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我的小寡妇。”
话音落地,虞锦僵硬了少顷,望进沈却难得外露惬意的眸底,右脚仿佛千金重似的艰难往后拔了一步,水蓝色帕子被绞成团。
自打西山密林一面后,她再也没见过沈却,那点子难为情其实早就被消磨得所剩无几,但听到便听到了,做什么非要当面提及?m.bïmïġë.nët
她不要面子的吗!
思及此,虞锦左脚也不动声色地退了小半步,身子稍稍偏右,明显是一个要转身的动作。
可她堪堪摸到门扉,耳侧伸来一只大掌,结结实实将门抵住。
虞锦深呼吸,正欲先发制人时,忽地被从身后抱住,柔软的乌发也抵在坚硬的胸膛上。
男人两条结实的臂膀箍在女子纤细的腰间,下颔就搁在虞锦脑袋上,手上分明没有缠得很紧,但却让人难以挣开。
这样环抱的姿势比面对面相拥还要亲密,虞锦微愣,扭捏道:“你、别这样抱我。”
许是两人之间少了那层名正言顺的关系,即便出格之事做了不少,可只要重头再来,那股子违禁的别扭感仍充斥心头。
可男人闻言,只贴得更紧些,他稍稍垂头,薄唇便挨着女子滚烫的耳尖,说:“为何?可我听说二姑娘要给我守寡,就因为我无碍,便翻脸不认人了?”
他的声音一向如沉金冷玉般低沉平稳,就连现在都像是在说再正经不过的话,但恰是这样,才让人羞红了脸。
可虞锦不愿露怯,且还有一丝被人窥得私语的羞恼,端着镇定模样,语速极快道:“既是无碍,谈何守寡,又何来翻脸不认人一说。”
又飞快地转移话题:“王爷如何进我闺房的?我父兄可知王爷大驾光临?眼下时辰已晚,王唔。”
他薄唇很轻地落在她嘴角,很有一种封口的意思,但也确实达到了目的。
虞锦停顿了瞬,彻底安静下来。
其实这些日子,虞锦夜里睡得并不太安稳,每每阖上眼,那巨石滚落的轰鸣声如在耳侧,男人缭乱虚弱的呼吸似浅浅喷洒在她脸颊。这都让虞锦感到不安。
不得不说,现在倒是很踏实。不过
虞锦狐疑道:“王爷不是才能下榻走路么?怎么就出府了?伤势不要紧?”
她在沈却怀里竭力转回身子,面对面道:“给我看看。”
男人眉梢轻提,看着她说:“早就好了,本以为说得可怜些会有人来探望,谁料并未。”
虞锦半信半疑地瞥他一眼,见他双臂如此有力,好似真不是重伤的模样,她郁闷了少顷,又推了推他的手臂,“……勒疼我了。”
沈却从善如流地松开她,兀自落座在矮榻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虞锦站在原地,不解地看他。
沈却侧首,“我看你睡下再走。”
星河灿灿,缀满夜幕。
“吱呀”一声,门扉被推开,沈却从中踏出,神色从容,倒没有什么做贼心虚之意。
生莲在廊下守得昏昏欲睡,甫一抬眸,瞌睡也散了干净,但却也没多少惊讶,只慌乱福身道:“王爷。”
男人微微颔首,顺带紧了紧方才被虞锦攥得有些松弛的衣袖,道:“她若再夜里惊醒,睡前就备上安神汤药,再不济,请郎中过来问诊。”
生莲连忙应是。
可沈却又看了她一眼,“她自幼娇惯,但你作为贴身侍婢,也不可事事由着她的性子来,不是她不肯,便能放任不管的。”
闻言,生莲惶恐地垂下头,“是,多谢王爷提点。”
沈却没再多言,径直回了沈宅。
那背上火烧似的疼扰得他轻蹙了下眉梢,内里的里衣已然被血水浸湿,段荣见此大惊失色,忙唤来元钰清处理伤口。
元钰清颇为无语,只轻飘飘“啧”了声。
此时,沈宅角门繁乱得很。
一箱箱深色梨木箱子被抬进前厅,小厮不敢懈怠,未免摔坏里头的贵重物件,手脚都轻慢得很,整整齐齐塞了院落,还有一只拴着大雁的金笼被提了进来。
廊道拐角处,太妃杨氏站了片刻,便去了老太君所居的沉木轩。
甫一进门,便瞧见老太君正秉烛核对着礼单。
“母亲。”杨氏走过去,多燃了支红烛道:“老白心细,这礼单经由他手,想来不会出错,母亲何必费眼睛再瞧,担心熬坏了眼。”
老太太不轻不重地应了声,才说:“正式下聘,心得细。按说本该去往灵州虞家下聘才是,可王爷兴许不日便要启程去荆州剿匪,再耽搁下去,不知宫里又要生什么变故,如此已算轻慢,如何能不再上心?”
杨氏连连称是,又替老太君斟了盏茶,一并陪着看起来。
她慢声道:“前些时候儿媳偶然在金缕阁远远瞧见那虞家千金一眼,生得倒真真标致,是个讨人喜欢的模样,难怪母亲也爱重。”
老太君抿茶道:“那孩子是瞧着伶俐,王爷爱重才最要紧。”
“只是娇气金贵了些,到底少了几分稳重,也不知日后能否操持王府中饋。”杨氏颇为担忧,又道:“早些时候儿媳还以为姬家的丫头”
“噹”地一声,老太君搁下茶盏,微斥道:“如今是什么时候,太妃说话可要懂些轻重,莫要再做出伤了母子感情的事来才好。”
杨氏脸色陡然一白,仿佛被戳到心肺,坐也不敢再坐,起身福礼道:“儿媳妄言,母亲恕罪。”
老太太不言,只头疼地挥手命她退下。
杨氏提及的“姬家丫头”正是姬长云无疑,其实老太君曾对姬长云亦是抱有过很大希望。那姬家本就是知根知底的人家,真论起来,其父还对沈却有过恩情,姬长云常以义诊为名进京看望沈宅老人,不管目的为何,到底也是有心。
老太君原也很指望近水楼台,她能与沈却生出些情愫来。
可这么些年过去,她心中极为明白,几年都磨不出的情谊,那自家孙儿是当真对姬家姑娘没意思,是以她也不强求,便年年搜罗上京未出阁的适龄姑娘让他过目。
可沈却自幼性子便极其淡漠,好似除了行军作战,很难有对别的什么生出兴趣,他的婚事早成了老太君的一桩心病。
如今好容易八字有了一撇,她自是心中欢喜,不愿生出事端。
至于下聘一事,沈却也并非突生兴致。
前几日在麒山,虞广江婉拒了圣上赐婚的念头,缘由无他,虞时也的婚事已然惹眼,一家兄妹若是同为圣上赐婚,未免过于高调。
他们这样手握兵权的武将,着实不便高调。
而虞广江又确实无法忽略掉自家闺女那满腔心思,且叫她那日在殊雲阁劈头盖脸一顿表明心意,而后沈却趁热打铁提及此事时,虞广江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是以,虞广江到底还是应了。
清晨,沈宅外抬出去的成街箱笼实在打眼,瞒是瞒不住,不几时,南祁王府向虞家提亲一事便传得沸沸扬扬。
而上京中就数女子之间的消息最为灵通,很快便有好打听者迅速设了个茶会谈论此事
“此事也并非全然无征兆,我听闻上回秋狝,南祁王受伤正是为救虞姑娘。”
“可虞锦不是称病歇……唉呀,难不成是塌方时她就在山中,受了惊吓?”
“想来定是如此,怪不得呢,南祁王与虞家从前也没什么交集,怎就忽然提亲了?莫非是因二人在山中困了一夜,王爷体恤女子名声,这才不得不提亲?”
“倒也极为可能,毕竟南祁王也着实不似那喜那般娇滴滴的美人。虞家近来风头正盛,王爷说不准是被逼无奈呢。”
此事越传越邪门,短短几个时辰,传出了好些不同版本,更有甚者直接将此事归咎于虞家仗着圣宠逼婚,理由也五花八门。
宫中,成玥公主乍闻此事,心碎得一塌糊涂,仪容都未收拾得当,便匆匆赶往御书房。
好在贞庆帝今日闲来无事,便与这位嫡公主见上一面。
谁料,成玥开口便哭道:“父皇!您就这么瞧着虞家仗势欺人么?王爷被逼无奈求娶虞家嫡女,父皇便不帮上一帮么!”
贞庆帝瞥了一眼成玥,说:“朕要如何帮?提议赐婚被拒,南祁王偏爱自个儿提亲,朕总不能横插一脚,非截了他的差事吧。”
他顿了顿,“再说,哪个同你说的被逼无奈?”
成玥怔怔望着贞庆帝,什么意思?
可南祁王不是……不喜娇奢之人,盼未来王妃擅武么?
虞锦这一觉睡得极好,醒时已过午时。
乍闻此事,她拥着被褥懵怔半响,随即细眉一蹙,握拳道:“如何就成体恤女子名声,如何就成虞家仗势逼婚了?那南祁王府是说逼就能逼的么?怎么就不能是我虞阿锦端庄优雅貌美且满腹才华引得南祁王对我青睐有加呢?”
生莲忙递上温水,劝慰道:“姑娘何必与她们置气。”
虞锦两腮鼓鼓地含了一口蜜水,倏地一顿,咽下问:“你是说,南祁王府……来提亲了?”
她紧接着惊讶道:“父亲应允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久等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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