨天大家通宵加班了,现在都还在睡呢,不是不欢迎你,你别介意啊。”
“没关系。”
怪不得这么安静。
果然,路过几个工位时,许窈就发现好几个员工直接睡在了办公桌后边地上,身下就铺了几张报纸。
真是群狠人,她在部队都没这么糙过。
向开把许窈带到后就离开了。
许窈在杭嘉行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然后挑了个对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顺手从他办公桌上抽了张报纸打发时间。
一展开,占据了半面板块的标题就让许窈失语——
《云鼎集团新任CEO上台,神秘背景……》
旁边应时卿的照片还模糊得要死,跟打了马赛克的效果都差不多。
队长这是多久没更新过报纸了?这都是半年前的事了吧?
许窈一边嫌弃着,眼睛倒是一目十行的往下看了下去。
越看脸色越古怪。
这报纸上把应时卿吹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什么堪比男模的外形、优雅的社交礼仪、精通多国语言、华大双学位、全国金融界最具影响力百人榜前十、全球福布斯富豪榜最年轻的富豪……
一连串彩虹屁看得许窈都怀疑应时卿是不是出钱收买报社主笔了。
蓦地,门把手旋转的声音打断了许窈的腹诽,她顿时把这胡说八道的报纸扔到了一边,转过头起身准备迎接老队长。
“队长你总算来了……”bïmïġë.nët
热切欣悦的语气在半途转了个音,骤然降了八百个度——
“……怎么又是你?”
出现在门后的不是杭嘉行,而是方才报纸新闻中的某人。
男人今天一身笔挺西装,头发甚至往后梳了上去,还戴了一副金框细边眼镜,琉璃般的浅色眸子清透冷然,一身气质显得更成熟了几分,要不是太熟悉,怕是许窈都会被他的皮相迷惑。
他显然听出了许窈方才话中的嫌弃,撩起眼看过来,不冷不热地扯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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