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齐说他原本是想带着黎洪会泷山黎家复命的,可谁知半路被黎洪逃了,他思考再三后,决定还是先来找桑邑,与他一起取回凌寒宝匣再说。
“桑邑,看我孙爷够意思吧,半路折回来陪你了。”刚才还被蛇咬得吃痛连连的孙齐,此时又跟没事儿人一样开始扯皮了。
“是是是,你够意思,够意思的连你的身份都不告诉我,你和师父一个样,就爱逮我一个骗。”
“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在草丛里也听到了,骗你这件事是我不对,但也是情非得已,而且这件事还得你帮我保密,我在黎家的事黎元青前辈他也并不知晓。”孙齐说道。
“那你是不是可以把这件事给我解释一下,让我听听你的理由,你们孙家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为何你堂堂孙家族长,不惜受人非议,也要以这孙家弃徒的身份来黎家。还有你早年与师父缔结过契约的事。”桑邑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着孙齐的解释,转头还撇了一眼魂体的师父。
要知道孙齐瞒着他这件事,对他来讲的确很是恼火,只是因为手头的事情太多,他才一时没有再追究孙齐这件事,既然孙齐这家伙来了,师父也在,借此机会得让他们好好解释个清楚才行。
孙齐抿了抿嘴唇,说道:“这件事的确说来话长,实际上孙家的目的也是这十二古铜器,不过桑邑你放心,孙爷我不会与你与黎家夺这器物,我没有骗你,早年我在泷山黑沼山上遭遇野猪袭击,是你师父救了我,也是那时我与那黑沼罐建立了契约,但是那个契约很快就被解除了。”
按照孙齐的说法,他当时性命攸关之时,无意中也将血沾到了那黑沼罐的罐身上,罐子沾染血后,便得到了回应,师父救了孙齐后契约便完成,就像昙花一现一般短暂,黑铜罐的确是在孙家消失的,是孙家长者们收了起来,至今依然存放在孙家地窖之中,孙齐也没有说谎,自那之后他就对古铜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直以来便在调查关于十二古铜器的事,混入黎家也是为了黎家古楼中的资料,但他向桑邑保证,绝不是为了探取黎家的锻术。
“当真只是为了调查十二古铜器资料这么简单?这古铜器如此抢手,你们孙家一点都不想得到它?”桑邑有些不信,他潜伏在黎家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么简单的目的。
“桑邑,你得信我,真的,孙爷我自从继承了族长之位,也是兢兢业业,从未动过分毫要动古铜器的念头,毕竟孙家也是有底线的,血锻术和十二古铜器也是我族分外忌惮的东西,不然也不会出现我们孙家的解咒术了。”孙齐连忙解释道,那着急的样子,就差立刻对天发誓了。
“行,算我大人有大量,姑且信你一次,若你今后再骗我,我这两把小追可不饶你!”桑邑说着拔出了小追,威胁道。
“得嘞,我兄弟说啥就是啥!”孙齐一看桑邑也不生气了,便又变回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不过,还有一件事……”说着桑邑又将目光转向了身边的师父。
对方看到桑邑的目光,显然有些诧异,红色的眼眸也满是疑惑:“怎么?”
“既然师父你不是黎追,那师父的本名是什么?”
“龙灵。”
“龙灵?”
“黎追当年便是如此唤我。”龙灵说道。
“嗯,果然还是继续叫你师父比较顺口些,就算你不是黎追,也依然是我的师父。”桑邑说道,“但是师父,我还是很想知道,黎追身边的那名与江悠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此事我觉你不知甚好。”龙灵似乎依然不太愿意去讲。
“师父,可这件事若想不明白,我浑身难受,尤其是她实在是太像江悠了。而且我在石刻上见到的那名女子,手中有一枚铜簪,与我赠予江悠的那枚一模一样,难不成那枚上古黑铜簪子也是十二古铜器?”桑邑不死心,今天定是要问出个所以然,生怕师父再一消失,这秘密又成了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天也不早了,休息吧,明天不还得赶路吗?”龙灵催促道。
“师父,求您了,就告诉我吧。”桑邑死皮赖脸的央求道,可谁知龙灵一转身回到了古铜盒里,不再理会桑邑。
“师父你别走啊!就算不告诉我这个女子的事,好歹也给我说说黎追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一直所说的局到底是啥呀!”
但六角古铜盒却安安静静的呆在那边一动不动,见师父也不回应,桑邑只能叹了口气,收回了盒子。
“我看你也别问了,兴许这事真如你师父说的,你不知才是最好的,知道了反而是麻烦呢。”孙齐找了个地方靠着树干也准备休息。
“可是我心里总是很忐忑。”
“别想这些了,你呀就想着明天去玄虚崖沟,好好去寻那凌寒宝匣,到时候把江悠给平安的换出来,她可是在炤云国都眼巴巴等着你呢。”孙齐说道。
桑邑没有说话,叹了口气,也找了个位置靠着躺了下来,脑海中乱的很,明明很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倒是孙齐,这么一会儿,便已经鼾声肆起。
回想着这些天所发生的事,原本他只是想找到这古铜器便回黎家本家,整顿好一切之后便再去寻那其余的器物,可如今却又卷入到了炤云国主设好的局里,还得去寻什么宝匣,不知为何,他的心总是很慌,总觉得要有什么更大的事发生。
迷迷糊糊中,桑邑感觉自己再一次来到了一片虚无般的地方,这里的雾很浓,看不清道路,在他的前方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着黑袍却背对着他的男子,他的周身在渐渐燃烧起火焰,火焰化作龙的模样,撕裂了周围的雾气。
那人缓缓的转过身,望着桑邑。
“黎追?”桑邑轻声呢喃。
男子抬起手,手中赫然是六角古铜盒,他将手伸向桑邑,好像是要将盒子递给他一般。
突然,桑邑感觉身上凉飕飕的,脸上也有些湿漉漉的感觉,打了个哆嗦之后,却发现自己依然躺在树洞里,但外面却下起了大雨,雨点打湿了自己露在外面的衣服,脸上也沾了一些雨水。
而孙齐却整个人站在雨中,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看到桑邑醒了连忙喊道:“桑邑,这雨下的可真及时,昨天一晚上热的孙爷我是呛不住,这雨凉快!”
“雨下这么大,我们看来得等雨停了再赶路了。”桑邑站起身来,感觉肩膀有些酸痛,想必是昨天睡觉压着了。
好在这场雨只下了两个多时辰,雨停后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湿漉漉的,植物的叶子也被雨水冲刷的焕然一新,雨水顺着叶脉落在了地上,小路上大大小小的水坑里时不时还跳出几只青蛙。
水坑里映照着天空的模样,清澈干净,却被一只降落的麻雀惊起了圈圈波纹。
按照国主给的位置,穿过了这片森林,便能看到通往狰昶国的崖沟。
两人走了大概五六天的时间,总算来到了玄虚崖沟。
这玄虚崖沟与炤云国相连,崖沟如同一道脊梁跨越了炤云与狰昶的两地,崖沟最南的位置便连接着不丘山,以北则是狰昶地界。
站在崖沟边沿向下往去,这条崖沟当真十分深邃,最下面是一条河流,河流边灌木丛生,时不时有飞鸟徘徊在林间,那些鸟体型巨大,甚至堪比一直成年犀牛,再一看,灌木从里有很多长相怪异的异兽,甚至桑邑还看到了河边有之前猫儿爷孙所说的那种名叫鲢的生物。
桑邑和孙齐二人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想要下去的确不大容易,而且下去之后还要寻找那所为的玄虚之地,据说凌寒宝匣便在里面。
找了半天,桑邑只是找到了一些藤条,两人将藤条系成了一整条绳索,一头绑在古树上,一头抛到了崖底,两人顺着绳索开始向下爬去。
大概爬到崖沟中间的位置时,桑邑感觉手上攀着的石壁变得有些奇怪,刚才还是坚硬的岩石,此时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柔软,并且上面还沾满了黏液,桑邑刚想与孙齐说这件事,却看到孙齐瞪大了眼角指着他身边不远的一处石壁。
只见石壁上有一只巨大的眼睛,那只眼睛咕噜噜的盯着他们,并且周围还有许多细小的圆圈,乍一看,也是眼睛……
桑邑咽了一口唾沫,他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可等他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手中抓着的石壁,突然也睁开了眼睛,并且眼睛的周围开始蠕动起来,接着一只像是鸟一样的东西从石壁上飞了起来!
接着石壁上成千上万的大鸟乘风而起,桑邑手中一空,竟是被这些大鸟给冲飞了出去,整个人开始向崖沟下面坠落,孙齐想抛绳索救他,却不了自己也差点被这些石壁上的飞鸟给击飞。
幸好腰间的小追飞了出来,桑邑一把握住刀柄,小追将他带飞了起来,顺利的将他放在了地面上,孙齐也顺着藤蔓滑下了沟底。
两人站在灌木从中,依然有些惊魂未定,刚才那些诡异的鸟当真是恶心。
桑邑拿着小追,大致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里好像还算安全,也没有野兽什么的,但不能确定等一下会不会出现,现在他们要做的便是要在这崖沟里找到那什么玄虚之地。
可这崖沟这么大,又该如何去寻,若是在这里能遇上几个狰昶族的人就好了,也能询问一二,可放眼望去,这里除了密林就是古怪的灌木从,哪里能看到什么人影。
就这么二人跌跌撞撞的顺着小路一路向前探索着。
“这炤云国主也不给个具体位置,这崖沟这么大,我们就两个人,就算是一处一处去找,没个一半年我看是找不到的。”孙齐说道。
“这么说也无用,继续找找看吧。”
“你说那玄虚之地到底是个啥地方。”
“我之前听猫儿爷爷说过一些,好像和他们狰昶一族的魂有关,据说他们狰昶人死后,魂都会被带入玄虚。”桑邑说道。
“那我看应该是有什么洞口,或者结界啥的,一般这种跟魂沾边的地方,周围大概阴气都重,因此很少有活物活动……”
孙齐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桑邑突然拉着他蹲在了一颗灌木的后面。
只见前面一直巨大的异兽迈着缓慢的步子从他们的旁边走过,这只异兽长得很像牛,身上的毛却很长,头顶只有一个犄角,看起来有点像炤云石窟中的黑牛石像。
这只异兽走到两人附近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晃动着脑袋,用鼻子嗅了嗅桑邑他们躲着的这颗灌木,接着脑袋一歪,探着脖子往灌木的后面看去。
“糟了,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孙齐使劲儿往里缩了缩身子,生怕被看到。
“我觉得应该是。”
“那怎么办……”
“跑啊!”桑邑一喊,连根连忙拔腿就跑,而身后的那只异兽嘶吼一声,也追了过来,那家伙看着笨重,速度却十分的快。
桑邑和孙齐两人连躲带跑,还是没等躲开它的攻击,那黑牛兽用头顶的犄角用力一顶,一颗灌木应声倒地,差一点将两人压在下面。
两人刚想逃,却发现桑邑装着古铜器的包袱被树干压在了下面,那黑牛哪里给二人机会,牛角一顶,桑邑被犄角直接勾了起来,他转身抓住了黑牛的犄角,那黑牛晃动着脑袋,想要将他从头顶甩下来,桑邑召回小追,从黑牛的身侧刺入,黑牛嘶吼一声,吃痛的直跺脚。
趁此机会,另一把小追也飞来,嗖的一声刺入了黑牛的头颅中心,才片刻的时间,黑牛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黑牛的血被这两把小追给吸了个干净,牛的身体瞬间干瘪了下来。
“回来!”桑邑一声呼唤,两把小追闻声而归,刀刃干净,不沾染一丝血污。
桑邑看了看被小追吸干了血的黑牛,胃里一阵不适,他定了定神,蹲下身,从树干下面抽回了自己的包袱。
孙齐走到桑邑身边,看了看地上干瘪的黑牛,也是打了个哆嗦。
“到底还是赤铜器,这吸血的看家本事没忘。”孙齐调侃道。
“行了,还是离开这里吧,我觉得还有什么东西要出现,心慌的很。”桑邑说道。
就在两人刚准备继续向前的时候,河边突然传来几声口哨声,接着是人说话的声音,透过灌木缝隙看去,还真是五个人,但桑邑一眼便认出了这五个人,竟是那日在小镇里邂逅的方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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