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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是在质疑我吗?”
愤怒的老爷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气冲冲,下颌上的灰白胡须随着呼吸不停抖动。
田荣立刻过去拍着父亲的后背安抚,“爹,你别生气,田毅刚回家,有些事情不懂,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同时,他冲兄弟挤眼睛,示意他说几句软话。
田毅一动不动,倔强的盯着老人与大哥。
黑袍男人眼珠子盯着内讧的一家人,有戏谑的神情流露。
扶着老爷子坐回大椅,田荣无奈解释,“兄弟,你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时半会说不完的。”
田毅道,“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
田荣摇着头,无可奈何,“既然你想听,那我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变故发生在二十五年前,田毅刚立刻田家外出求仙后,老爷子本来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结果他一走了之,气的大病一场,几乎要了老命。
田荣慌了,四处寻找名医,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加严重。
躺在床上的老爷子奄奄一息,病入膏肓,田家上方笼罩着一层沉重的压力与悲痛。
一夜,老爷子陡然醒转,说自己去了阎王殿,见过许多生前熟悉的好人在哪里遭受酷刑,生前有钱的人死后用钱买通小鬼判官,依然潇洒。
说完后,老爷子若有所思,又晕了过去。
七日后,外面来了一位道长,自称有半仙之躯,七日前去阴司探望朋友时见过老爷子,知道他为人乐善好施,不忍他入阴司受苦,特来搭救。
田荣与田老夫人听着道人的话,毛骨悚然,竟然与老爷子所讲相同。
于是,客气的迎道长进了田府。
果然是半仙,药到病除,田老爷子身体康复,健康更胜以往,对道长是千恩万谢。
他死过一次,见识过恐惧画面,便对死亡充满了恐惧。
道长高深的妙法吸引着老爷子,让他对长生充满了渴望。
在一次次的哀求中,道长终于吐露天机,说两人并无师徒缘分,但自己正在炼制一种可以长生的丹药。
如果田老爷子能帮点小忙,丹成后赠与几颗以表谢意,也不是不可以。
田老爷子大喜,从此对道长言听计从。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的心境渐渐变化,不再心存怜悯,反而变得铁血无情,残虐施暴。
于是,田家慢慢的不再是田毅记忆中的田家。
讲完后,田老爷子严肃的望着田毅,“毅儿,此道兄是道长弟子,你莫要难为他。道长神通广大,术法通天,乃是真正的神仙。
你不是外出求仙吗,看你也老了不少,想必没什么用吧?
这样,你以后就留在家里帮着打点,我求求道长,到时丹成亦有你一颗。
我们一家一起跟随道长成仙,永远在一块,岂不为美?”
又是长生的丹药。
田毅感到一阵惶恐,菩心观发生的惨事还历历在目,如今田家也卷了进来。
事关自己的家人,由不得他不认真对待。bïmïġë.nët
他注视着黑袍男子,“你师父可以炼制长生的丹药?”
黑袍男子傲然道,“师尊神通盖世,行走阴阳两界,是真正的神仙,区区长生丹,又有何难?”
田毅道,“他既然是神仙,受天地眷顾,本身不老不死,何许炼制长生丹,你莫不是在骗我?”
黑袍男子怒道,“我师父虽是神仙,却困于凡体,所采用炼制金丹之法乃凡人修仙之妙真。他日金丹练成,吞服后可脱离凡体,成为真正的天人,与天地同寿。
我见你也学过术法,还算有些本事,不如与我一起服侍师尊,为自己谋一个好出路。”
田毅心里冷笑,谁家还没有个金丹师父,欺负我没文化,不知道何为金丹是不?
“好~”
他一口答应下来,准备见见那半仙。
黑袍人被田毅轻易制服,本以为他会桀骜不驯,没想到长生丹一提,立刻改换门庭态度大变,心中惊喜,又有些不屑。
田老爷子和田荣也是大喜,吩咐下人置办酒席,为二爷接风洗尘。
...
夜深,田毅没有入住自己的院子,而是来到客房,找几位同门商量。
他断定那师尊是邪修,但父亲和大哥鬼迷心窍,似乎完全信了对方的谎言。
要收拾那邪修简单,要让父亲和大哥回心转意就难了。
他心事重重的推开门,赫然发现众人皆在,看着一个个担忧的面容,温暖涌上心头。
“事情如何?”
摇曳的烛火中,陈桑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幽幽问道。
“陈师弟,请你不要把自己搞的像个阴谋家,好吗?”
田毅无奈扶额。
陈桑若无其事走进光中,“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有范。”
田毅在桌旁坐下,倒了杯茶,缓缓喝了一口。
“田师兄,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说,吃什么好吃的了,为什么不带上我?”
御天华嚷嚷,有力的双手抓住田毅肩头开始摇晃,庞大的身形将他笼罩在阴影之中。
“哼~”
默不作声的步星火喉咙间发出一声嘲弄,“自私。”
田毅心底的那点温暖一扫而空...
我家里人都被邪修骗了,你们还有心情讨论这个?
“别闹了,让田师兄说。”
红衣少女本来在床上打坐吐纳,这时睁开眼睛,双脚踩进绣鞋,来到桌前。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盯着田毅,等待下文。
“我应付着答应了黑袍人的邀请,要和他一起帮那邪道炼制长生丹,待有机会见到,便拿了他,细细审问。”
“是个办法,不过,老爷子和你兄长那边,怎么交代?”
陈桑问道。
田毅露出一个诡异笑容,伸出右手做抓挠状,“到时候,人在我手,想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怕老爷子不信。”
他浑身散发着阴森诡异气息,就连陈桑也心底一寒,为那邪修默哀三分钟。
“还有一事,我父亲曾梦入阴司,见过诸多苦楚,此事怎么解释?”
田毅回想大哥讲过的事情,有些发蒙。
“凡人身死如灯灭,纵然元神强些,也会在风吹日晒中消弭于天地,这一点,与修士不同。
能做到元神不灭的,最少也得是元婴境。
阴司的事,定然是假的。”
“嗯?大哥为何哄骗我?”
“不一定是哄骗,有可能老爷子真的见过这一切,但是很有可能,他亲眼见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事情能这么凑巧,要说不是蓄意,我压根是不信的。”
“你是说,有人假扮了这一切?”
田毅目光炯炯的盯着陈桑,陈桑凝重点头,“拘魂夺魄,虚幻世界,听闻凶灵教就有这样的秘法。”
“啪~”
田毅重重的拍了下桌面,咬牙切齿,手掌按在桌面上,“若真是凶灵教的小贼,我跟他没完!”
“不要冲动,田师兄。”
陈桑语气冷静,“我只是说凶灵教有这样的秘法,不代表就是他们干的。或许是别的人,一个专门修行邪术的人。”
“师兄~”
红衣少女知道师兄心里燃烧怒焰,白嫩的小手握住了那只粗大的手,安慰道,“你不要着急,有我们在,会没事的。”
是吗?
田毅感受着温柔温热的手,缓缓压抑心底的暴躁,点了点头,他忽然发现万长青不在,问道,“星火,你新收的弟子呢?”
“睡觉。”步星火冷淡的回了一句,一如既往的话少。
墨小染笑着道,“万长青似乎很恨那黑袍男子,大吵大嚷着要报仇,实在太吵了,步师兄没办法,就把他打晕了。”
可怜的一剑孤鸿~
墨小染接着说道,“这几天,无论如何,你要作出对长生丹很渴望的样子,尽量拿出诚意帮助他们,让他们相信你。”
她顿了顿,“然后,你试着问问老爷子生病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要错过细节,和他谈谈阴司的事。
答案,或许就隐藏其中。”
“嗯,这个我懂。”
田毅很诧异少女思路清晰,在印象里,她还只是个修行的天才,经历的世面很少,没什么生活经验。
“啊~放开我,我要报仇,就是他杀了婉儿~”
这时,步星火默默起身,走出房门,接着隔壁的屋门“咯吱”一声打开,“嘭”的一声,世界清净了。
随即,步星火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回来,又在方才的位置坐下,不发一言,毫无愧色。
田毅摸了摸后脑勺,感觉那里隐隐作痛。
“二叔,二叔~”
有人站在院子里喊道,田毅去看时,是自己的侄儿,那位骄横的公子哥。
“何事?”
这小子不学好,田毅给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公子哥完全不懂自己为何会受到冷漠对待,腆着脸笑道,“二叔,我听黑袍道长说,你的实力远远在他之上?”
他目光火热,态度真诚,带着几分渴望,“二叔,那些本事,你能不能教教我?”
“拜你为师也行啊!”
他撩起裤子前摆倒身便拜。
田毅伸手虚浮,公子哥惊疑发现自己竟然跪不下去,心底对二叔的本事又渴望几分。
若说私下里教自家子弟一两招,根本无伤大雅,但是田期悔这孩子,秉性不良,行事狂妄,杀人如杀鸡。
教他?
呵~
教他害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