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人来说恐怕没有什么比青春韶华更具价值,苏婉秋意识到容颜的衰竭,整个人比刚从坛子中出来时还要惊慌无措。
陈长安一把握住她手安慰:“不要担心,我肯定会找到办法平安带你离开,这只是暂时的。”
“嗯……嗯!”苏婉秋啜泣,断断续续点头。www.bïmïġë.nët
陈长安则开始串联目前线索,推理男婴身份,思来想去在班婕妤这边挖掘不到新的收获,便向她打听过太监大陈子居住的地方后带苏婉秋离开。
途中陈长安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场用术法构造出的虚假游戏,但万物都有秩序规律可寻,否则无法维持内部稳定,那么外界采取的些手段和逻辑在里面应该是同样有效的。
大陈子作为皇帝身边当红太监,执掌内务监权利不小,如果弄清楚男婴为什么非要杀他的原因,或许就能取得突破。
陈长安带苏婉秋抵达内务监刚推开门一股浓郁刺鼻的尸臭味扑面而来,要比其他地方都浓郁稠重,地上全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腐烂程度远胜于宫中的侍卫与嫔妃。
由此不难看出内务监,是厉鬼出现后最先杀人的地方。
撕扯下衣襟捂住口鼻,陈长安拉着苏婉秋手两人走进内务监最前位置的排房屋,刚推开门,咔嚓嚓的天空中有到雷电垂直劈下,里面昏暗的环境恍然亮了刹那,刹那间,一个悬吊在房梁赤身裸体的男人出现在他们眼中。
苏婉秋呼吸骤滞。
陈长安找来蜡烛点燃,慢慢的走进去,借着一豆火光勉强看清被吊在房梁上男人的容貌,宽脸长颊,颧骨平滑,从衣着判断地位要比内务监其他太监高。
嗖!
以桃木残剑劈断绳子放男人下来,陈长安秉烛仔细观察,他浑身遍布六道恐怖粗广的抓痕,深及骨骼,似乎是死于失血过多,从腰间抽出块雕牌,上面写着内务监总管,大陈子。
“看来就是男婴非杀不可的人,而且已经死了,唉,真是……”
陈长安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注意到太监大陈子竟然有喉结,而且下颔与两腮区域分布着明显的细小须粒。
按照常理来说太监经过阉割后一些男人的特征会消失才对,难道……
“婉秋,先转过头去!”
“哦!”苏婉秋乖乖照做。
陈长安则扒掉大陈子的长筒裤,果然,裤裆位置的伤口很新鲜正在腐烂,有浓血慢慢的往出流淌,他是最近才遭到阉割,之前一直是个混进宫的假太监。
“这样的话,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陈长安看着地上的尸体自言自语;“如果说大陈子是个假太监的话,那么妃嫔们通奸借种去找的可能并非侍卫,而是他,至少有大部分如此,因为大陈子作为皇帝身边的内务总管,能够进出各个妃嫔的宫苑,又有太监的身份做掩护,别人不会怀疑。”
“如此一来,男婴为什么非杀他不可也就弄明白了,因为妃嫔被皇帝下旨堕胎的时候他并没有站出来阻止,甚至不闻不问。”
“孩子对这样的父亲心怀怨恨非杀不可合情合理。”
“嗯,既然大陈子是男婴的父亲,那么现在只要找到他母亲,关于厉鬼身份的第一道游戏谜题,大致就能够解开。”
想到这里陈长安走进太监大陈子居住的卧房,翻来覆去最终找出三封信件,分别是他与德妃,珍妃,淑妃三人私通联系时写下的。
“德妃的孩子居然也是跟大陈子生的……不过她现在已经被做成人彘!那么珍妃与淑妃呢,在另外几个坛子里?”
“啊……我!”这时苏婉秋突然捂住心口冷嘶起来,神情痛苦脸色苍白,并且衰老程度越发明显。
“婉……婉秋你怎么了婉秋!”
“他……他在看着我!”苏婉秋颤抖的手指向窗外。
陈长安目光顺沿过去,只见隔着层昏黄的烛光与窗户纸,有个通体青黑色的男婴站在外面,他满口獠牙,一双墨红的瞳子盯住苏婉秋不说话!
“啊,好痛!”苏婉秋疼倒在地。
“混蛋,给我滚!”
陈长安破口大骂,但窗外的男婴像是根本没听见,兀自瞪圆黑瞳盯着苏婉秋。
陈长安怒不可遏,拿出选择东郭笑身份后获得的铃铛快频率摇晃,当啷啷当啷啷的声波在空气中流动出肉眼可见的涟漪,男婴打个冷颤,刷的下消失不见。
苏婉秋的衰老速度得到缓解,心口不再疼痛,与此同时,陈长安手中铃铛砰然破碎成一地铜片。
“可恶,我现在就只剩下红钱绳了,怎么都是一次性消耗品,看来……得加快速度才行,否则会死在这里的。”
陈长安对进入皇宫前的那几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特权与承担的风险,东郭笑拥有各种对付厉鬼的方法。
大陈子虽然是厉鬼非杀不可的对象,但他能够随时随地离开,当然,前提是不带苏婉秋,角色班婕妤在皇宫中属于永远安全的存在,但无法令苏婉秋满足离开的限制条件。
“啊,真是头疼呢!”
陈长安长出口气,扶起苏婉秋朝外走去。
“我们现在去哪里?”苏婉秋询问。
陈长安字字回答:“太医署,大陈子与香妃,珍妃交往的信件上有具体时间,查查她们私会后谁最先服过安胎药,谁就应该是男婴的母亲。”
“那德妃呢!”苏婉秋问。
陈长安摇头:“他已经被男婴做成人彘,可以排除,毕竟厉鬼再狠毒也不会对自己亲生母亲下手。”
两人很快来到太医署,翻出医官记录的后宫汤药清单:元纪三年3月13日,香妃身怀龙种皇帝大喜,派人悉心照料呵护,每日开安胎药三贴。
元纪三年4月21日,珍妃身怀龙种,皇帝陛下亲口召令悉心照料呵护,每日开安胎药三贴。
元纪三年4月26日,德妃身怀龙种,突发急症出血,由宫女前来报询,每日开安胎药三贴,及至六日后药停。
“从她们信件上面私会大陈子的时间来算,只有香妃前后距离四十天左右,她应该就是男婴的母亲。”
……
……
……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香妃居住的紫竹楼,走进去,一具只穿件单薄亵衣的白骨兀自保持着坐在梳妆台前执笔描眉的姿势不动分毫,本是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在摇曳的烛火照耀下却颇有几分凄美。
苏婉秋走上前来躲在陈长安身后一番仔细打量,轻声呢喃:“她……她好像死的很早,在厉鬼出现之前就已经死了。”
陈长安没有说话,而是拿出别在腰间的那只男婴断臂,从皮肉中挤出墨黑色的粘稠血液滴在白骨上面,渐渐的,血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往里面渗透。
“是……是滴骨认亲嘛?”苏婉秋声音有些哆嗦的问。
“你也知道?”陈长安倒是意外。
苏婉秋点了点臻首:“嗯,平时经常阅读些古人典籍,里面有提到过。”
看来多读书还是有用的……陈长安微笑道:“断臂的血已经融进香妃尸骨,看来她的确是男婴的母亲,现在身份算是弄清楚了,那么如何斩杀呢?男婴是否也在紫竹楼?”
“不管了,先一把火烧掉,既然香妃是男婴母亲,他肯定会出现的。”
陈长安思来想去最终下定决心,手里蜡烛扔出,当温度与披盖在白骨身上的单薄亵衣接触,立刻火光大作,白骨在呲啦啦呲啦啦的焰浪中逐渐焦灼。
“好了婉秋,现在我们只要等到男婴出现然后……”
陈长安大功告成的拍打着手掌与衣角灰尘转过头去正准备要说出接下来的计划流程,下一秒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苏婉秋竟不知何时变的满头白发,整张青春唯美的容颜迅速老去布满皱纹。
“啊,这……这……怎么会这样!”连她的声音都变的低沉沧桑。
“为什么……”
陈长安大惊,他猜想应该是判断出的结果有误,错误的做法导致触动“皇宫游戏”的潜在秩序,加快了苏婉秋的衰老,可为什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
此刻跳动在眼前的火焰像是头凶恐残暴,随时都有可能把他与苏婉秋吞食下去的巨兽,给陈长安内心造成极大的压迫感,致使他慌慌张张的来到尸骨旁边,视线胡乱扫荡。
“怎么办,到底哪里出错!”
陈长安整个人都陷入癫狂发疯的状态,不顾灼热的火焰伸手进去把香妃白骨的两条臂膀拧断,咬牙盯住它冥思苦想。
虽然香妃的臂膀已经在大火中烧的焦黑难辨,但隐约能够看清楚她两条手都仅有五根指头,但太监大陈子身上遍布六道狰狞恐怖的血痕,明显是被只长有六根指头的手活生生抓死的。
陈长安突然意识到个很严重的问题,亲眼见过的男婴也只有五根手指,这点毋庸置疑,因为断臂就在他腰间别着。
由此可见杀太监大陈子的根本不是男婴。
但进入皇宫前的文字提示明明说的很清楚,大陈子是厉鬼非杀不可的对象,所以……男婴根本不是要求被查出身份且斩杀掉的厉鬼,从一开始勘察的方向就是错的,除去男婴外,这座皇宫中还有只凶狠可怕的厉鬼存在,他才是自己真正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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