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好像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张本十分冷静的观察着自己脚下的这只巨大的乌龟。

  唐刀一直被少年握在手中,一旦发现危险,就会立刻刺进庞然大物的脑袋之中。这是一种肉食者的警惕,也是张本在这么多年生死磨练之中所锻炼出来的危险自觉。

  乌龟的眼睛是通透的白色,透着平和与安详,就连尾巴上的那几条蛇,也是乖巧的一只晃动着,丝毫没有攻击众人的打算。

  “这只玄武好像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王篌蹲下来,伸手轻轻抚摸着玄武的脑袋,“而且看这个方向,他似乎也是要去黄泉宫殿,这趟应该是带着我们顺路吧!”

  玄武开始行动了,别看它的四肢短小,动作缓慢,但是由于体型巨大,每一步都是极大的距离,比那些人类靠着双脚去行出来的路程要远得多。

  “它的速度很快,看来我们没多久就要到黄泉宫殿了。”唐先森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又看向了一脸平静没有说话的张本。

  少年此时正抱着唐刀,坐在乌龟头的最前端,看着前方的路。

  “怎么!”道士一屁股坐到了张本的身边,“怎么看上去闷闷不乐的?”

  张本撇了道士一眼,“能在副本之中乐出来的,估计也就只有你了。”

  “不不不!”唐先森摆了摆手,“想想当时在樱花山庄的时候,咱哥俩哪次不是苦中作乐?怎么你这次和那时候不太一样了?明显没有那时候咋呼了!怎么回事?装高冷是吧?”

  张本侧过头,直视着唐先森,“我很久之前,听到过一句话:‘人长大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是在某一个瞬间。’”

  “你什么意思?”唐先森愣在当场了。

  “有时候,在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你的心境就很难再想原来一样了。”张本平静的说道。

  “可是……我们不都是从小就经历很多的人吗?就算一直悲惨过来,也不是照样开心嘛?!怎么这半年你就突然变得沉默了?”唐先森还是不太理解。

  张本拉长了语调,摇头晃脑的说,“大概是因为,学会了一些东西,又失去了一些东西。”

  “学会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唐先森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是一场恶战的前夕。我总能觉得我无所不能,可以解决世界上所有问题。在那个没有观众的副本之中。”张本又回忆起了,那个下水道之中的堡垒,“我曾经拍着胸脯保证,可以把那些效忠于我的人全部解救。即便敌人是天王老子,我张本也不会怕他们。”

  杰克点了点头,“确实,一往直前,一直是你最大的特点。”

  “但我食言了。”张本很快的衔接道:“我虽然只是短暂的当上了那个帮派的帮主,但是我能看到,那些帮众的眼睛之中都是充满亮光的。他们期待,我也期待,可以创造出一番我们共同打造的伟业。但是宏图戛然而止,面对乌泱泱来袭的敌军,我的帮众挡在了我的身前。那是场绝无胜算的战斗,所有留下来的人,最终都可能成为枯骨。所以他们让我先离开。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终究是扭头走了。而我转过头的那一瞬间,那个被我甩在身后的地方成为了我的心魔。我抛弃了他们,也抛弃了我的骄傲。”

  张本平静的诉说着这一切。

  唐先森却能从中听出来呜呜咽咽的血泪。

  “所以说,你觉得你的落荒而逃,成为了你的耻辱?你因为抛弃了你的那些帮众,所以丢掉了骄傲。而那些死去的人,最终都成为了心魔,会在某个夜晚,偷偷溜进你的梦里?”唐先森问。

  张本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也有可能,此时的他的大脑已经一片混乱了。

  “没想到啊!我们一往无前的张大救世主,也会遇到心魔啊!”唐先森喟叹道。

  “你这副贱贱的模样,让我很想砍了你。”张本即便是陷入了迷茫,毒舌的功力依旧丝毫不减。

  “别别别!我可没有挖苦取笑你的意思啊!”唐先森赶忙解释,“我只是感慨,你向来是心思澄澈的代表。不然也不会在那个叫《暴君医院》的副本之中,如此轻易的就破掉那条死路上的幻象。”www.bïmïġë.nët

  “我从来没有心思澄澈过。你们对我的理解可能有些偏差了,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一无所有。你要知道,当一个人没有任何值得留恋和牵挂的东西的时候,他便失去了几乎所有的软肋。而当时的我就是这样的情况。大不了一死嘛,反正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少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中的唐刀,银色的刀身倒映着他的眼睛,里面透着难以名状的悲伤:“我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收获了许多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我曾经失去,现在又获得。但是我又说不清,我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获得……获得了什么?”奥多突然坐在了少年的身边,眼睛忽闪忽闪,好像还没有搞清楚现状。

  “哈哈哈!我来数数。”唐先森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你不能指望张本亲口说。”

  道士掰着自己的手指,清了清嗓子,“哼哼……我来数数啊!首先,获得了暴君医院小队的关爱,然后就是我们樱花山庄吉祥三宝!还有阿兰、陈伯礼司令……等等很多人,大家都像是亲人一样,一起度过了:端午节、中秋节、国庆节……还有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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