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子不着调,一大把年纪了还满城乱跑,傅衍之盯得他受不了,终于跟着徒弟来与其他人汇合。
一打眼便看见像只摇尾巴的小狗般粘在楚云歌身边的少年杨宝淮。
而这只小狗的好奇心比猫还重。
“所以你不是普通行商,是淮南王手下的人吗?”
“淮南王长什么样?听说他是皇九子,那应该和我差不多大,算起来我应该叫他……表弟?”
“那你见过国师吗?听闻他与淮南王是那种关系,他们俩谁长得比较好看呀?”
楚云歌不堪其扰,杨宝淮却一点也看不出来,接着问出灵魂质问:“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那么你和淮南王谁比较好看?”
好问题。楚云歌面无表情地想,我与我自己孰美?
傅衍之对上某人闪烁着求救的目光,狐狸眼逐渐锐利。
盏茶后,杨宝淮安安分分坐着,前头是人高马大的一行人的围观。他努力歪着脖子看楚云歌和夔梁青云子,就是不看傅衍之。
能在皇子们读书时成为阴影的男子,收拾一个细皮嫩肉的家伙简直手到擒来。
青云子和夔梁对荆州的弯弯绕绕没有傅衍之这么清楚,但也从他们的态度中看出来了眼前的少年有点东西。
青云子细细一品:“山匪占据鱼县是为了他?”
杨宝淮一惊:“不不不!不可能吧!”
楚云歌:“是。”
夔梁:“匪首是这么说的。”
傅衍之眯起眼:“绑上他,去找洛原王。”
几个人无视了少男惊恐的表情,青云子朝他和蔼一笑,“绑上多失礼,郎君肯定不会反抗的不是吗?”
杨宝淮含泪点头。
天微微亮的时候,几个暗卫找到了失踪的县令,他死在县衙后院的小柴房中,眼睛死死地盯着门的方向。
众人沉默了一瞬,将他抬了出去。
沿途加入的鱼县青壮别过头去,眼睛充血。将将半个月,鱼县死伤却比过去一年的人还要多。
还没见到所谓的将军,楚云歌已经保持了十足的警惕。
能养出这样的山匪,他们的头目必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幸好他们来得早,杨宝淮没被带走。
瞥了眼乖乖跟着他们一声不吭抬尸体的少年,尽管笨手笨脚,却足够勤奋。
月白衣襟忽然挡住视线,幽幽的视线从头顶洒落,楚云歌:“……怎么啦青玉?”
傅衍之微妙地瞥了眼杨宝淮:“好看?”
楚云歌:“……没你好看?”
从国师被顺了毛般的表情,楚云歌知道自己回答正确。
“其实我怀疑,”楚云歌压低声音,“他好像知道了我们是谁。”
傅衍之也压低声音:“刀疤脸醒后,我让人审问了。他在匪首面前否认得很自然,差点骗过了。”
两人光明正大地看着杨宝淮说悄悄话,见他丝毫没有反应时,更加确定了这位的演技。
楚云歌感慨:“生不逢时啊!”在二十一世纪高低是个影帝!
傅衍之:“荆州州牧是洛原王的学生,按理说他掌管的调兵权,十天已经足够赶来鱼县了。”
“可他没来。”
“是,他以一县百姓在山匪手中为由,请求长安派兵镇压,为什么?”
如果鱼县之乱是他一手策划,为什么不自己掌控全局,还要将事情闹大?
原因很快浮上水面。
洛原王的人手果然关注着鱼县,在淮南一行人花费两天,联合鱼县百姓将全县进行了一次清理,借助行商之名,要去看看杨家和定幽将军的路上,便碰上了一名侍从。
“我家将军邀二位一叙。”
青云子观察自己的徒弟和九殿下,都看到诧异和不解。老头咳嗽两声:“哎呦,你家将军是谁啊?我们行商的小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家将军不会是想要抓他们要挟我们交出货物吧?”
肩不能扛的傅衍之和手不能提的楚云歌:你是会阴阳怪气的。
侍从面不改色:“若道长担心,也可以派人在近处保护。”
青云子轻哼一声,见俩小的都等着他说话,一时赧然。
在道观呆惯了,习惯了给小辈们做主,这会见老夔将军满脸惊疑不定,才想起来这会儿做主的应该是小殿下啊!
但骑虎难下,青云子还是不放心两个弱不拉几的小子和什么将军单独会面。
“这样,老头子我和他们一起听?”
“这……也好。”
在身后众人或担忧或好奇的目光中,楚云歌三人跟着侍从踏入密林,这才发现密林中怪石后居然还有一家小茶棚。
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正在大碗喝茶。
侍从让他们在此稍等,自己过去禀报,可以看出他并无恐惧害怕,应当是不觉得主子会训斥他。
事实也果然如此。
侍从很快过来请他们三个过去,青云子默默走在两人身后充作护卫,楚云歌和傅衍之对视间,是同样的警惕。
砰。
男子将茶碗放在石桌上,虎目自带凛然杀气:“坐。”
青云子状似无意地离两人近了些,傅衍之收到师父的暗示,声音冷淡:“将军找我们有什么事?”
见他们一个比一个警惕,男子环顾了一拳跟自己来的唯一一个侍从,顿了顿,“是我冒犯了。”
他起身行礼:“臣洛原王,拜见国师、拜见容王殿下。”
“臣并无恶意,只是对二位有些好奇,恰巧带兵路过,便让侍从过去了。臣一介武夫,做事不太周到,望二位见谅。”
他落落大方地将身份摊开,楚云歌更加警惕。
但仍是落落大方地让他免礼,从容坐在石凳上,“带兵?将军要去鱼县剿匪吗?”
洛原王看了眼傅衍之,才开口回答:“是极。”
楚云歌一静,在桌下扯了扯傅衍之的袖摆。
傅衍之垂眸,“将军来晚了,鱼县的山匪都被我们杀光了。”
洛原王面露庆幸:“多亏了国师和殿下,臣调兵后却发现军营中的兵器早已锈蚀,荆州太平太久了,配齐兵器都花了好长时间。”
“所以将军向长安要了支援?”
“是。”
傅衍之不置可否,随口问了几句荆州军营的情况,态度不冷不热,倒是洛原王好似随着闲聊,快要和傅衍之称兄道弟了。
楚云歌偶尔才会被洛原王带到几句,她也不生气,笑吟吟地捏着傅衍之逐渐暴躁的手,安抚他继续挖消息。www.bïmïġë.nët
系统在楚云歌脑海中将洛原王透露的信息全部列出来,哼哼唧唧地把和他们目前看到的情况相矛盾的部分标红。
别看傅衍之面上听得挺认真,其实是在听系统和楚云歌的对话。
洛原王摆明了对远赴淮南的九皇子没什么想法,更看重的是国师。言语中透出的都是对国师的看重和恭维,很难不让人猜测他眼中楚云歌是处在国师控制之下的傀儡。
二人心有灵犀地没有就这点进行澄清。
洛原王能这么想,对楚云歌的轻视肯定也会透露出其他信息,他们乐见其成。
但青云子可不答应,看徒弟的视线逐渐死亡凝视。
系统替傅衍之头皮发麻:“差不多了吧?咱们走?”
洛原王单方面相谈甚欢,已经开始邀请傅衍之单独一叙。傅衍之不拒绝也不接受,只说自己还有事要忙,忙完了再说。
终于要开始告别时,傅衍之松了一口气,洛原王也很满意。
定幽将军似乎根本听不出什么是委婉拒绝,什么是打太极,他拍着傅衍之的肩膀说等他忙完了一定第一时间上门请人。
楚云歌:“噗嗤。”
从密林中出来时,楚云歌才提起杨宝淮的事情:“洛原王从头到尾都没提过杨宝淮,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傅衍之:“杨宝淮是洛原王的义子。”
听杨宝淮的语气、以及傅衍之曾经见过的上疏,他们应当是关系较为亲近的义父子,他知道杨宝淮在鱼县的概率极大,不提起可以等价于假装不知道。
不管他表现得如何热情正义,只要他开口的话中满是欺骗,基本上可以将他的话反着听了。
“那倒是和山匪所说的情况相似了。”
楚云歌随口道。
傅衍之也点头:“但他找的借口很不错,就算上疏长安也不会有人问罪。”
实在是这些事太常见了。锦国国土辽阔,突发事件不能指望全由长安解决,每个州甚至每个郡都拥有极大的自主权,危急情况可以先斩后奏。
但也可以明哲保身。
“洛原王……是限制杨家的一道天堑,但同时,他也是被困在荆州的猛兽。”
傅衍之忽然道:“如果他和杨家实际上早已经联合了呢?”
三人迈出密林,雨后阳光下,杨宝淮正和夔梁搭话,笑容灿烂。
“将军是淮南的将军?最近在征发徭役,你们淮南好像没有人北上啊?”
“哈哈哈!我们的徭役都在修路修运河,哪有空北上啊!早就开始干活了。”
夔梁觉得杨宝淮活泼,也挺讨喜,乐意回答他的话。
楚云歌和傅衍之走回来时,恰好听到杨宝淮状似无意地说:“淮南真好啊,荆州各处可是都哀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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