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晕映照下,陶圆拖着条受伤的腿瘸瘸拐到乌衣巷口,举起手正准备要打招呼,啪的声倒落。
“咦,那边好像有人!”
“陶上衣,是陶上衣!”
两名守卫在巷口瞭望楼的成员注意到他的踪影连忙飞奔过来,分左右搀扶住:“陶上衣,你没事吧陶上衣!”
“没……快带我去见曹程两位副统领!”
莫约过去半刻钟,乌衣卫藏兵楼二层209号房间中,陶圆正躺在床上,倚靠住软枕休息,曹舞与程牧龙两位副统领亲自守候旁边,见他醒来异口同声的忙问:“怎么回事?”
陶圆捂住胸口五官稍微有些扭曲,语气痛心疾首:“曹副统领,程副统领,下属无能,没有保护好咱这届的新人,他……他们全都死在马场中了!”
“什么?”曹舞闻言大惊失色。
“这……怎么回事?”程牧龙瞳孔剧烈扩张。
看上去身受重伤的陶圆扑通跪倒,泪流满面边哽咽边道:“都怪下属无能,那马场的确是屠龙会的据点,里面高手云集,更是有两名生死境的武者坐镇。”
“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新人们倒下,却无能为力!”
他悲痛欲绝,双手捶地。
“什……什么?七品生死境?”
“长安城中除去朝堂的几人,竟还有七品生死境的武者?”
曹舞与程牧龙两人罕见的脸色微白,他们之所以没有亲自前往而是派陶圆去包围马场,不止纯粹的为训练新成员,自然也有过合理的分析,确保实力面前能够碾压。
可万万没想到“屠龙会”存在生死境武者,而且还是两个。
曹舞的小拇指在不自觉的颤抖。
程牧龙呼吸越来越沉闷。
陶圆偷瞥眼二人此刻的过激反应,狭瞳中有抹得意转瞬即逝,当场嚎啕:“唉,对方不但是七品生死境,而且还掌握有我从未见过的可怕原术,即便拼尽全力,仍然无法抵抗!”
咔咔咔不停咳嗽着,他从怀中艰难的掏出几本染血的册子:“我……我只能带回来这些,里面是屠龙会的成员名单以及创立时间,今后规划等等!”
“扑哧!”
等字与一口鲜红液体同时夺唇而出,陶圆神经质的呲牙眦目,举止癫狂的将它们交到程牧龙手中,昂首朝眼前的红漆木柱撞去。
“咻!”
二者即将相碰之际,程牧龙抬手托出道气墙阻挡在中间,喝斥:“陶圆,你这是要干什么?”
他双眼通红的回过头:“我……程副统领,曹副统领,下属无能没有保护好新人后生,应当以死谢罪。”
“胡闹!”
程牧龙挥袖直接将他卷到距离红漆木柱数米远的位置训斥:“姓陶的,你身为玄字乌衣,如此做法丢人不,还有没有男儿志气?”
“你要是真……”
莫名的心头一酸稍作停顿调整情绪,他接着道:“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他们,就把屠龙会那群人给找出来干掉报仇,死是在逃避责任知不知道?”
曹舞轻叹口气:“程副统领说的对,要是真觉得内心对不起死去的新人,就该把屠龙会彻底端掉,给他们报仇。”
“是!”
“是!”
陶圆泪雨涟涟:“程副统领,曹福统领,您们说得对,他们不能白死,我要报仇!”
拳头紧握,咬牙切齿。
下一秒,他冷不丁抱住程牧龙腿弯:“程副统领,明天让我将这几本从马场带回来的册子进宫去呈给女帝陛下吧,一来说清楚查询屠龙会的进展,二来给死去的新人们请功。”
“多多少少都是些收获,我想为他们做些什么,让女帝陛下知道牺牲的每个人的姓名,他们……不能白死!”
曹舞与程牧龙相视片刻双双点头:“嗯,行吧,那你今夜好好休息养伤,明日准备进宫。”
这件案子是白睌亲开尊口下令要查的,按照规矩来说每天汇报进程是必须得做的事,况且现场情况陶圆比谁都清楚,再加上他遭受新人惨死在面前的打击情绪激动,实在不好拒绝。
“哦,对了,陈长安呢?”曹舞突然想到这次围剿马场的任务中还有自个分外青睐的好苗子在呢?
程牧龙同样的神经微绷:“没错,陈长安如何,他……他不会也……”
陶圆头稍微往下垂了垂,摇摆喟叹:“陈长安勾结马场里面屠龙会的人意图要对孙力动手,我将他暂时借押在京兆府。”
“你……你说什么?”
曹舞不自禁的笑出声:“陈长安在没有加入乌衣卫前是个普普通通的赘婿而已,怎么可能会跟屠龙会扯上关系呢?”
“简直是胡闹,我要去见他!”曹舞嚷了声迈开步伐往外走去,出门的刹那直接瞬移消失不见。
程牧龙紧随其后:“喂,等等我!”
屋内,并不算多大的空间里灯火摇曳,陶圆收起重伤颓然的痛态,挺直腰脊目光凝望二人离开的方向,嘴角轻扬:“哼,生死境?副统领?还不是被我玩的团团转。”
……
京兆府牢狱中,陈长安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左手拍膝盖打节奏哼歌儿,右手倒腾猪肘子。
“陈爷觉得我带来的晚饭怎么样!”
“是啊陈爷,来,我给您揉揉肩!”
赵刚在旁边或单膝跪地或狗墩着,眼巴巴的不放过任何表现的机会,和几名跟班悉心伺候陈长安。
他们原本是要来报仇出气,结果没想到短短半个多月昔日只会手捧圣旨“装逼”的瞎眼赘婿竟成为二品修魂境的武者,而且还精通神鬼之术,啪啪的被点了几下胸前穴位,便痛不欲生。
按照陈某人的话来说,如果到子时还不解开的话会当场毙命。
所以赵刚和跟班们连去找上司反映情况的想法都不敢有,只得真心实意的卑躬屈膝。
“陈爷您看晚饭也吃过了,把我们兄弟身上的穴位解开吧。”
停止哼唱啃口猪肘子,陈长安摆手吆喝:“不着急,子时才死呢。”
“是!是!是!”半跪的赵刚没敢强求,点头如捣蒜并双手乖巧的捧并到他嘴边,以便于接盛吐出的骨头丁儿。
“不错,有眼色!”陈长安轻摸其头,和蔼如摸二哈!
左右两边牢狱中的犯人无不投来羡慕眼神,都是穿囚服接受改造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
永安坊苏家大院里,苏婉秋轻蹙峨眉倚靠在窗,静听凉风吹过枝丫沙沙作响,朝正在院中披星戴月读书的朱家文询问:“二姐夫,长……乌衣卫几时散班。”
朱家文用食指指尖记住读到的位置,抬头回应:“应该是戌时初!”
“哦!”
苏婉秋回应他个字,嘴边嘟囔:“那他怎么还没回来?”
“哎呀!”
紧接着,已经吃过晚饭睡下的秦芙萝披头散发只穿件白色底衣从屋子里奔跑出来,跺脚嚷嚷:“突然想起来我的宝贝三女婿还没回家呢,不对劲啊!”
“该不会走丢了吧!”
“鼎风,快……去把长安找回来,这天都黑喽,遇见坏人咋整!”
正在屋顶摆姿势的苏鼎风响亮回应:“不去!”
“你去不去!”秦芙萝一屁股坐倒当场打滚:“去不去,哎呦呦你去不去,不孝子呦,娘的话都不听!”
“快,快去把我的宝贝三女婿找回来!”
苏鼎风傲娇依旧:“不去!”
“天爷呦,巴山剑派的苏鼎风三岁的时候跟卷毛羊抢过奶浆啊,还掉进过粪坑里,四岁那年去偷桃子划破裤裆,我给缝缝补补大半夜,四岁半……”
“啊!”
一声咆哮打断秦芙萝的故事会,苏鼎风挺着张比周边夜色还要黑的脸起身,四周抽搐额角青筋蹦跳着开口:“我去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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