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岸边的马车朱漆翠盖静静的等候着,沐锦书身披织锦绒斗篷坐在车前,她眉眼低垂,看着自己轻轻晃动的双脚,心中忐忑不安。
阑珊的灯火映照在娇颜上,轮廓柔和,似传来步伐声,沐锦书侧首望去。
只见那身形修长精练的青年从画舫中走下来,掸着凌乱的衣摆,他眉眼微厉,用指尖拭去嘴角痕迹。
沐锦书从车上跳下来,朝他跑过来,一把抱住兄长的劲腰,轻轻唤:“兄长...怎么了...”
谢明鄞身形一顿,眉宇松和下来,抬首轻抚她的头发,他没有回答,仅是开口道了一声:回宫。
清冬萧条,夜里的长街上人烟稀少,马车徐徐行过,无人问津。
车厢内,谢明鄞靠着车壁,身姿挺拔,左侧的沐锦书靠着他的肩膀,阖目小憩。
夜里清寒,沐锦书将手藏在他的衣袖里,捂得暖暖的,谢明鄞眸色低敛,看着指骨上的残留的血迹。
段熹口无遮拦,这不是他可以评头论足的事。
谢明鄞侧首瞥向昭宁,心绪深沉,忽抬手握住她的肩膀,似乎有片刻沉思,开口唤了她一声,“书儿。”
昭宁惺忪地抬眸看他,轻轻歪头。
谢明鄞道:“在你心里我只是兄长吗。”
昭宁愣了愣,随之眉眼弯起,“不然呢,明鄞哥哥自然是兄长啊,永远都是书儿的兄长。”
谢明鄞温和地笑起来,眼眸里却无半分笑意,暗自松了她的肩,违心道:“好啊。”
有种感情说破了怕失去,只能不动声色地站在暗处,深埋心底。
***
沐锦书不知道那天画舫里发生了什么,兄长没说,她以为只是简单的争执。
但两日后,京城里外传得沸沸扬扬,二皇子在秋清湖与齐国公之子滋事,生生将段熹的手卸了下来。
齐国公于乾天殿向皇上讨要说法,段熹的手是废了,但二皇子心狠手辣,仗势欺压,德行败坏,往后若入朝政怎担得起重任。
皇帝为此在乾天殿大发雷霆,听闻二皇子并未对此事辩解,任凭陛下责罚。
寒月的天,二皇子长跪于殿前不得离去。
沐锦书听此,冒着细雨的便奔向乾天殿,只见那挺拔的身形跪在台阶上,一如赤寒于雪中的青松,清冷傲然。
沐锦书慌了神,提着裙摆赶到兄长身旁,嚷着要同皇帝陛下解释。
这不只是二皇兄的错,是段熹出言不逊,调戏于她,兄长才会为她出头。
乾天殿的台阶一尘不染,外面雪色匆匆。
沐锦书急得双眸微红,“兄长为何不辩解,这并不只是你的错!”
谢明鄞的身躯僵硬,久久不动,虽未着寒霜,但他的薄唇已冻得泛紫。
谢明鄞看着昭宁淡淡一笑,道了句无妨。
他能辩解什么,辩解自己被段熹说穿,恼羞成怒下了狠手,承认自己对义妹藏有肖想吗。
昭宁想入殿去为他求情,谢明鄞便将她的手拉住,在外受寒这般久,他的手格外的冰凉。
谢明鄞说这事与她无关,是他和段熹早便积怨已久,陛下罚他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段熹不止废了手,在府中已然卧床难起,其父为朝中命臣,他再是皇子也得给个交待。
皇子犯事,自应与庶民同罪,必须得罚。
昭宁瘪着嘴,随之便落了泪珠子,带着哭腔地说要是好好在船舫里等他,就不会有这事了。
里头似乎听见了昭宁的动静,总管太监挽着拂尘出来,劝昭宁回琼思斋。
二皇子私自带她出宫便已是罪了,趁陛下还未迁怒于她,快快回去吧。
昭宁非要甘心认罚,直到谢明鄞冷着脸说了重话,她顶着雪站了许久,最后不得不缓缓离去。
谢明鄞跪在殿前,神色冷漠,他也不只是为了她,是为了藏住自己的秘密。
这一跪,谢明鄞跪了整整一天,期间昭宁跟着皇后娘娘来为他求情都无用,就连太子也来了,但这次陛下是真的怒不可遏。
待至夜里,寒雪肆虐,谢明鄞身躯摇摇欲坠,候在殿前的大太监也不忍再看下去,暗自在他身旁撑伞。
撑到清晨,谢明鄞猛咳几声,挺立的身形终是轰然倒地,落入厚雪中。
那藏在远处的倩影撑着伞,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兄长!”
......
冒雪一夜,寒风刺骨,谢明鄞病下了。
他浑浑噩噩,已然意识恍惚,似乎记得太医来了好几次,喝过药他便又昏沉了过去。bïmïġë.nët
谢明鄞自小习武健体,鲜少染病,难得如此重病过,为的还是一个挺可笑的理由。
谢明鄞这一病,两日都没醒过来,皇后为此在乾天殿同皇帝吵了一架,太医说这要在烧下去,人都得没了。
齐国公听此,亦不敢再到朝堂上闹,说起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理论。
不曾想陛下竟严厉至此,这皇家拢共也就两位皇子,二皇子这要是病去了,他齐国公府便是罪过可就大了。
延晖宫里,人人都等着好消息,谢明鄞却始终都未醒,盆里的水换了外面的凉水。
帕子换了一张,浸湿后敷在他额头上,沐锦书寝食难安,只能守在谢明鄞的榻旁,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兄长因她而受罚,沐锦书心里也最为愧疚,担心受怕,可不能出什么事。
白日里皇帝同皇后娘娘来看过一趟,太医重新写了份药方,喝过后谢明鄞的体温降下来不少。
虽放心不少,但他仍是没有转醒。
沐锦书在榻旁守了两日,在皇后娘娘的执意下,不得不回琼思斋休息,换件衣裳。
在琼思斋更衣沐浴后,沐锦书浅浅地小歇没多久,便又醒了过来,最终还是忍不住偷偷再去了延晖宫。
...
寝殿里婢女还在守在房里,见沐锦书到来,纷纷躬身。
听婢女的说二皇子已退了高烧,方才醒了一道,不过不太清醒,多久便又睡下了。
沐锦书听言,眉目微松,让婢女退下后,便守在了榻旁,她在琼思斋待不住,只想着兄长的病情。
沐锦书将帕子换下来,浸了清水洗洗,拧好后敷在谢明鄞的额头处。
她轻握他的手,他的体温显然没有之前烫,沐锦书倚在榻上,瓮声翁气地道:“再烧下去,兄长你就傻了。”
榻上的人听不到她的话语,眉眼紧锁,面容泛红,苦大仇深的,不知做了什么梦。
听闻他醒过一趟后,沐锦书心绪放松些许,天色已入夜,她掩了掩被褥,倚着榻小憩起来。
寒雪依旧,风吹得沙沙作响。
铜炉里烧满了炭火,殿内暖堂堂的,温暖宜人。
沐锦书不知睡了多久,纤手放在兄长的手心里,她不曾觉得她与兄长的感情有何不对。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小时候她生病,兄长也是如此陪着她,握着她的手,她将谢明鄞当亲哥哥看待,这没什么不对的。
待至夜半,睡得迷糊的沐锦书打了个喷嚏,惺忪地转醒。
她侧首看去,发现殿内的窗牖敞开了一缝隙,朔风吹了进来。
沐锦书微顿,看了眼榻上的兄长,他眉目更为紧蹙,静静地安睡着。
沐锦书起身去将窗牖关好,重新回到床榻旁,看着兄长榻里的位置。
几日来她也没睡好,趴在榻旁累得腰酸,自己又怕他夜里不安稳,舍不得离去。
沐锦书怯懦地看着他的睡颜,纤手微攥,二哥一向对她好,不会责怪她的吧。
想此,沐锦书为他又换了次湿帕,便脱下小巧精致的绣鞋,探身入榻里,小心翼翼地生怕压到兄长。
躺下后沐锦书轻掖被褥,侧眸看桌面上阑珊的烛火,她没敢太挤着兄长,于是便枕着手臂浅眠。
身旁的他呼吸微促,额头上的湿帕不经意间滑落至耳侧,高挺的鼻尖浮着细汗。
他的手微动,碰到沐锦书的手指,她不知为何顿住身子,只听他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书儿。”
沐锦书轻轻侧首,忽然那只宽大且炙热的手掌揽住她的腰肢,紧接着她的手也被他抓住,按在枕侧。
沐锦书的心仿佛漏了一拍,他高大的身躯便欺压上来,棉实的被褥里他的体温格外的烫热。
“兄...兄长!”
谢明鄞深眸轻启,面庞红得厉害,俯首靠在她的颈窝处,薄唇咬舐着肌肤,如此亲密。
沐锦书这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一时间惊慌失措起来,连忙推着他精壮的身躯,“兄长!我是书儿......”
话音刚落,只听生生一声嘶啦,她的衣衫被他撕开,露出淡紫色的肚兜,随之他的胸膛紧压上来。
沐锦书紧紧抓他的衣后,吓得身子发抖,谢明鄞擒着她的下颌吻了上来,抓住时机撬开牙关,专横蛮横地汲取着。
她的声音皆被他吞入喉里,纠缠不清。
口中刺痛,夹着血味,她越是想说话,他越是吻得更深,会窒息的。
沐锦书慌了,满是兄长的气息,力气大到可怕,不可以的,不能这样下去。
她挣扎着,“唔唔...我是书儿啊...兄长醒醒。”
谢明鄞好像睁了眼,微微停顿,烫热的额头蹭着她的下巴,汗水滴在她的锁骨上。
“书儿......”
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淡紫色的肚兜,温香玉软,他高挺的鼻梁顶着她的下颌,低哑道:“书儿是我的。”
言罢,淡紫色的布料生生被他扯下来,沐锦书的心咯噔一下,顿时手指颤得厉害。
她被吓到了,这...这不是她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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