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眨眼功夫,便被那纯粹至极的镜光笼罩其中,消磨于无形。
弥漫在瑶池上空的满天阴云,也在镜光普照之下,重现昔日景象,只是丹元大会的气氛,却再也回不到孽龙出现以前,那空荡荡的紫微大帝的尊位,也在无时无刻提醒众人,之前发生了什么。
只见众人一个个鼻观眼眼观心,极有默契的不去看玉帝王母那阴沉至极的脸色。
唯有李行,在最初的惊愕过后,眼中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了然之色。
一开始,对于丹元大会的召开,李行其实是有些糊涂的。
在强行演算天机,将佛门和龙族的算计披露出来后,李行就知道,老君一定会出手。
果然,没多久他就接到了天庭要召开丹元大会的请柬,那时,他就知道,这一次丹元大会不会简单。
只是他不明白,与佛门龙族有关的算计,老君为什么一定要召开丹元大会,这一点,直到他来到天庭了都想不清楚。
但现在,他大概能猜出是为什么了。
此前,他只知道,观自在化身下界,试图以李唐人皇之位来窃取人道气运,突破准圣是龙族与佛门的谋划。
但现在看来,恐怕参与其中的,不仅仅只是龙族和佛门罢了。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玉帝王母,李行暗道,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这位大天尊,包括那位倒霉蛋,不幸陨落的紫微大帝,恐怕也都参与其中了吧。
想想也是,龙族虽有密法能够影响龙脉,佛门也有圣人坐镇,但彼时佛门尚未兴盛,南瞻部洲还是玄门的天下,龙族和佛门想瞒过玄门,行此瞒天过海之计并非易事。
但如果有天庭和伯邑考相助的话,情况就不一样。
玉帝这个三界之主虽然有名无实,但终究不完全是个摆设,以他的力量,为佛门和龙族遮掩一番,提供一些助力,的确能够瞒过玄门的感知。
伯邑考就更不用说了,他身为紫微大帝,虽说并无统御万星之实权,但紫微帝星本就象征人间帝王,他自然也能影响人皇气运,同样也不会惊动任何人。
而且,相比较于龙族和佛门,他们出手只会更加隐晦且不留痕迹,李行从一开始也没往他们身上想。
直到现在,这番变故出现之后,李行才意识到,老君为什么一定要举办丹元大会。
就像他想的那样,丹元大会是老君对佛门与龙族算计的反击,只是反击的第一个对象不是龙族与佛门,而是玉帝和紫微大帝。
显然,他们的手段虽然隐晦,却还不到能够瞒过圣人耳目的地步。
孽龙横空,瑶池风起,直接将玉帝和王母的面皮按在地上使劲摩擦,自孙悟空大闹天宫之后,天庭折损的威严可以说在今日彻底颜面扫地。
今日过后,二人必定成为洪荒笑柄,在不能对玉帝造成实质性伤害的情况下,几乎是对心比天高,甚至一心与圣人相比肩的玉帝能造成的最大反击了。
如果说,玉帝背靠道祖,老君出手尚有顾忌,只能选择削其面皮,那么,对于伯邑考,便没有丝毫留手了。
紫微大帝,六御之一,听起来地位尊贵,堪称洪荒顶点。
然而,圣人之下,皆为蝼蚁,便是地位尊崇如紫微大帝,在圣人眼中也不过随手可以碾死的虫子,除掉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这也是为什么,在满是邪气、怨念的孽龙体内,会有人皇至宝崆峒印的缘故。
作为人皇至宝,天下间能够有资格动用崆峒印的,除了三皇外,便只有女娲娘娘这位人族圣母以及老君这位人教教主。
这也是李行敢肯定,玉帝和伯邑考参与了龙族与佛门谋划的原因。
李行作为局外人,只靠推断,尚且能够知晓发生了什么,作为局中人,玉帝如何能想不到。
或许,从孽龙横空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了什么,但直到崆峒印现,伯邑考陨落,他才敢确定,这一切就是来自老君的报复。
想到老君如此不留情面的削他面皮,更直接诛灭伯邑考,玉帝又惊又惧,胸膛的情绪好似涌动的岩浆,恨不得直接喷涌出来,将一切焚烧殆尽。
可他不敢,哪怕他背后是道祖鸿钧,在圣人面前,依旧只是个稍微粗壮一点的蝼蚁。
老君只是让他颜面扫地而不是像碾死伯邑考那样,已经是考虑到道祖的存在,若他真敢继续冒犯圣人,那位早已身合天道的道祖,恐怕也不会为他出头。
惊怒之余,玉帝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却也不得不强行挤出个笑容,带着几分恭敬,几分讨好地看向左手第一位上,一副悠然世外的老君。
“老君,天庭乃是三界枢纽,清净自在之地,何以有孽龙横生,阴云密布,还请老君为朕解惑。”
这话一出,整个瑶池的人纷纷看向老君。
只见半阖双眼的老君身子一颤,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眼神迷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啊?什么?”
老君眨巴眨巴眼,继而恍然大悟般清醒过来,颤巍巍到:“无量天尊,老道方才神游物外,观天地之变,不知发生了什么,怠慢之处,还请陛下见谅,不知陛下可否从头说来,也好叫老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玉帝脸色一僵,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老君还要演他一手。
可对着眼前这糊涂老者一样的老道,他便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展露怒容,只得强压怒火,强忍憋屈,赔笑道:
“老君心存天道,不理红尘之事,当真叫朕钦佩。”
“事情是这样的,不久前,瑶池上空忽然阴云密布,孽气横生,有邪祟怨念凝聚成一条孽龙,闯入瑶池,惊扰众仙。”
“朕欲以昊天镜将其镇压,不想那孽龙竟有人族至宝崆峒印护身,朕一时不察,叫它挣脱出去,虽最终将此孽畜诛灭,到底晚了一步,叫它害了紫微皇弟的性命。”
“却不知,这孽障是何来历,如何能得崆峒印护身,出现在天庭清净之地,老君为开天辟地之祖,不知可知其中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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