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铁头伸手打飞一只喝水的白鹭,引得一整片的白色候鸟扑哧乱飞。
“应该是其中一处湖心岛。”我左右看了看。
“不过起码是一处出路。”明河看见不远处的一片枯藤上,还系着一根红色的绳子,“这是科考队用来做路标的记号,我们没走错。”
“废话,这要你说嘛?”铁头抬起头来,看着斜前方的夕阳,那是一缕透过树林的余晖微光。
我从水潭里爬出来,四下看去,林子里已经没有可以走人的道路了,看来自从那些鄱阳湖的科考队员从这里逃出去之后,就再也没人来过这里了,不过按照爷爷的自述,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鄱阳湖龙潭。
“果然隐秘,枯水期这里就是一处候鸟小岛。涨水期的地下海来的海水就会从下面漫上来,与鄱阳湖的水一起把这里彻底地填埋。”
三人没有过多的休息,拿出刀具与棍棒开始清理路线,走了不远处,发现这里是一处高的小山,我们顺着岩石土坡,开始往临近水域的地方行走。毣洣阁
此时天色渐暗,湖风有些微凉,拍打着岸土的水波,来回拱起水花,发出哗啦啦的白噪音,听得人昏昏欲睡。远方仅剩的残阳将最后的光打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水天倒映。
时间推移,当我们爬下湖岛上的山石时候,四周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铁头打亮最后的一支手电,星空下光柱辉明。
接着纯粹的黑暗中,一条淡黄色的光线切开了,“世界”的分界线,随之而来的是一道轰鸣的汽笛。
“我草,是船啊,我们得救了。”铁头晃动着手电不断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很快明河也参与其中,他们撕破了嗓子,声泪俱下,像是看见了久违的初恋。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那口龙潭所在的方位,灯光下山岩耸立,树影婆娑,像是有一个人影,星空下乌云散开,月色皎洁,感觉一切还是那么的宁静,那么的美好。
而最后很遗憾,没有人来搭救我们,此时我们的手机都泡了水已经不敢开机了,三人是凭借着自身的水性完全游回去的,回去之后我去找了一户渔民家,借了电话这才找到了铁头的人安排车子过来接我们。
三个小时后,两辆车子带着一箱的盒饭找到了我们。
铁头上去打开车门,上面下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满头白发,扎着男马尾的中年男人,我似乎见过他,读书的时候铁头趴在他身上揍他,叫他带我们去网吧。
看了我和明河一眼,他们相互耳语了几句,中年男人拍了拍铁头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什么。
几句话过后,铁头招呼我们上车。
途中我清晰地听见明河叫了一声“东叔”,然后低着头钻进了车子里。
而那个人也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乱来”
我没有说话,这家伙不是个善茬,那种凌厉的眼神,似乎一眼之间就可以看透一个人。
我在做生意的时候,和人学过面相,因为我们与人打交道最基本的方式就是通过面相和体态来确认这个人的性格,然后对症下药。
“东叔!”我心血来潮也喊了一句。
他没有理我,只是钻进了另一辆车。
我心里沉了一下,感觉情况不太妙。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接人回家,直接的原因就是那个所谓的东叔的态度,对于他来说,我甚至都不配他和我对话,那么只说明了一件事,从他的态度是可以看见他主人的态度。
他的主人是谁?铁头?还是铁头的父亲?
我去过铁头家好几次,印象中,我是没有见过他父亲的,小时候一直觉得赚大钱的人就应该是在外奔波,但现在看来的确有些奇怪。
按了按太阳穴,正想深入思考一下,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不是我意志不坚定,只是那饭菜太香了。
“藜蒿炒腊肉、萍乡小炒肉、炒三丁,还有一份宫保鸡丁。”
好家伙全是肉,拆开饭盒,倒了半碗菜忍不住吃了起来。
“妈的,东叔真好。”
吃完饭,铁头说,我们在地底呆的时间太长了,等会儿东叔会直接送我们去县里的医院进行检验。
“又去医院?”我心说这医院是你家开的啊,大半夜说去就去吗?
但我也懒得说了,太累了,把这辆商务车的座椅打下来,戴上放在布袋里的眼罩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医院。
在东叔的安排下,我们做了一些常规的抽血与身体机能的检查,然后就是等待明天空腹的胃镜和肠镜。
铁头说:“地下的东西存放太久了,没人知道那些霉菌是否存在对身体潜在的影响,有条件该做就做一下检查吧!哦对了,过几天带你去湖东那边新开的按摩店,那里的技师……”
这里是一间单独的病房,我和铁头住在一起,明河则是另有安排,晚上初步检查完我们就倒在床上继续睡了,病床不大,但是海绵垫得足够,我把床头摇起来,枕头抱在胸前,有一句每一句地和铁头聊着。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方,我觉得这家伙的真面目应该要露出来了,他一切的目的也应该和我坦白了。
但他还是没有说,只是让我打开手机,给公会群里的兄弟发个消息,说过几天我们出院送装备之类的话,还问我这一趟赚了大钱,以后你想怎么规划你店面云云之类的话。
我没有太在意,他能给我多少钱,应该是取决于我们后面的谈话,或者说是他的父亲。
那个所谓的东叔,我似乎想起来了,小时候我见过几次,铁头告诉过我,那是他父亲的司机,仅此而已,每次读书放学的时候,都会来接铁头,车窗是贴着膜防窥的,东叔下车来带着铁头回去,我和铁头暂时告别。
隐约中,车窗后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那应该是铁头的父亲。
“你猜到了?”铁头见我沉默,把话题朝着我需要的地方切换了过去。
点了点头,还是在工会群里发了个消息。
群里一片沸腾,大喊副会长牛逼之类的话。
铁头却也没说话了,却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觉得对不起我?”我问他。
他没说话。
我也懒得多说了,这一趟他也不亏欠我什么,几次死里逃生我是看得见的。
“算了,明天和你父亲聊吧!”我说了一句话,感觉睡意又涌了上来。
睡了这么多天的石头,第一次沾上床垫,像是人都要陷进去了。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第二天,早上大概是9点的样子。
窗外光线很大,有鸟语车响。
还有……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那应该是铁头的父亲,我看了他一眼,愣住了。
我想起来了这个人。
是当年找我父亲下湖的人。
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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