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下,一场意外正在上演。
“嘭!”
两车相撞,巨大撞击声撕裂天空。
破碎的玻璃。
被挤压变形的车子。
邵慈心奄奄一息地坐在驾驶座上,血流如注。
车外的世界很吵,但她却感觉周遭很空,像是被隔绝了。
意识模糊间,她艰难地看向窗外,依稀看见一个喝醉的男人踉踉跄跄地从对面的大卡车上下来。
她看不清男人的面容,眼皮子很沉很重,重得她再也撑不住,彻底跌入黑暗。
一切似乎都要在此终结。
——看来老天不太喜欢我。
这是她闭上眼之前想的最后一句话。
呼吸停止,身子也由此变得轻盈,像一团没有重量的空气。
邵慈心感觉自己要被抽离身体,紧接着又像是被什么推了一把,整个人又重新坠回昏迷的身体里,只剩一丝意识在昏昏沉沉中挣扎。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仿佛力气已经被彻底撞碎。
她只能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着人来救救自己,在心底念着父母。
爸……妈……
我好难受……
好疼啊……
…
温之寒赶到车祸现场时,邵慈心正被医护人员抬上移动担架。
警察在一旁处理醉驾肇事司机。
同一个画面,却被白雪冰冷地分割成生死两端。
她不敢置信地走向救护车,看着躺在担架上的人。
素日里明亮动人的桃花眼如今紧紧闭合,再也看不见里头璀璨如星的光芒。
一直干净漂亮的脸庞此时满是鲜血,刚刚遭受了什么可想而知。
温之寒脑中轰然炸开,一片空白。
她愣愣地去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太冷了,冷得骇人,一点温度也没有。
她仍是不敢置信,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喊:“慈心……”
无人应答。
她开始感到恐惧,感到不安,感到绝望。
她握着她的手,双手沾满她的血,却感知不到温度,好似深冬最冷的风正紧紧包裹着她的人,企图吞噬她身上每一分温度,剥夺她的生机,让她就此陷入永眠。
“慈心,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慈心你回答我好不好?”
依旧没有回应。
绝望的现实令泪意瞬间染红眼眶。
一滴绝望的眼泪夺眶而出,落在邵慈心的手上。
邵慈心听得其实不是很真切。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在叫她。
那个声音很熟悉,但她想不起来了,她的脑袋好痛,她浑身上下都好痛……
她不想理这些,可是那个声音听起来好难过好绝望,让人想伸出手去安慰她。
温之寒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是她来晚了,是她没有保护好她……
就在绝望之际,手心里的手轻轻地、迟缓地动了一下,而后艰难地握住她的手指,仿佛是在回应她的难过。
——不要伤心,我在这。
“患者还有意识!”
医护人员惊喜道,加紧时间将人推入救护车里送往医院抢救。
见温之寒认识患者,他们飞速核实了一下她的身份,也让她一起上了救护车。
“你多和她说话,不要让她睡着。”
温之寒应了好,却是头一次这么无措。
这里躺着她妹妹的妻子,也是她深爱的人,可她们之间足够深刻的回忆却少之又少。
邵慈心所有的甜蜜都属于温郁,没有一分属于她。
可她还是要说,不论说什么,她都要说,要把邵慈心留住,永永远远地留住。
大脑飞速运转一番后,她选择说高中的事情。
被纪检部抓的那些岁月,对邵慈心来说也是极其深刻的回忆。
她小心翼翼,放轻力度握着邵慈心的手,生怕把她弄疼了、弄碎了。
她是那么舍不得伤害她,可别人却……
眼眶湿润,泪光在眼睛里打转。
她强忍着悲痛,重新镇定下来,保证自己的嗓音清晰,足够邵慈心听见。
她低眸,温柔地和她说起过去。
说了一会后,她握着的手又动了起来。
只见那只手缓慢地往外抽,似是想挣脱她。
见状,她立即卸去手中的力度。
邵慈心不费吹灰之力就抽出了手,然后慢慢抬起一根手指头——戳在她的手指上,有气无力地顶了一下。
那是一个推开的动作。
邵慈心真是没想到,自己都这样了还能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帮着追忆青春。
尴尬,尴尬到姥姥家去了。
她现在完全不想死了。
她发誓,等她爬起来,一定要看看是哪个小王八犊子在揭她黑历史……
——你给老娘等着!
温之寒隐隐感知到了。
见邵慈心不想听高中那些事,她从善如流地说起她当演员的事情。
“慈心,你不是最喜欢演戏了吗?
“不要睡着,等你醒来,我们就继续回去拍戏,去演电影,演你想演的,和你喜欢的老师合作,好不好?
“而且你还没拿到最佳女主角,你还没实现你的梦想,不要睡,不要睡好不好?”
她说完之后,手指头又一次被轻轻抓住。
——别停,我爱听这个,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这是邵慈心那缕微弱的意识在此刻最真实的表达。
温之寒看向邵慈心,眼中绽放出一缕惊喜,登时更加有动力为她描绘星光加身的未来。
未来……
邵慈心在迷迷糊糊的意识里,似乎真的看见了未来。
星光熠熠,璀璨夺目的未来。
她真的好喜欢演戏啊……
黑暗再度袭来。
…
邵慈心进了手术室。
医院正在紧急抢救,争分夺秒。
温之寒心绪不宁地站在外头,手上、袖子上都沾着触目惊心的血色。
点滴流逝的时间里包裹着她的恐惧与不安。
医生说会尽最大努力,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人命关天的事情,任谁也无法笃定许诺。
两家人都在赶来的路上。
温郁先到了。
宽敞寂寥的廊道里,她看见温之寒站在禁止进入的玻璃门前,背影萧索。
她全神贯注地看着玻璃门后的世界,甚至没有注意她的到来。
温郁并不知道自己的姐姐为什么会是第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
此刻,她更关心正在抢救的邵慈心。
明明离开时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出了车祸,怎么会这样……
温之寒意识到温郁来了之后,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她没心情去搭理她,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里头,在祈愿邵慈心能活下来。
两相无话。
长廊寂静。
时间嘀嗒前进。
世间的声音在此刻隐没于时间洪流之中,耳边只剩下空气流动的声音,气氛一点一点攀至令人紧张窒息的高峰。
邵衡和陆兰匆匆赶到,满面急色。
当看见温之寒和温郁的背影时,陆兰急忙脱口而出:“小郁,之寒。”
走到二人面前,她急得有些语无伦次:“慈心、慈心她怎么样了?”
温郁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来时邵慈心就在里头抢救,温之寒又不搭话,情况如何,她只能看出个“危险”来,其余的什么都答不上。
她是个不合格的妻子。
最终还是温之寒出手扶住陆兰,安抚他们夫妇俩。
不论发生了什么,她不能慌,她要帮邵慈心安抚好家人。
不能太乐观,也不能太悲观,总得做个心理准备。
“陆姨,医生说需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他们会全力抢救,但您别着急,相信慈心一定能挺过这关。
“方才送往医院的路上,慈心还有意识,她还能回应我说的话。”
陆兰闻言,瞬间像失去主心骨似的绝望,眼泪本能地先落了下来。
她无助地看向丈夫,满面不可置信。
她的女儿,她的慈心,明明前天还好好地在家里陪着她谈天说地,现如今怎么会躺在医院里,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邵衡不敢太乐观,心中也悲痛不已。
可到了这个时刻他不能倒,他强打精神,紧紧握住妻子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没事的,咱们女儿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
“别担心,别担心……”
像说给别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此宝贝的一个女儿啊……
陆兰低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邵衡为她擦去眼泪,抱着她,温声安抚着:“不哭,没事的。你这一哭,等会心心醒了,看了又要难过。”
陆兰闻言,急匆匆抹去眼泪:“对,她看了要难过的,我不哭。”
随后,温行云夫妇也赶到医院。
两个小时之后,玻璃门自动打开,主治医师从后头走出来,边走边摘下面罩。
“哪位是邵慈心的家属?”
邵衡当前踏出去,肃然又紧张:“我是她爸爸。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安慰他,示意他放松:“邵先生放心,你的女儿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天大的好消息。
在场所有人顿时长松一口气。
温之寒心中高悬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医生又道:“说实话,能在这样的车祸中能活下来确实是个奇迹。
“不过她现在还在昏迷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随后我们会将她转到重症监护室,继续进行观察、治疗,等她醒了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说完,她戴上口罩,重新进去继续履行救病治人的义务。
进重症监护室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知道。
陆兰刚为女儿脱离生命危险而松了口气,转头又为她平白遭这些罪而感到痛苦。
她再也忍不住,在丈夫的怀里嚎啕大哭。
邵衡终于也不再忍着,眼中落下泪来。
温之寒站在原地,想出声安慰,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垂下眼眸,眸光暗淡,眼眸沉沉如墨,毫无光彩。
……
重症监护室有严格的探视规定,也不允许陪护,每天上午下午各有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一次仅允许一人探视。
陆兰和邵衡爱女心切,每天都要到医院探视,询问女儿的情况。
温行云夫妇偶尔也会过来,让娜也会陪着陆兰,试试开导她,以免她伤心过度,累倒身子。
温郁是邵慈心的妻子,避不可免要去探视。
唯独温之寒不同。
在邵慈心亲近之人的排行里,她似乎永远被排在末尾,就连探视的机会也不像其他人那样理所当然的多。
而她所讨厌的妹妹,却能光明正大地独占邵慈心的喜欢。
可温郁对邵慈心并不好,邵慈心在她身边并不开心……
站在重症监护室里,温之寒沉默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
她已经很久没看见邵慈心睁开眼的样子了。
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期待邵慈心能醒来,期待听见邵慈心跟她打招呼,不需要多热情,就像往常一样,冲她笑一笑,然后对她说:“早上好,姐姐。”
……这就够了。
她对她的喜欢能有多贪婪?
仅仅是希望她一世顺遂,永远幸福快乐罢了。
为什么老天爷连这一点简单的幸福都不愿意舍给她的慈心呢?
她的慈心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决定了,不能再放任这段婚姻错下去。
等邵慈心醒来,她要劝她离婚,离开温郁,离开这段折磨人的感情!
……可是他们漂亮的慈心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目光下落,温之寒看向邵慈心放在身侧的手。
病服之下是缠满绷带的手,这只手曾经在救护车上一次又一次回应她,给了她无限希望,支撑她足够冷静地到达医院。
温之寒又一次轻轻握住这只手。
她祈祷能再次得到回应,可惜她的奇迹仍在沉睡。
“慈心,”她低声轻语着,和闭目不醒的心上人说悄悄话,“你最喜欢的品牌又出了新衣服,有很漂亮的小礼裙,我给你买好了,就等你起来试穿。
“我们慈心这么好看,穿起来一定会很好看。
“还有很多很多珠宝首饰,都是你一个人……”
喉间发涩,温柔的嗓音微微哽咽。
温之寒低眸掩去眸中的脆弱,轻柔地握紧邵慈心的手,以往美好的记忆像浪潮般翻涌而来。
她记得邵慈心最喜欢漂亮的东西。
珠宝礼服,甚至是一颗小小的廉价的玻璃弹珠都会成为她的心头好,让她开心很久。
每当看见邵慈心为每一件漂亮的礼物高兴时,她就觉得她像个好哄的孩子,连快乐都是如此纯粹。
所以她买了很多漂亮的东西,放在一个地方等着邵慈心醒来一一验收,然后继续当她开开心心,什么也不用管的邵家大小姐。
只要她醒来……
温之寒抬眸,眼眶微红。
邵慈心双目紧闭,兀自陷在沉睡里,无法应答。
门外,医护人员走来轻声提醒探视时间到了。
温之寒应了声好,转而看向邵慈心,扯动唇角,温温柔柔地说着:“慈心,要快一点醒来,导演们还在等着你去拍他们的电影,我们的女主角不可以再睡了。
“下次见面,你一定要乖乖起床。
“我们说好了,明天见。”
话音轻飘飘落地,她不舍地起身,连脚步都不自觉放缓,恨不得长长久久地留在这里陪着邵慈心,一直到她醒来才好。
可惜她不能。
她没有这个资格,身上的担子也不允许她如此任性。
邵慈心肯定也不想看见一个对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她……毣洣阁
收回视线,温之寒转身走出重症监护室。
……
温之寒觉得温郁最近很是心不在焉。
但邵慈心还在昏迷,她就没有心情去搭理她。
不论大事小事,只要是温郁的事就得排在邵慈心之后解决。
等邵慈心醒了,她还要解决她们这桩乱七八糟的婚姻。
这是她牵头促成的,她有责任给邵慈心一个交代。
第二天,她怀揣着希望去见邵慈心,结果邵慈心还是没有醒。
第三天也没有,第四天也没有,第五天也没有……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一周。
陆兰迟迟不见女儿醒来,日复一日地憔悴自责。
她在邵慈心的病床前低泣,责备自己。
“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
“是妈妈不好,让你一出生就要和妈妈吃这么多苦。
“慈心,我的女儿,为什么躺在这里的人不是我啊……”
她的孩子还如此年轻,还有大好的未来,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这一刻,一向慈和的她不自觉怨毒地恨起肇事司机。
为什么要醉驾?
为什么如此漠视性命?
为什么要害她的孩子!
“慈心,我的孩子……”
她越想越难过,眼泪掉落,在邵慈心的绷带上悄然晕开。
“为什么躺在这里的人不是我啊……”
压抑着声音,她擦去眼泪,重新抬起头。
医生说邵慈心可以听见外界的声音,她不想让她听见自己妈妈在哭。
就在她抬眸看向邵慈心时,不禁愣住。
——她看见泪珠从邵慈心的眼角划落,无声无息,就像是在心疼她。
“慈心……”
她惊喜地站起身,激动又无措。
“慈心你听得到妈妈说话……
“护士、护士——”
陆兰急忙转身出去找医生。
……
这是邵慈心昏迷的第三周。
周五下午,温之寒提前下班去医院看她。
自从上次掉眼泪后,邵慈心就没了其它的反应。
但医生说这已经是个很好的信号,这证明她随时都有可能醒来。
温之寒又一次怀揣希望,戴上口罩,穿上鞋套、帽子踏入重症监护室,再一次来到被冰冷的仪器环绕的邵慈心身边。
坐在病床旁,她轻轻开口,告诉她陆兰和邵衡的现状。
她知道邵慈心一定很挂心父母的状况,否则她不会为母亲落泪——她也一定很想醒过来,她一定还在努力醒来。
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温之寒投其所好,聊了十五分钟的父母,又聊了十分钟的演艺圈的事。
最后的五分钟才是她自己想说的话,她自己的生活。
她怕她不想听太多关于她的事,毕竟她只是一个被排在末尾的人。
“今天的工作也很无聊。
“我还是更喜欢和你坐在一起喝着下午茶,随便聊聊天。
“……
“慈心,其实我……”
欲言又止。
她看着双目紧闭的人,随之又将心意压抑下去。
无法启齿。
笑了笑,她温声道:“我在等你醒来,继续一起喝下午茶。
“但这次看来你还是想继续睡,那就下次吧。
“慈心,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你已经醒过来了。”
三十分钟到了。
不需要医护人员提醒,她自觉起身,又深深望了一眼邵慈心,微微俯身轻握她的手。
“我们慈心要快点起床。”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手指头又一次被人抓住——
她怔在原地,错愕回头。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又一次倒映出她的模样,眼底闪动着光。
“我起床了。”
邵慈心用沙哑地声音说着,扯动唇角,向她露出一个笑。
“早上好啊,姐姐……”
喜色跃上眉梢,这一瞬间的惊喜胜过世间一切。
温之寒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在这一刻里,她比任何人都激动无措。
“早上好,”半晌过去,她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不自觉笑着,眼眶渐渐红了,“欢迎回来。”
……
邵慈心终于离开重症监护室了。
邵衡给她转入医院的VIP病房,他们可以随时过来陪护,好好照顾女儿。
邵慈心现在浑身到处是伤,除了手臂以外,其余的地方都不能动,需要慢慢调养。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在医院度过。
除此之外,医生特意叮嘱过,她刚从昏迷中醒来,不能让她的情绪有太大的波动,不论做什么,尽量顺她心意。
于是温郁踏进VIP病房第一天就被赶出去了。
邵慈心一看到她就生气,委屈铺天盖地地砸过来,让她根本不想见到温郁这个人。
她刚醒,为什么会看见这么晦气的东西!!!
看见温郁,她就想到出车祸的当天,想到自己这疼那疼,立时忍不住转头哭着对邵衡说不想见到她,而且越哭越凶,眼泪止也止不住。
她哭得陆兰邵衡束手无策,根本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这么讨厌自己的妻子。
陆兰只能先让温郁离开病房。
最后还是温之寒把邵慈心哄好的。
她说给她买了很多漂亮的衣服,还拿出手机给她看照片。
邵慈心哭到一半,睁开眼看温之寒递过来的照片,眼泪停了一停——那是挺漂亮的。
“给我的?”她红着眼眶问。
“嗯,”温之寒坐在病床边,眉目温柔地继续往下翻,“这些都是我们慈心的。”
邵慈心一听这些漂亮的小裙子都是自己的,登时眉眼舒展,示意她离自己近一点:“你慢点翻,翻太快我看不清了……”
温之寒耐心地哄着她,帮她顺气:“好,我慢点翻,我们慢慢看。”
又给她擦眼泪:“把眼泪擦擦,不然更看不清了。”
邵慈心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没有反抗。
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她确实可以听见外界的声音,她听见温之寒对自己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关心。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温之寒是真正希望她好的,也是真心实意把她当亲妹妹看……
她不能辜负温之寒这份心意。
不就是多个姐姐嘛,没有人能拒绝温之寒这样的姐姐——她当初纯粹是被温郁糊了眼了!
晚上,温之寒没有走,留下来陪邵慈心吃了个饭,让陆兰先回家休息。
她们俩人一个喝粥,一个吃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邵慈心迟缓地动着身子,朝温之寒的饭菜投去羡慕的眼光,馋得不得了。
她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好起来就能想吃什么吃什么了!
温之寒挽起袖子,看见她对着自己的粥发呆,出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手疼?”
说话间,她已经站起身,坐到病床上:“来,我喂你。”
邵慈心原本想拒绝,然而勺子已经被她拿过去,粥也送到了自己的唇边。
再一看她满含温柔关切的表情……
完全无法拒绝。
“谢谢。”
说完之后,她才张嘴吃下喂过来的粥。
温之寒照顾得很细致,照顾得邵慈心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邵慈心避开第不知道多少勺的粥:“姐姐,你别光喂我,你自己也要吃饭啊。”
温之寒见状,轻笑道:“好,喂完这勺我就去吃饭。”
言出必行,温之寒喂完这一勺后当真就坐回去吃自己的饭,而后再来喂她。
邵慈心看她这一来一回也麻烦,干脆让她把饭端到自己的桌板上吃。
温之寒没有推托,和她面对面坐着。
邵慈心想起她在自己昏迷期间说过帮忙照顾父母的事情,又轻轻说了一声:“谢谢你,姐姐,你帮了我很多。”
温之寒还是不喜欢她跟自己如此客气,越客气越疏离。
“慈心,跟我不必这么客气。”
邵慈心抿了抿唇。
她之前跟她客气惯了,不客气只能慢慢来了。
接着,邵慈心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便开口问道:“你知道是谁陪我来医院吗?”
她对面的陪行本人抬眸:“?
“怎么了吗?”
邵慈心顿时痛心疾首道:“很残忍,真的太残忍了。
“你不知道,那个人居然在我出车祸昏迷的时候跟我说我高中的事情,揭我的黑历史!
“天啊,我都昏迷了耶,这人居然还给我说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你说这人是不是特别残忍,特别无情?
“我当时疼得想死的心瞬间就没了,并且发誓等我好了一定要爬起来看看是哪个小王八犊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我的黑历史!
“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先谢谢她,然后——”
“是我。”温之寒很诚实地认了。
邵慈心:“?”
温之寒:“陪你来医院的人是我,跟你说高中那些事的人也是我。”
邵慈心:“???”
温之寒含笑看着她:“然后你要对我怎么样?”
邵慈心:“……”
气氛开始沉默。
空气开始尴尬。
片刻后,邵慈心默默地拿起自己的勺子。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她一本正经道。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没想到吧更新,第 99 章 【番外·if线】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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