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羽一点也不想笑。
她知道季欢说得很有道理，但她怎么肯相信家庭医生深夜赶往容家，只是为了治感冒发烧？
不是说感冒发烧不需要治疗，但——
她已经因为季欢被家暴的事情高兴了这么久，甚至还在直播镜头前卖力表演了这么久。
一切都是场荒唐的误会的话，那她算是什么？
卖力表演的小丑吗？
苏落羽脸色更苍白了，咬着嘴唇说：“你，你在嘴硬。既然你说是感冒发烧，那你有证据吗？”
她眼神执拗：“季大小姐，我知道你们这些上流圈子里的人都要面子。但这种事情，你要想清楚，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你自己更重要？与其费劲遮掩，不如说出实情……面子再光鲜又有什么用呢？日子是你自己过的。”
字字句句好像都在为季欢考虑，实际上却都是期望她过得不好。
【不是，苏落羽有病吧？季大小姐都说了是家里人生病了，她还一直追着问什么意思？就这么希望季大小姐被家暴？】
【我早就想说了，容总虽然看起来凶，但对季大小姐没话说。他甚至一直都喊她“大小姐”……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愿意叫人大小姐，简直甜死我了！】
【容总之前还为了季大小姐动手打人……爱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我也相信容总不是那种家暴的男人。】
【有些人别太荒谬，考了心理学什么学位啊，就开始能通过眼神分析感情了？】
【羽宝明明是关心她，怕她被欺负不敢说出口。心是脏的看什么都脏，浪费我们羽宝的好心。】
【呵呵，我们羽宝还是太善良了。我说就管她去死，不是要面子不肯承认吗？被打死也是活该。】
【季大小姐可真是爱容总爱得深沉，既然这么喜欢家暴男，那就奖励一胎三宝，跟家暴男锁死吧！】
弹幕上再次吵了起来。
季欢神情依然是平静的。
“谁质疑谁举证。”她说：“既然苏小姐怀疑，那就拿出证据来证明我在撒谎，而不是空口白牙在这里质问我。”
唇角勾起轻浅的弧度，季欢想了想：“或者苏小姐有本事真的能趴门缝偷窥的话，也随时欢迎。”
她这当然是开玩笑。
容家好歹是高档别墅区，安保力度极高。
上次被两个女孩误打误撞闯进来之后，更是重新进行了排查，增加了更多的安保力量。
普通人想要混进去，还是有点难度的。
造谣的恶心之处就在于，很多事情当事人是没办法拿出有力证据来证明的。
如果继续争辩，只会让造谣人信口开河，编造出更多的离谱说法。
季欢当然不会陷入自证陷阱，她姿态优雅高贵，礼貌端庄：“我们该入场了，先失陪了。”
苏落羽看着她从容的身姿，眼底不可抑制地泄出几分怨愤嫉妒。
可恶。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让这个女人露出半分失态的模样，反而让自己惹了一身腥。
她的目光不由追逐着季欢的背影，眼睁睁看着她被颜值超高的容家两兄弟拱卫在中间，不紧不慢地进入了大厅。
这场慈善拍卖晚宴的档次并不算高，听说有季欢和容琛参加，这才欢欢喜喜地跟节目组达成了合作。
但这样的场合，想要进入也是有门槛的，至少苏落羽这样十八线的小演员，从前是没资格接触的。
就连庄煜这样的富二代，也基本不会收到邀请。
季欢却不一样。
她不管做什么都有种信手拈来般的写意从容，站在人群中鲜艳夺目。
清理大气的五官稍微妆点就明艳动人，华贵的礼服穿在她的身上只能作为陪衬，名贵的珠宝不及她双眼盈盈。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充分展示了什么叫优雅贵气，什么叫人间富贵花。
【卧槽啊……刚刚镜头靠得近，我只知道季大小姐美得我神魂颠倒。现在被灯光一照，我才发现她简直美得高贵疏远……书上写的古代大家闺秀突然就有了脸。】
【好像单纯说是大家闺秀也不准确，就又美又强又有气质又出众……我的天啊什么美好的词堆在她身上都觉得有点不够。】
【我不一样了，我被惊艳到只会说卧槽卧槽！】
【我彻底相信容总没有家暴了。季大小姐这样的仙女，她肯对我笑一笑我命都要给她，谁舍得动她一个指头啊？容总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把仙女娶回家了啊？】
跟拍的导演简直要兴奋死了，一个劲儿在旁边赞叹：“多拍一下季大小姐，太美了，真的太美了！根本不用滤镜和后期，就美得跟画一样……哎，可惜季大小姐身家太高，否则多少名导要请她当电影女主角。她都不用会演戏，有这张脸就能杀疯了。”
苏落羽嫉妒死了。
她在娱乐圈挣扎这么久，还是只能做个到处觅活的小十八线。
季欢什么都不用做，只凭一张脸就能赢得无数热度。
长得美又怎么样？还不是在婚礼上被抛弃了？
她至少赢得了阿煜的心……苏落羽心头升起点莫名的得意，目光扫向庄煜时，心头却不由一慌。
庄煜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季欢，眼底露出几分遗憾和怅惘。
他突然想起，他其实也是喜欢过季欢的，当初知道跟她订婚的消息时欣喜若狂，兴奋得晚上睡不着，偷偷在被窝里笑。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她那么光芒万丈，那么优秀，又那么漂亮，是学生时代所有人心目中的女神。
她是高悬的明月，人人都只能瞻仰遥望，唯独他能靠近月亮，攥得一手清冷月光。
不管是对她这个人的渴望仰慕，还是被嫉妒羡慕目光注视，都极大地满足了一个男人的虚荣心。
很难有人不爱她。
但——
明月美是美，太冷也太远了。
她总是那么完美，那么遥远，他连牵她的手都要小心翼翼，跟她约会更是绞尽脑汁，生怕在她面前露出半分不好。
庄煜累了，才会更喜欢总是依靠他信赖他崇拜他的苏落羽。
至少跟苏落羽在一起，他能放松地做自己，不用害怕某个细节做得不够好，哪个姿势不够优雅，又或者哪里暴露自己的浅薄无知。
苏落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知道他的目光始终跟在季欢身上，专注得让她害怕。
她的脸色惨败，眼底飞快蓄起泪意。
抓着庄煜的袖口，她柔柔喊了声：“阿煜。”
你在看着她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你……后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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