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苏粤安正手持《楞严经》本读的津津有味,她的大婢女巧萍轻手轻脚的进来,悄悄在她耳旁小声禀道:“娘娘,方才有在侯阳王府门口的眼线传来消息,说是看见扆家二公子扆克林进了侯阳王府。”
“什么时候的事?”苏粤安这样问,眼睛却未从楞严经上移开。
巧萍答:“前后约么有小一个时辰了。”
“可知他进去是做什么?”
“探子只说见到他进门去,具体是去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侯阳王府守卫森严,探听不到里头的消息也是正常。只不过苏粤安没听说过扆家与侯阳王府有什么来往,略觉得奇怪罢了。
莫非……扆家公子要到侯斯年手里谋个差事不成?可他父亲乃是左相扆升,若要入朝,岂不舍近求远么。
苏粤安想不通,那巧萍大概能猜出她心里疑虑,道:“娘娘,奴婢前些阵子听到了一件事情,不知会不会与扆家公子上门拜访有关。”
“嗯?”
“奴婢听说扆家公子中意侯阳王郡主,想来他兴许是见郡主去了。”
苏粤安手上翻页的动作一顿,面上却没什么波动,“你从哪儿听的?”
毕竟这事儿没个消息,巧萍也知要是每个缘故她必然不信,便道:“上次秋狝时奴婢和其他人住过同一面帐篷,其中有人见到扆公子多次与郡主主动说话呢。”
谁知苏粤安却哼笑了一声,“说两句话罢了,空穴来风。”
巧萍顿了顿,思绪也让苏粤安打的有些乱,她记得苏粤安向来厌恶侯宛儿,听到这事该高兴才对,怎么这时反倒好像还替她说起话来了?
巧萍也摸不着她什么意思,有些话不知该说不该说,但一想自己总得不到苏粤安高看,就觉得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小心翼翼试探道:“这,这也许是真的,奴婢还听她们说当时咱家世子爷也在场呢……”
“嗯?”苏粤安终于如她所愿的抬起头来,但却是细眉紧蹙,不像是多喜悦的模样,“你说贸云?”
“是。”巧萍一边打量她的脸色一边道:“当时偷看到这一幕的人有不老少,她们说当时世子是要带郡主去马场,扆公子见状就也要跟过去,世子嫌他碍事,就恐吓他说要让他离郡主远一点,扆公子觉得不平,便放话说自己不会放弃。”
“那后来呢?”苏粤安眉心越皱越紧,
“后来,后来……”
“说!”
巧萍支支吾吾,说出来的果然是不怎么让苏粤安想听到的话。“后来世子爷就把扆公子赶走了,还同郡主私定了终身,说日后要娶……”
苏粤安根本没耐心听她把话说完,手上经书狠狠一摔,怒不可遏道:“荒谬!都是哪个该死的在背后乱传闲话!”
巧萍本想讨个好的,却没想苏粤安能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娘,奴婢也是听说的!”
见苏粤安面色依旧难看的很,巧萍妄想能够挽回一点昔日的主仆情分,于是小心翼翼道:“娘娘也不必太过往心里去,毕竟这些也是奴婢听来的,算不得真啊。”
苏粤安哼了一声,巧萍看有希望,于是再接再厉道:“咱们世子天之骄子,哪能是个人都会喜欢啊,您想那侯阳郡主是个什么东西,她没爹没娘的,也就是被侯阳王收养才当上的郡主,要是没人收养,估计早就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啊!”
巧萍说的正起劲,谁料眼前突然一黑,接着额上一阵剧痛,竟是苏粤安抄起软枕冲她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贱婢!”苏粤安咬牙切齿的骂道:“就算侯阳王郡主万般不是,也轮不到你个下作东西在这里说三道四!”
巧萍吓傻了。
苏粤安面目狰狞,哪里还是人前那个软弱可欺的益王妃,她见巧萍一动不动,更是怒不可遏,怒吼道:“滚!滚出去!别再让本宫看见你!”
那模样仿佛巧萍再多待一秒,就会被她立刻拧了脑袋似的!巧萍被骂的一激灵,哪里还敢给自己求情,当即爬起来就朝外跑!
苏粤安平复了好久,可心里那团火还在熊熊的烧着,不仅如此还有越烧越旺的架势,她越想越怒,最后疯似的揪着床上的被子褥子好一顿撕扯,可奈何织工精良,扯了半天也没扯断一个线头,她气急之下又一股脑儿全都推到了地上。
她到处找着能让她出气的目标,好在床上掉落了一本佛经,她想也没想那是什么东西只管抄起来就撕,次啦次啦的声音里,那本刚刚还被她诵读的《楞严经》纷纷撒撒的掉了一地。
“该死!该死!!”
苏粤安咬牙切齿的声音隔着几道门都听得一清二楚,院口仆人婢子瑟瑟发抖,虽然好奇,可却也没有一人敢进去探个究竟。
就在他们面面相觑时,突听闻屋内苏粤安在叫人,可她先前发了那么大的火,谁敢在这时候进去找死?
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肯进去,偏苏粤安看无人应答就又喊了一声,依旧得不到回应,便暴怒吼道:“都聋了是不是?既然聋了,那本宫还要你们有什么用?这就都割了你们耳朵!”
众人吓了一跳,万分惊恐下,你挤我我挤你的终于推搡了一个倒霉鬼进去。是个新进府不久的小奴婢,被踢进去后抖抖索索的趴在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娘、娘娘……”
“你!”苏粤安毫无怜惜之情,伸手直直指向她,仿佛地狱爬上来要索命的厉鬼,吓的小婢女险些要晕了!
“侯阳王郡主都喜欢什么,你去给我列一张单子,再偷偷送到左相府交给扆克林那里,让他照着单子上的东西买去哄侯宛儿开心!记住这件事情绝对、绝对!不能传到世子耳朵里!”
可怜小婢女根本不知道谁是侯宛儿,谁是扆克林,可这时候还容得她拒绝吗?她只得硬着头皮应下来:“是、是!”
“要是传出去了。”苏粤安手握成拳,恶狠狠的砸向床板,“我就要你的命!”
那小婢女浑浑噩噩的走出来,脸色惨白如纸目光呆滞无神,仿佛三魂失了六魄的行尸走肉,众人不知她在里头遭遇了什么,见她虽受了打击可也完好无损,皆忍不住八卦的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怎么了?王妃说什么了?”
“你倒是说句话呀?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小婢女被这个拉下胳膊,被那个拽下衣角的,终于在众人急切的目光下给了她们一点回应,她先是抖了抖嘴唇,接着就哇的一声哭了。
不能传到世子耳朵里?那这跟直接要她的命还有何区别?早在她进府时同屋住的姐妹就对她三令五申过,不能背着世子做事,因为刘贸云在府里府外都养着探子,她们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能瞒得过他。
如今王妃让她背着世子给他的对头送信,若被世子知道,那还焉有命活吗?如此,办得好是死办不好也是死,还不如自己了结了自己,倒也一了百了。
小婢女自知没了活路,越来越伤心,大声的嚎哭了一阵,在众人莫名其妙的视线里直奔向了院中的一口井,接着一头扎了进去!
几十米的深井,只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落水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掉进去连半丈高的水花都没溅起来,原本叽叽喳喳讨论不休的众人瞬间失声。
不论何事,小与大,只要与人命扯上官司,无一例外都会闹的人心惶惶,霎时能跑的跑能躲的躲,都不敢再往苏粤安院前踏上半步了。可此事小婢女不肯做,苏粤安也会再去找个肯的做,她不达目的不罢休,又怎会将一条人命放入眼里?m.bïmïġë.nët
一时间益王府被苏粤安折腾的人仰马翻,活像人间炼狱。
不过也真要多亏苏粤安如此坚持,左相府里的扆克林才得以在某个傍晚收到这样一封有头无尾的匿名信,信上将侯宛儿的喜好罗列的清清楚楚,实在是一份上好的追女秘籍。
可惜,扆克林并不高兴,反而第一时间怀疑是有人故意整他,送信的若真是好心人那为何不肯署名,如此偷偷摸摸来送,想也是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
扆克林一笑置之,将信随手夹在书页间,没多久便忘了个干干净净。
他是连追究都不想的,苏粤安计策失算,得知扆克林根本没把信当一回事,可是又气又急,但她又不能按着扆克林脑袋做事,急火攻心之下大病一场,倒了。
益王府里的动荡扆克林不知道,他只管每隔三差五到侯阳王府去见侯宛儿,他心思简单,总觉得他与侯宛儿之间只是见得太少的缘故,托福侯阳王夫妇对他印象不错,许他常到王府去。扆克林去的多了,连迈侯阳王府的门槛也迈的熟练起来。
这次他又来拜访,手里抱着一个用布包裹着的画轴,王府门口当值的仆人笑着同他打招呼,“扆公子好,来找我们郡主啊!”
“是。”扆克林回以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来,霎时文弱书生多了份少年英气,看着也并不比谁差到了哪儿。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美人多病更新,第 21 章 殿前椒开9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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