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救援已经来了?”沈若嫣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来得这么快?”
“真的!”沁儿兴奋地比划着,“我都亲眼看到了!现在前面的院子里堆了好多东西,还来了不少大夫呢。
今日一清早,梁大人就指挥着大家将所有粮食都搬运进来,我们府中的人也都过去帮忙了,少夫人你要不要去看看呀?”
沈若嫣连忙起身,带着沁儿一同往前院走去。
果然,府衙里多了好多陌生人。
大伙儿正卖力地搬运着一个个鼓鼓囊囊的麻布袋子,人群中还有不少头发花白的男子,他们身上背着药箱,聚在一起正要往外走,一看就是行医多年的老大夫。毣洣阁
所有人沐浴在晨曦之中。
朝日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泛着淡淡的光,犹如替大家罩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沈若嫣没有出去,只是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仿佛一个在海里挣扎了许久的人,经历过无数个心惊胆战的黑夜后,终于再次看到了陆地,没有兴奋的手舞足蹈,没有嘶声力竭的高呼,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前方,热泪盈眶。
沈若嫣唇角扬起,心里默默念着:
有救了。
有那么多人前来相助,他们一定能战胜瘟病的。
“阿嫣。”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沈若嫣浑身颤了颤。
她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漂亮的双眸中有一瞬间的失焦,那是冲击过大造成的思维混乱。
沈若嫣眨了眨眼,确定眼前正朝自己快步走来的竟然真的是自己的母亲!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阿嫣,我的宝贝阿嫣,你有没有事?娘亲担心死你了!”沈夫人抱着宝贝女儿,仿佛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些天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若嫣抬头,对上了母亲那张熟悉的脸。
突然见到娘亲,沈若嫣整个人还懵懵的,疑惑地问道:“娘亲你怎么来了?”
原来,自从听说沈若嫣有了身孕之后,沈家上下全都激动得不得了。
特别是沈夫人,她实在放心不下女儿一个人在外地生产,便带着稳婆和几个有经验的丫鬟婆子,千里迢迢地从京城赶了过来。
本来是想给沈若嫣一个惊喜,并没有事先通知她,可刚走到益州,就听说益州的洲城闹瘟病的消息。
这下,沈夫人急得脸都白了,紧赶慢赶地赶了过来。
途中,恰好遇到了同样也往洲城里赶的陆彦。
陆彦因为骑马,比沈夫人快了一些,所以昨日沈若嫣并没有看到母亲。
“阿嫣,让娘亲好好看看你,有没有瘦了?”沈夫人视线看到沈若嫣高高隆起的肚子,又哭又笑,“都怪娘亲没有早一点过来,让我的小阿嫣受苦了。”
那句小阿嫣戳到沈若嫣的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纵使往日表现得再坚强,再能干,可说到底,她也还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在这举目无亲的洲城里,她身怀六甲、还要面对各种不知名的威胁,她早就心力交瘁了。
沈若嫣一直提醒自己,她现在是陆夫人了,一切行事都要对得起陆夫人这个名号,心里即便是有再多的委屈和害怕,也不敢表现出来。
直到看到自己的母亲,沈若嫣再也憋不住了。
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沈若嫣终于卸下心头的重担,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里遇到的种种困难,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
肆无忌惮地宣泄着自己内心的焦虑。
哭了一会儿,沈若嫣终于缓了过来。
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语气略带责怪地对沈夫人问道:“娘亲,现在城里还很危险,你怎么能进来呢?”
沈夫人替女儿整理了一下弄乱的头发,笑得十分慈爱:“因为我的宝贝女儿在这里呀,什么危险不危险的,不管怎样娘亲总归是要陪在阿嫣身边的。”
似乎想起什么,沈夫人继续说道:“这事你可别怪小彦,自从得知这里发生了瘟病,那孩子已经好几日没有睡了,一边忙着赶过来,一边还要调配各种物资。
听说昨天你不让他进城,小彦气得连晚膳都没吃,连夜将城里需要的东西全都调集了过来。
我得知今日城门会开,就跟着队伍,悄悄混了进来。
这件事小彦并不知情,你可千万别怪他。”
听母亲提起昨日的事,沈若嫣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得知陆彦没有进城,她的确放心了不少。
母女俩相互搀扶着回到院子里,这下轮到沈若嫣兴奋地向母亲展示自己居住的院子,看着活蹦乱跳的女儿,沈夫人一展连续几日的愁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之后的几日,一切都变得好了起来。
因为有了支援,梁正修将新运进来的粮食发放给百姓,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没有一个新增加的病患。
这个结果有力地证实了这病并不会通过口鼻传染给别人。
让所有人都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阴霾散去,阳光再度照耀进来。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在沈若嫣的心头。
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场大规模的病情?
那些染上病的人,究竟吃了什么东西?
沈若嫣也和大夫们聊过,每每谈及到这个问题,行医多年的老大夫也是皱着眉头,纷纷表示自己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病症。
以前也听说有些人因为吃了某些东西,身上会起疹子,不过不可能一下让这么多人同时生病,并且病得如此厉害。
有一位年轻大夫的话,引起了沈若嫣的注意。
“会不会是中毒了?”那位大夫说完,马上摇了摇头,否认道,“也不可能呀,这几日我特地问过,那些生病的人,吃的也都是寻常的饭菜,怎么可能有的人得了病,有的人却没事呢?”
寻常饭菜?
第一户生病的是开米粉铺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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